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跑开后，之天询问李君笑：
“既然你喜欢的不是苏柔，那，该不会是莺歌？”
“不是？难道是乌尔黛？”
“也不是？莫非是我家六妹清绵？”
“总不会是我三姐清河？”
他太子来往的女子真不多，之天想来想去，睁大眼眸：“莫不是教礼仪的女直学？”她不好意思咳了咳，“嗯，李君笑，虽然那位女直学气质出尘，但总归是师生恋，你身为太子，太时髦了可不好……”（注：女直学为古代女老师，多为女才子）
李君笑原本还郁火中烧，然见她脸上不正经的顽劣笑容，那火渐渐被湮灭，一直以来，他极是爱她这个模样，说着没心没肺的语言，心却如明镜聪慧。
他轻叹一声，深深的看着她清隽容颜，“没有人，我不过随口一说，我知道苏柔对我有意，所以不想误她年华，既然我无意要她，就不该耽误了她。”
“可我看她，似乎对你已经情根深种了。”
“此时痛，总好过将来痛。”
之天忽而笑，轻捶他的胸膛，“李君笑，我就喜欢你这行事态度，从不拖泥带水。”
她的一句认可的话，又让李君笑化成了一泓悠水，眼中独属于她的温柔不知不觉涌上来，“之天，很多时候，我会羡慕你。你就像翱翔在天空的鹰，从不受任何拘束，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追求，我从生下来，就注定要为齐燕王朝牺牲。而我的亲事，就是一个开端。”
之天眸光渐渐清明，定定望着他，“原来，你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原因。的确，皇后让你娶淮南谢家千金，是因为权政上的利益。你娶了谢宝珠，淮南谢家的财富，可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她忽然温柔笑着，说：“李君笑，如果你想做一只翱翔的飞鹰，那么放下一切，人活一世，要么不辜负天下，要么不辜负自己。你选择你的路，不论是哪一条，你都不欠谁，不管你怎么选择，我永远相信你。”
李君笑心被震动，喃喃重复她的话：“要么不辜负天下，要么不辜负自己……”
之天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你想自由，那么走出那座囚困你的帝京牢笼。你若抛不下，那么就让这座牢笼成为守护天下黎民百姓自由的天，真正的一片蓝天。”
李君笑喃喃道：“给不了自己自由，那就给百姓自由，给他们一片净土……”
之天便笑了，“世间最难，莫过于抉择。”
李君笑沉思，深望之天的容颜。
他踱步于门口，仰望清风明日，一袭飘逸的白衣蓝纱士子衣冠出尘绝俗，与生俱来的王者般高贵优雅，完美的下颌略略划出一线性感的弧度，心中已有了答案。
经年之后，当齐燕王朝正值‘三党之乱，六皇夺嫡’时期，之天决定率军陪着李君笑远走荨城，那时，她才从他口中听到今日的答案。才知道他今日的抉择，是比夕阳更动人美丽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