内容与形式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童谣除了其独特的内容特点之外，也有特殊的结构形态……本章侧重探讨童谣的文本结构形态，主要从词性、句式、章法三个方面入手……
第一节 词性
这里的词性指的是童谣在用词、构词方面的特点……
一、用词特点
童谣使用词类的频率与学前儿童习得词汇的顺序有关……
关于学前儿童习得词类的研究表明，儿童掌握各类词汇的顺序不同，先掌握实词，后掌握虚词……其中实词中最先和大量掌握的是名词，3～6岁儿童词汇中名词占主导作用……其次是动词，再次是形容词……其他实词如副词、代词、数词，虚词如连词、介词、助词、语气词等，儿童掌握较晚，在儿童词汇中所占的比例也很小【1】……童谣的词汇研究显然印证了这一点：童谣的词汇多由简单的名词以及单音节动词和形容词构成……
童谣的词汇丰富，涉及的内容十分广泛……童谣中实词占主要地位，出现最多的是名词，而且多是儿童生活中熟悉的、能感知的人、物、事；其次是动词，常常出现的是日常生活和生产场景中的动作；再次是形容词，往往是具体的、能够感觉得到的；有少量虚词……
1.实词
童谣中实词占主要地位，尤以名词与动词为主，而且都是一些常用的名词与动词，其中又以具体的、能与现实世界一一对应的实词为主……这跟儿童认识世界的特点是分不开的，儿童认识世界、掌握语言往往是从身边的具体事物开始的，因此，童谣中离他们生活太远的、超过他们接受能力的词汇，既不利于理解，更不利于传播，所以一般是比较少见的……下面我们举例来说明：
一呀一，苏州铜锣杭州剪……
两呀两，宁波虾皮温州鲞……
三呀三，湖州大蒜严州姜……
四呀四，慈溪杨梅义乌梨……
五呀五，余姚棉花南通布……
六呀六，金华火腿东阳肉……
七呀七，广东荔枝福建漆……
八呀八，江山乌鸡北京鸭……
九呀九，镇江香醋绍兴酒……
十呀十，青田石雕永康镬……
——东阳《数特产》
这首童谣几乎是名词的海洋，除了助词“一呀一”当中的“呀”，全是地名和物名……如果这首童谣看起来有点特殊的话，我们再来看童谣中常见的连锁调……因为连锁调一般随韵接合，用词相对自由……比如：
天上一颗星，
地上一只钉，
丁零当啷挂油瓶……
油瓶漏，炒黑豆；
黑豆焦，买胡椒；
胡椒辣，买只鸭；
鸭要叫，买只鸟，
鸟要飞，买只鸡，
鸡要啼，买只梨；
骗骗弟弟小把戏……
——海盐《天上一颗星》
整首童谣以三字句为主，采用顶针、排比的方法……我们先看核心部分，“买胡椒”开始直到“买只梨”，排比句的每一句用“买”字引出一个事物的名词，再由这个事物带出具有这个事物习性的动词，全文六个“买”字，分别引出六个不同的名词和动词，再加上起兴的“炒黑豆”，和收尾的“骗骗弟弟小把戏”，名词和动词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名词都是日常所见到的事物的名称，动词都是表示动作或行为的一般动词，最容易被儿童掌握……另外出现了一个“地上”表示方位的名词、“一只”数量词；量词“只”反复出现了4次；“要”是能愿动词，反复出现了3次；“丁零当啷”是象声词；“小把戏”是指代名词……综上所述，整首童谣差不多都是名词和动词……
这首属于语音类的童谣，它随韵接合，句与句之间的意义联系并不紧密，随口说来，出现的基本都是日常所见的物及其行为，实词居多比较自然……为了进一步说明童谣实词居多的特征，我们再来举一个例子：
喇乌喇乌咚！洋钿三百咚！
讨讨进来是个活古董：
头发像个猪窝草，
眼睛像个圆核桃，
鼻头像个烟囱灶，
口嘴像个破蒲包，
耳朵像个猎刮刨，
双手像只腊鸡爪，
双脚像锭煨年糕，
侬看要好勿要好？
——诸暨《懒惰嫂》
这是一首描写人物的童谣，具体形象地描绘了一个懒媳妇的丑态……首先描绘的对象是肉眼能观察到的“头发”、“眼睛”、“鼻头”、“口嘴”、“耳朵”、“双手”、“双脚”等各器官，都是名词；童谣对这些器官以比喻来做形象的描绘，比喻词都是日常所见的物品，“猪窝草”、“核桃”、“烟囱灶”、“破蒲包”、“猎刮刨”、“腊鸡爪”、“年糕”；而以上每一个比喻词都是偏正结构，名词修饰名词有两个，如：猪窝+草，烟囱+灶；动词修饰名词有三个，如：猎刮+刨，腊+鸡爪，煨+年糕；形容词修饰名词的有两个，如：破+蒲包，圆+核桃……这七句是排比句式，句式整齐，分别用了七个量词……
另外起兴部分，除了“喇乌喇乌咚”是象声词；“洋钿三百咚”，“洋钿”是名词、“三百”是数量词、“咚”是语气助词；“讨讨进来是个活古董”，“讨讨”是重复的两个动词、“进来”是趋向动词、“是”是判断词、“个”是量词、“活”是形容词、“古董”是名词……结句“侬看要好勿要好”里的侬是代词、看是动词、要好是形容词、勿是否定副词……
综上所述，即使是描写人物的童谣，名词也占绝对多数，其次是动词，然后是形容词、代词，只有一个副词和一个助词……
以上三个例子充分说明，在童谣的词汇中，实词占主要地位，其中名词和动词为最多，一般对应的都为直观感知的具体名称和表示动作的词……
2.象声词
1951年吕叔湘、朱德熙的《语法修辞讲话》，认为象声词既不属于意义比较实在的实词，也不属于意义比较空灵的虚词，而是汉语词类里一个特殊类别……而象声词在童谣中是一个非常突出的存在，本文把象声词作为一个对象，单独研究……
童谣的传播以声音为媒介，以口耳相传为方式，摹拟事物实在声音的象声词有其独特的作用……恰到好处地运用象声词，能生动形象地表现事物的特点、人物的心情、动作的状态，使读者产生联想，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童谣中象声词的用法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
其一，富有音响直感的象声词可以使儿童迅速把握住童谣中事物的特点……儿童感知事物或艺术形象往往通过外部特征去把握理解其整体，因此童谣中这类表现事物特点的象声词用得十分频繁……
比如：老鼠吱吱叫，仙鹤嘟嘟飞，雄鸡咯咯嗡，能唤起各种动物形象的直感；
再如：呯呯嘭嘭放炮仗，呼啦呼啦牵风箱，叮叮当当打腰鼓，倾令匡郎做戏文，压足压足抬轿声，“唔——嬉！唔——嬉！”的赶鸡声，“劈劈啪，劈劈啪”打麦声，都生动地传达出了日常生活的气息……
其二，童谣运用象声词形象、传神地表现人物形象……能让念唱者体味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临其境的艺术境界……比如：
阿毛拉个娘，
“抖几抖几”去烧香；
走进庙门“白冷宕”，
屁股跌得两爿生，
“阿唷阿唷”喊得猛，
请来一位好医生，
药方开得百把张，
膏药用皮箱，
药粉动斗量，
眠床困啦半年长，
从此再勿去烧香……
——嵊县《阿毛拉个娘》
“抖几抖几”，是拟态词，形容走路的样子，颤巍巍的，传神地刻画出阿毛拉个娘行动不便的样子……虽然行动不方便，但是阿毛拉个娘还硬要去烧香，这下好，还没烧香，刚进庙门就听见“白冷宕”——跌倒的声音，响亮沉重扎实，屁股跌破了，那个痛啊，“阿唷阿唷”，叫得那个响啊，这两个象声词既传声，又传神，让人如临其境……治疗真是困难啊，用去一堆药方，一大皮箱膏药，一斗药粉，还要困眠床半年，好，这回阿毛拉个娘死心，终于不折腾，不去烧香了……童谣连续用了两个象声词，摹声绘形，寓情于声，声形俱现，令人拍案叫绝……又如：
摇呀摇，摇到外婆桥，
舅舅上山摘枇杷，
枇杷树上采朵花……
外婆戴着嘟得嘟得纺棉花……
舅母戴着跷得跷得走人家：
走勒三日三夜勿归家，
还讲人家勿敬茶，
咕噜咕噜还要骂人家……
——镇海《摇呀摇》
“跷得跷得”，拟态词，形容走路的样子，舅母带着花很臭美、很得瑟地到处闲逛，与前面戴着花“嘟得嘟得”纺棉花的外婆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充分展现了舅母懒做的形象；显摆了三日三夜，因为无人睬她，舅母“咕噜咕噜”还要骂人家，传神地展现了舅母无良的品德……
特别提一句，在童谣中出现的各色人物中，舅妈绝对是一个反面的形象，无一例外，跟她可以相提并论的还有嫂嫂……她们要么霸道，要么臭美，要么欺负人，没有一个好的……
其三，象声词经常用来结构童谣的篇章……
象声词经常放在童谣的开篇，目的是为了引出所咏之事……类似于诗歌的起兴，“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就是说，先说其他事物，再说要说的事物……它一般用在诗章或各节的开头，是一种利用语言因素建立在语句基础上的“借物言情，以此引彼”的艺术表现手法，它有起情、营造作品气氛、协调韵律、确定韵脚和音步、拈连上下文关系等作用……运用起兴手法还可以使语言咏唱自由，行文显得轻快、活泼……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起兴的象声词跟下面的内容关系不大，或者甚至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为了引出正文的内容……比如：慈溪《喔喔嗡》……
喔喔嗡，鸡打弓，
一篮馒头一篮粽……
嫂嫂吃之肚皮痛，
生出孩子廿斤重，
隔壁阿婆抱勿动……
“喔喔嗡，鸡打弓”是指早上公鸡啼唱，跟后面嫂嫂吃馒头、生孩子，基本上是没啥关系的……但“喔喔嗡”，确定了整首童谣的韵脚……
另一种，起兴的象声词是跟后面的内容是有关系的……比如：
叽咕嘎，叽咕嘎；
阿毛老婆牵沙蟹……
牵啦夜，还没卖；
牵啦半夜过，还没半淘箩……
牵啦五更头，还没半碗头……
——岱山《牵沙蟹》
这里起兴的象声词“叽咕嘎”，不仅营造了生动的气氛，还非常形象地模拟了牵沙蟹的声音……
象声词除了放在开头之外，还经常放在童谣的最后来收尾……比如：
一箩麦，
两箩麦，
三箩打大麦，
辟辟啪！辟辟啪！
——椒江《一箩麦》
五个入声，短促响亮，收尾干脆利落……
有时候象声词放在最后一句的中间，除了形象生动外，还改变整首童谣的节奏……如：
月亮大，
乌龟讨老婆……
虾为媒，
蟹来抬，
黄鳝照灯笼，
泥鳅耕条路，
青蛙堂啷堂啷敲大锣……
——临安《乌龟讨老婆》
末句中间的“堂啷堂啷”，使童谣最后五句的音节由33555变为33559，更加错落有致……
以上童谣的词汇研究表明，一方面，童谣的词汇中，实词占主要地位，其中又以具体的、能与现实世界一一对应的实词为主……另一方面，重音而不重义的象声词在童谣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二、构词特色
基本上，童谣的构词，跟一般的文本没多大区别……但也有些例外，因为童谣重音不重义的特点，有时候会为了音韵节奏的需要，而改变词的结构……比如：
七姐妹，七花开，
七把交椅顶倒【2】摆，
摆后门，后门狗叫来，
摆前门，前门舅舅来，
舅舅来做啥？来做媒，
做那个？做小妹，
小妹头未梳，脚未绕，
三步两脚走上轿，
轿里哭三声，走出拜观音，
观音拜的好，
穿起一件破棉袄，
观音拜勿好，
三记木槌捣……
——义乌《七姐妹》
这是一首办家家的游戏……其中有一句，“做小妹”，根据上下文的意思，不是做谁的小妹妹的意思，而是给小妹做媒……这里既省略了词语，还颠倒了词序先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原因很简单，为了保持跟前面这句的句式对称，从而保证节奏的和谐……“来做啥”对应“来做媒”，“做那个”必然要以“做小妹”来对应……
根据上文的分析，结合浙江童谣的整个情况，常见的构词法有两种：一是词的增删；二是词序的改变……
1.增词、删词
增词和删词是童谣最常见的构词方法……童谣为了追求音韵的和谐，甚至不惜牺牲意义，常见增词、删词的现象……下面我们具体分析……
增词……重叠是童谣增词最常用的一种表现方法，其目的也是为了音韵的和谐……像“燕子燕，飞过天”、“癞痢癞，偷鸡杀”、“熬呀熬，喂黄猫”等这类间隔重叠，不是为了表意，而是为了起韵，在童谣中极其常见……
另外还有很多词汇重叠的童谣，比如：
斗鸡鸡，鸡鸡啼……
斗虫虫，虫虫飞……
斗只蝴蝶飞过溪，
呜——呜——
——诸暨《斗鸡鸡》
一方面，儿童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出现像“鸡鸡”、“虫虫”这样重叠的叫法，童谣里几乎是原音重现……另一方面，重叠导致了“三三七”句式，是民歌中最为常见的、最朗朗上口的结构……最后“呜——呜——”这一象声词的重复出现，更增添了游戏的意味……又如：
阿姑来，我烧茶，
碰着一尾虾，
虾没熟，要得肉；
肉没烂，要得面线汗【3】；
面线汗长长，要得糖；
糖甜甜，要得饼药更【4】；
饼药更苦苦，要得佛祖；
佛祖做仙，要得猴上天【5】；
猴上天跳跳，跳到西天到……
——洞头《阿姑来我烧茶》
童谣里有很多叠词，比如，“面线汗长长”，变成“面线汗长”，是完全不影响其意义的，那为什么会出现“长长”这样的叠词呢？唯一的原因就是，为了音节的需要……这首童谣明显以奇数—35音节为主，增词使整首音节更加的协调、和谐……
增添助词也是童谣比较常用的手法……如：
天上起云子，
要下雨子……
媳妇子，扛椅子，
靠篱子，收裙子……
——平阳《“子”字歌》
民间有下雪子的说法，但没有下雨子这样的说法，有椅子、裙子，但根本没有篱子，媳妇就是媳妇，哪来的媳妇子？童谣的题目叫《“子”字歌》揭示了反常理构词的奥妙……
减词……减词在童谣中也很常见……
四大金刚尽大站门外，
观音尽小坐中堂……
篾栳尽大打不响，
铜锣尽小声音亮……
水牛尽大叫勿响，
知了尽小叫声长……
——瓯海《知了尽小叫声长》
“尽”在这里是“尽管”的意思……“尽管”是一个固定的词汇，在现代汉语里是不可以分拆的……一定要分拆成“尽”和“管”，就不是原来“尽管”的意思了……但童谣为了追求节奏，硬是把“管”字给减掉了……我们如加上“管”来念一下童谣，就会发现节奏感差了好多……又如：
有个财主大少爷，
头棠梨，眼荸荠，
鼻头孔番薯刨，
额角头棺材坛……
身彼蟹【6】，脚香梗，
手足叉开只想打……
——瑞安《财主大少爷》【7】
“头棠梨”、“眼荸荠”是头像棠梨、眼像荸荠……后面依次应该是“鼻头孔像番薯刨，额角头像棺材坛……身像彼蟹，脚像香梗”……这里省去了“像”……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统一韵脚，另一方面则突出强调了这个少爷各个器官的特征……
总之，由于童谣重音不重义，因此，有时候会为了音韵节奏的需要，而改变词的结构……
2.词序变化
这种情况一是跟口语有关，二是跟音韵有关……有前置和后置两种情况……例如：
淘米淘斗半，
煮饭煮鑊半，
两叔伯母拼碗半；
初一骂到月半，
头发落斤半，
眼泪水出斤半，
牙齿失颗半……
——宁波海曙区《蜻蜓摇尾巴》
民间口语中有“月半”的说法，意为月中——农历十五，也有“斤半”的说法，意为“半斤”，但并没有“鑊半”、“碗半”、“颗半”的说法，但童谣为了统一的节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童谣形式——“字头歌”，把“半”字全部都进行了后置处理……这种是定语后置……
又如：
红霞红霞，
老倌担水，
内人烧茶，
老倌一跤跌，
内人哭勿歇……
——三门《红霞红霞》
很显然，“老倌一跤跌”应该是“老倌跌一跤”，童谣把补语前置了……前置的原因是为了让“跌”和下句的“歇”押韵，念起来顺口……
而永康《天上星》里的“一大毛拳敲你死”，正常语序应该是一大毛拳敲死你……这是宾语前置，民间口语常用……
第二节 句式
句式，这里仅指童谣句子的长短，即音节的多少……句式是童谣结构形态的重要部分，童谣之所以是童谣，很大程度上是由句式决定的……童谣的句式，一要符合儿童这一主体的接受特点，二要符合歌谣的特点……
一、齐言句式
整首童谣从头至尾，句式统一整齐，节奏规整……从一字、二字、三字到多字句都有，但常见的是三字、四字、五字、七字句……
三言句如：
四言句如：
五言句如：
笃笃笃，
磨羊角，
秋风起，
蛇脱壳……
——余姚《笃笃笃》
浆浆洗洗，
肚兜系系，
雨水弹弹，
窗门关关，
秋风凄凄，
盖条棉被……
——余姚《蟋蟀》
莲呀莲花落，
老鼠会拖糖，
糖末是介甜，
老鼠会拖蚕，
蚕末是介长，
老鼠会爬墙，
七言句如：
二、杂言句式
墙末是介高，
老鼠会拖糕，
糕末是介脆，
老鼠会拖【8】，
末是介韧，
老鼠会生病，
病末是介重，
老鼠会断种……
——奉化《莲呀莲花落》
城里老娘活牵煞，
城外老娘活愁煞，
菜地老娘活气煞，
船上老娘活急煞……
——江干区《观潮謡》
其实，童谣多以杂言为主，节奏错落有致，更加灵动活泼……其形式多样，多为三言、五言、七言等句式的综合应用……比如：
枇杷花，
开满杈，
小小娜妮定人家……
今年定，
明年嫁，
后年生个小娃娃……
——江山《枇杷花》
整首童谣押“a”韵，一韵到底，气势连贯；上下两段分别都用了三三七言的句式……这种三三七的句式加韵脚是典型的民歌手法，句式参差错落，音节自然响亮，韵律优美和谐，儿童容易学，唱起来也好听……例如“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样的网络歌曲迅速流行的原因，就是好听易学……又如：
龙生龙，
凤生凤，
大蛇生囝钻墙弄，
老鼠生囝打地洞……
——三门《龙生龙》
这首童谣也是一韵到底，采用的是三三七七言句式，读起来朗朗上口……再比如：
放纸鸢，
放纸鸢，
纸鸢放得高，
回家吃年糕；
放纸鸢，
放纸鸢，
纸鸢放得低，
回家抱弟弟……
——云和《放纸鸢》
首童谣分上下两段，各自分别押韵，但因为上下两节均为三三五五言句式，节奏也十分和谐……再比如：
东湖滩，西湖滩，
田螺像坟滩，
蚂蝗像扁担，
野鸭飞来当客栈，
笃笃一块灯盏爿，
扎扎四个泥鳅眼，
种得喂喂喊，
仍仿两百廿……
——慈溪《东湖滩，西湖滩》
“东湖滩，西湖滩”是起兴，是三三言句式；正文部分是五五七七七五五，结构对称，节奏稳定……全文押“an”，一韵到底，气势连贯……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四六言句式，是偶数音节，童谣中有四言与三五七言的组合，但少见六言与三五七言的组合……因为在中国诗歌发展的历史上，七言体形成早期就与三言和四言节奏的组合有密切关系，而且在五言体早期四言和五言曾有较固定的组合关系，因此四言也可以和三五七言谐调……而六言句有三个双音节词，都是偶数音节；三、五、七言则是奇偶相间的音节，比如，三言是由一个单音节和一个双音节组成，五言、七言是三言的延长……六言句这样的偶数音节一旦搀入奇偶相间的三五七言中，就非常不容易找到一致的节奏感……童谣碰到这种情况，就会想办法转化……比如：
赵钱孙李，
猫呔【9】田鸡，
田鸡咯咯叫，
象山佬侬哈哈笑……
——奉化《猫呔田鸡》
四四五七言句式，节奏很和谐……仔细分析最后一句，从语意上看，应该是“象山佬哈哈笑”，“侬”是“象山佬”的指称反复，这样的反复，其实就是为了使节奏更加和谐……
当然童谣中也有二四六八十言的偶数音节的杂言句式，放在一起节奏也十分和谐……比如：
浆浆洗洗，
隔笆叽叽……
钮子依依，
借我七幅被单盖盖背脊……
——慈溪《蟋蟀歌》
四四四十言句式，朗朗上口……对最后一句进行分析，从语义上看，去掉“单”，换成“借我七幅被盖盖背脊”也是可以的……其实道理跟《猫呔田鸡》是一样的，四四四九的句式不如四四四十的节奏和谐……
至于童谣中九言、十一言、十三言甚至是十五言，其实是三五七言的延伸，都是奇偶相间的音节……
童谣的句式有齐言句式和杂言句式，但以杂言句式为多……在杂言句式中，又以三五七言的综合运用为多……无论哪种句式，均以遵循节奏和谐合拍为原则……
第三节 章法
章法指的是童谣的篇章结构……童谣的篇章结构形式多样，灵活自由，由于接受对象的特点和口耳相传的特征，一般来说，篇幅不会太长……童谣常见的结构有两种：封闭式结构和开放式结构……因为在遍阅浙江童谣的过程中，发现了几种很有趣的特殊结构，所以在阐述封闭式结构和开放式结构的基础上，另外单独阐述几种特殊形式的结构……
一、开放式结构
这类童谣，篇幅没有长短的规定，往往兴之所至，可以随内容、随音韵或者随游戏的变化，长短随意，完全由念唱者决定……比较常见的有以下几类：
1.随韵接合或随物性接合的童谣
随游戏者的音或物积累的多少来确定篇章的长短……因为童谣本身没有内容的约束，可以随心所欲地拿同韵的字或者是拥有同样属性的物来结构，只要还能想到同韵的字或者同样属性的物，童谣就可以一直念唱下去……比如：
树上噶里东西叫？
知了叫……
知了为噶会叫？
知了是有钳的……
蟹有钳为噶勿叫？
蟹是在水里的……
蛤蟆在水里为噶会叫？
蛤蟆嘴大……
畚斗嘴大为噶勿叫？
畚斗是毛竹做的……
萧是毛竹做的为噶会叫？
萧洞多……
米筛洞多为噶勿叫？
米筛是圆的……
大锣是圆的为噶会叫？
大锣是铜打的……
锁是铜打的为噶勿叫？
锁是有心有翼的……
公鸡有心有翼为噶会叫？
公鸡是碗菜哇……
番蒲（南瓜）是碗菜为噶勿叫？
番蒲是圆滚滚的呀……
窟臀是圆滚滚的为噶会叫？
窟臀是两片的呀！
？？
——衢县《没完了的问答》
2.伴随肢体游戏的童谣
随游戏者的体能竞技能力来结构篇章的长短，只要游戏者有能力不结束游戏，童谣的念唱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念唱者并不注重童谣的内容和意义，只是凭借童谣的节奏配合游戏……比如：
一只毽子滴阁滴，
花儿开花二十一，
三符六，三符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四符六，四符七，
四八、四九、五十一，
五符六，五符七，
五八、五九、六十一，
——慈溪《一只毽子滴阁滴》【10】
这个童谣是配合毽子游戏念唱的，游戏者可以一直跳，一直跳到没劲、俗称死了为止，游戏结束；因此，童谣可以按照数字的顺序一直念唱下去，什么时候游戏结束，念唱也才结束；然后换人再跳，再循环这个游戏过程和念唱过程……因为每个游戏者的技巧和耐力不尽相同，游戏的深度是不一样的，所以念唱的童谣也是没有固定的结构的……
3.智力游戏的童谣
随游戏者的智力来结构篇章的长短，只要游戏者凭借智慧不结束游戏，童谣的念唱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这一类童谣不是单纯的循环往复，而是根据游戏的进程，童谣内容也向深度演变……如：
一个粽子四只角，
解缚，脱壳，糖蘸，
拕来咽落……【11】
二个粽子八只角，
解缚，脱壳，糖蘸，
拕来咽落……
三个粽子十二只角，
解缚，脱壳，糖蘸，
拕来咽落……
——新昌《数粽子》
这是一个智力竞赛的童谣，循环中有变化，每次加粽增角，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童谣的结束与否全看参加者的运算能力……
4.其他
有些特殊的童谣，看起来有固定的结构，但实际游戏念唱的时候，往往因为参加的儿童能力关系，童谣的结束会变得不确定……比如：
冬瓜，冬瓜，每头开花，
一口气要数十八个冬瓜：
一个冬瓜，
二个冬瓜，
三个冬瓜，
四个冬瓜，
十七个冬瓜，
十八个冬瓜……
——慈溪《一口气念十八个冬瓜》
儿童聚集在一起，比谁的一口气长，就用一口气数十八个冬瓜为参照物，谁一口气能数到第十八个冬瓜，谁就是大赢家，但儿童的肺活量有大有小，而且儿童一般没有这么强大的肺活量，可以支撑他数到第十八个冬瓜……因此，这个童谣由原来的封闭式结构演变成了开放式结构……
二、封闭式结构
这类童谣有固定的结构，有首有尾，结构完整，念唱者不能任意改变……这类童谣在浙江童谣中占绝大多数，比较常见的结构方法有以下几种……
1.以内容结构全篇
其一，叙事性童谣……由叙述的内容决定，叙述的事情结束，或者人物形象（某一细节）刻画完毕，童谣结束……比如：
蚱连喳喳叫，
懒惰老宁困晏高，
男宁地头削花草，
冷粥冷饭勿烧好……
回到屋里大打闹，
隔壁叔婆来讨保，
侬格老宁是欠好，
下来不朝早点烧……
——慈溪《蚱连喳喳叫》【12】
这首童谣描述时间在夏天，“蚱连”是知了，“老宁”是老婆，“男宁”是老公，一个在地头辛勤劳动，一个在家舒舒服服睡午觉，连饭都没烧好，于是便吵架，隔壁叔婆来为懒惰老婆做保头，顺便教训懒惰老婆，希望“下来不朝”——以后要早点烧好饭等老公回家……童谣把一个贪吃懒做不贤惠的懒惰老婆唱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打架结束，懒惰老婆下回一定会接受教训，童谣就此结束……又比如：
萤火虫，夜夜红，
公公挑担卖胡葱，
婆婆劈篾湖灯笼，
儿子搭脉做郎中，
媳妇织布忙裁缝，
屋里米桶吃勿空……
——萧山《屋里米桶吃勿空》
童谣叙述的是一家老少勤劳致富吃穿不愁的故事……描述完每一个家庭成员从事的行业，童谣就结束……
其二，序数性童谣……这类童谣用数字的序列来结构全篇，往往有相对固定的结构……数字念完，童谣结束……常见的有三、四、五、十、十二来结构的童谣……如：
早上梳头正经头，
中午梳头戏文头，
夜到梳头花佬头……
——奉化《三个头》
一天时间，早中晚，梳了三个头……又比如：
一，一椅子，
二，二板凳，
三，三脚马，
四，四脚床，
五，五人轴，
六，六母机，
七，七石缸，
八，八仙桌，
九，九莲灯，
十，十棂窗……
——海盐《十字歌》
十个数字，分别介绍了十种物事……再比如：
阿一喂，
诺到阿里去？
我到黄泥（二）桥三外公家里去借四盒担……
五马坊口陆（六）家太门，
七少奶奶八爷爷做九十大寿，
欧我吃十碗头去……
——绍兴《数字歌》
这首十字歌，利用谐音，讲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显现的是民间智慧……
其三，圆形结构……往往出现在顶针联想童谣中，头尾一致，形成语义上的循环……比如：
癞痢背洋枪，
洋枪打老虎，
老虎拖小孩，
小孩抱公鸡，
公鸡啄蜜蜂，
蜜蜂叮癞痢……
——萧山《癞痢背洋枪》
这个是儿童游戏歌，准备六张图片，图片上分别标上文中出现的六个主人公，循环征服……又如：
蜂叮烂头皮，
烂头皮背枪，
枪打虎，
虎吃侬，
侬捉鸡，
鸡啄蜂，
蜂叮烂头皮……
——义乌《蜂叮烂头皮》
这是前面一首的异文，大致意思一样，节奏不一样……
其四，6字结构……先是线性发展，至最后出现与线段中间相同的语音，于是又从这个音重新开始重复，反复无尽……其结构很像6字，形成内容上特殊的封闭结构……如：
外婆我要豆，
啥噶豆？罗汉豆……
啥噶罗？三斗箩……
啥噶三？破雨伞……
啥噶破？斧头破【13】……
啥噶斧？状元斧……
啥噶状？油车撞……
啥噶油？芝麻油……
啥噶芝？白花猪……
啥噶白？桕籽白……
啥噶桕？老婆舅……
啥噶老？花脸老……
啥噶花？葱草花……
啥噶葱？屋楼葱……
啥噶屋？萧山屋……
啥噶萧？门闩销……
啥噶门？两头门……
啥噶两？诸葛亮……
啥噶诸？白花猪
——嵊州《外婆我要豆》【14】
这首童谣，从第二句“啥噶豆？罗汉豆”开始，一直到最后一句“啥噶诸？白花猪”，是随韵结合，线性发展的……但最后一句利用谐音，又回到了第九句“啥噶芝？白花猪”，省略号代表游戏继续进行，于是可以再次绕回第九句，重复后面的内容……这样的结构形式很像一个“6”字，我们把这种特殊的结构叫做“6”字结构……
2.以节奏结构全篇
尽管童谣的篇章结构灵活多样，但往往统一在一定的节奏中……而节奏主要体现在句式和用韵上，尤其是句式……
其一，句式改变，往往意味着转化或收尾……句子字数的改变，特别是由短句突然转化成长句，使节奏发生明显的变化，往往意味着童谣的结束……比如：
舅舅舅舅，
河里游游，
鸡笼关进，
生个蛋蛋，
拾来给外甥囡过饭饭……
——奉化《舅舅舅舅》
前面四个四字句，到第五句字数突然改变，出现九字句，童谣一般就结束了，对儿童来说，一口气念完九字句已经是很大的努力了……
其二，句子结构形式的改变，也意味着收尾……如：
月亮婆婆得得拜，
拜只老雄鹅，
称称看，斤半，
杀杀看，刀半，
烧烧看，鑊半，
盛盛看，碗半，
吃吃看，顿半，
屙屙看，亩半，
收收看，石半，
算算看，还剩一半，
明年好过八月半……
——萧山《月亮婆婆得得拜》
第一句是起兴，第二句开始叙述……第三句到第九句是童谣的核心部分，都用了排比的句式，句子结构一模一样，字数也一样，非常整齐；到第十句，句子结构没变，但字数已经发生变化，意味着整个童谣结构的转化；到最后一句，不再遵循前面的排比句式，句子结构发生变化，意味着童谣收尾……这种情况，节奏的改变其实也源于字数的改变，句子的结构形式改变，字数往往也发生变化……
其三，渐进结构——以节奏结构全篇的特殊形式……这种结构每一句或每一段字数呈现有规律地递进或缩减的状态，全篇必须超过三句……这种结构由句式决定，所以是一种特殊的以节奏结构全篇的童谣……
第一种是句句递进……比如：
老太婆，
年纪八十多，
生个倪子老鸦拖，
拖到帐棚头顶去做窠……
——嵊县《老太婆》
这首共四句，句句字数递进，从三字出发，经过五字、七字，到九字结束……是比较典型的句句递进的渐进式结构……另外还有类似的不那么严密的句句递进形式，如：
船儿摇，
摇到外婆桥，
新衣新鞋新棉袄……
船儿摇，
外婆开口笑，
白米磨粉做年糕……
——青田《船儿摇》
童谣分两部分，每一部分都是三五七字递进……我们也把它归入句句递进的渐进式结构……
第二种是分层递进……比如：
香覃娘【15】
好渗羹，
祖婆吃三碗，
媳妇无得尝，
还剩一碗放笼背，
猫儿抄到湿衣裳……
——龙泉《香覃娘》
这是两两递进，句式整齐，结构严密，是比较典型的分层递进结构……同时还有一些不那么严密的层层递进结构，比如：
新娘子，
摆架子，
蚂蚁抬轿子，
苍蝇分帖子，
蜜蜂吹笛子，
蝴蝶照镜子，
一抬抬到新房子，
咪哩唔理吹一吹，
停轿子，出娘子，
原来是只金铃子……
——兰溪《新娘子》
这首童谣分三层，基本按照第一层三个字、第二层五个字、第三层七个字的句子形式结构全篇，也属于分层递进结构……
第三种是递减式结构……每句字数呈现一种有规律递减的状态，其原理和递进类似，也是一种渐进式结构……比如：
时儿哭、时儿笑，
花花猫儿泥炉灶，
泥灶炉不起，
尿泡泡……
——龙泉《时儿哭，时儿笑》
除了第一句，后三句分别是七字、五字、三字，是一种递减结构……
3.内容和节奏同时来结构全篇——顶针联想法
顶针联想法，在浙江童谣中随处可见，是一种特别典型的结构形式，所以我们单独讨论……
其一，有意义联系的顶针联想，采用内容和节奏同时配合来结构全文的方法……如：
赤膊妞妞，
来到温州；
温州偷鸡，
逃到沿溪；
沿溪偷鸭，
逃到平塔；
平塔偷笋，
一枪打去朴落跟……
——武义《赤膊妞妞》
这是一首意义联系比较紧密的顶针歌，从内容的角度分析，它叙述了“赤膊妞妞”一路偷一路逃、结果被枪击的故事，主人公死了，故事也就结束了……从节奏的角度分析，前面都是四字句，且用排比的句式，节奏十分整齐，直到最后一句，不仅句式改变，字数也突然变成七字句，宣告童谣结束……
其二，随韵接合、义不相贯的顶针联想，往往以节奏来结构全文……但在最后，除了突然改变节奏强行中断游戏外，还往往用有意义的联系来结束无意义的音响游戏……比如：
高高兴，吃糕饼；
糕饼甜，买包盐；
盐太咸，买只篮；
篮要漏，买包豆；
豆子香，买老姜；
老姜辣，买只鸭；
鸭要叫，买只鸟；
鸟謡飞，买只鸡；
鸡要啼，买个梨；
梨带回去接弟弟……
——兰溪《吃糕饼》
这首童谣以顶针的方式，采取移步换韵的方式来结构全篇，除了最后一句，通篇句法统一，节奏整齐……整首童谣随韵接合，是开放式的联想游戏，可长可短，甚至可以无穷无尽……那么童谣念唱游戏怎么结束呢？很简单，节奏的突然变化可以强行中断游戏……这首的最后一句，韵脚虽然没有改变，但句式、字数突然变化，导致整首童谣的节奏发生变化，意味着联想游戏的结束……犹如足球游戏中的突然死亡法……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类随韵接合的顶针联想游戏中，除了突然改变节奏强行中断游戏外，还往往用有意义的联系来结束无意义的音响游戏……童谣念到“梨”，然后不再作联响游戏，顺着“梨”字跟出带回家去接弟弟，宣告童谣的结束……又如：
月婆婆，拜三拜，
拜你圆来来好世界……
世界大，买只鹅，
世界小，买只鸟……
鸟飞，买只鸡……
鸡啼，买只梨……
梨黄，称斤糖……
糖甜，买畈田……
田荒，买只缸……
缸碎，买把伞……
伞塌，买只淘箩……
姆妈淘米烧夜饭……
——海盐《月婆婆》
这首童谣既可以看做是前面一首的异文，也可以看做是前一首的继续，如果儿童还不想在“鸡啼，买只梨”这里结束，游戏可以继续下去，但是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刻，那么怎么办？
跟前面那首一样，用节奏的突然变化来强行中断游戏，用有意义的联系来结束无意义的音响游戏……
这类童谣从理论上说，有着开放式结构的特点，只要有时间、有能力，可以一直玩下去，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游戏总会有个结束，这时候，玩游戏的儿童往往用节奏的改变收尾，游戏也就变成了封闭式的结构……
以内容或者节奏来结构的童谣篇章，样式是十分丰富的，要穷尽所有的结构样式是十分困难的，以上探讨的仅仅是几种比较典型的结构样式……
注释：
【1】张明红：《学前儿童语言教育》，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129页……
【2】顶倒：意为反过来……
【3】面线汗：挂面……
【4】饼药更：碱……
【5】猴上天：孙悟空……
【6】彼蟹：壁钱，身体扁圆……
【7】选自《浙江省民间文学集成·温州市歌谣谚语卷》上册，浙江文艺出版社，1989年……
【8】缺一字，左“米”右“夬”……
【9】呔：拖……
【10】取自：浙江慈溪陈长云的BLOG，http：//blog.sina.com.cn/s/blog _4ab77b35010005gc.html……
【11】拕：读“踱”，这里是拿的意思……
【12】取自：浙江慈溪陈长云的BLOG，http：//blog.sina.com.cn/qq447169483……
【13】破：劈……在嵊州方言里，“破”和“劈”同念pā……
【14】此童谣于2009年10月现场采录……念唱者，王瑞祥，男，1954年出生，浙江师范大学教师；采录者，许央儿，女，1967年出生，浙江师范大学教师……
【15】香覃娘：荠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