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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自断臂膀

罗文敏和冯国良的上书,果然在朝中掀起巨浪,成为沈世杰最后一道催命符,李嫣虽还在犹豫挣扎,力度却明显不足,而她用这拖延出来的两日,翻遍了沈世杰所有的宅院,却并无所获,这倒证实了离落雪的揣测,第二步计划在心中逐渐形成。

余周氏的血书在手中缓缓展开,被秋日残阳渲染的艳红欲滴,利用余周氏引出李嫣布设各地暗线的计划因莫靖书的介入而终结,余周氏已死的消息被李嫣得知,让她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可这血书供词,虽不能成为明示天下的罪证,却绝对可以让她放弃对沈世杰最后的营救。

皇室尊严既然是被你们玷污践踏的,我就要你们用血来为其清洗!

手心渐渐收拢,心头所有的怨怒凝聚其上,锦帕血书团在内里,似乎都要将干涸的血迹挤压而出。

刘慧被召唤,匆匆赶来,看到的这一幕,心惊莫名,怔了半晌才请示:小姐急着找我是有何吩咐?

略平息心境,离落雪抬眼认真审视着刘慧,直到她不自在的本能想要躲避,才诚然问:刘慧,我能相信你、把危及皇室颜面的事托给你去办么?

这句话,问得其实有些让人寒心,尤其是对曾可以彼此交托性命的伙伴和密友,可离落雪不能不问,为求心安也好,她在这件事上害怕冒险,刘慧愣怔良久,缓缓下跪,郑重其事作答:若最终结果不符小姐所愿,刘慧愿以死赎罪。

离落雪亲自扶起她,却并未解释自己如此做的理由,只将锦帕递了过去,刘慧迟疑一瞬,谨慎的接过,缓缓打开来看,随着目光移动,脸上的血色减退,最后,整个人都僵住了,锦帕在手中皱成一团,眼泪不受控制的滴下,哭声却卡在喉头,直哽得她出气不及,咳嗽连连。就算明白了她所有执着与痛苦的根源,依旧无法完全感同身受,这份无力,让刘慧心疼不已。

离落雪坐回躺椅上,平静而淡漠的望着远处清风摇曳的枝叶,无绪无波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刘慧!让你知道这件事,不是要你的同情,我也还没到需要怜悯的地步!

刘慧努力压抑住语调的悲音:请小姐吩咐!

离落雪道:你用朱砂照着这份供词复写一份,带着去见李嫣,我只要一个结果,让她放弃沈世杰。

李嫣没能找到沈世杰暗藏的证据,必然又会心生忌惮,不敢轻易让沈世杰死,虽然,她的坚持只会将自己母子推上风口浪尖,于离落雪虽然有利,却还不足,如果不能让沈世杰对李嫣彻底失去信任,他那秘藏的证据不会现身,要沈世杰死容易,可若死得不明不白,将证据带进了棺材,离落雪就会失去搬到李嫣契机,这可不行。

刘慧领了命,去内屋手抄了一份后,将原本交回离落雪,拿着复稿匆匆离去,与游倩装了个满怀,也未解释一句,便出去了,游倩进来,见离落雪望着刘慧离去的方向发呆,便问:小姐怎么了?

离落雪思怔良久,声如蚊吟喃喃自语:我跟自己打了个天大的赌!

游倩未能听清她的话,见她神情黯然,本想细问,却被瞬间岔开话题:你安排一下,入夜后,我要去见见沈世杰!

这让游倩有些吃惊,略犹豫道:反正是必死之人,小姐何苦再费心神,见了他,只会勾起往日苦痛记忆,还是交给我吧,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离落雪苦笑道:你当我去见他,就是为了眼见他的死法、求得心理报复的快感吗?

被这么一问,游倩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她这么认为是以己之心度离落雪,可细想想,离落雪哪有这个闲心恶趣,便问:那小姐为何?

未语先沉叹,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道:他罪有应得,挫骨扬灰也不为过,可是。。。

及时收住话尾,毕竟这些话,只能留在心底,她到底还是心疼离睿,不愿意他亲下圣旨灭杀亲父。

一回神,见游倩还在巴巴的等着答案,便随口说:他这种人不配死在圣旨之下,畏罪自杀才是他的归途。

游倩心思澄澈,大多时候不懂拐弯抹角,离落雪说什么,她也就信了什么,抚掌赞道:对,他这种就会偷鸡摸狗的人,就该得这种阴暗得死法!

说者无意,听者却甚为刺心,尤其是想到沈世杰给离氏泼染的污秽,就恨不得拉他游街示众、凌迟分尸。

无力的摆了摆手,缓缓合拢双目,游倩见她深情萎怠,面无血色,心揪了又揪,可她就会装傻卖痴、插科打诨的逗人开心,现在离落雪显然没有心情陪她耍闹,而刘慧的那一套善解人意、劝解婉词她是怎么都学不会,又怕说多错多,适得其反,自己站了一会,无法缓解什么,无奈一叹,转身去办事了

刘慧大大方方的递送请见拜帖,被李嫣看也不看的拒了,只能利用宫中安插的暗线,略费些周折、却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李嫣的寝殿之外。

李嫣殿内的太监,功夫都不弱,宫城护卫也离得不远,刘慧无意把场面闹大,一面抵御攻击,一面扬声道:太后娘娘,民女此来并无恶意,之所以不请自入,只因你不愿赐予机会,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您何苦如此警戒,难道您就不想听听余周氏最后的遗言么?民女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宣读。

刘慧说完取出怀中复稿扬了扬,悠然静待李嫣,殿内的李嫣,一直透着窗户上的镂空观察院外,见此情形,心里禁不住颤了颤,她一直心存侥幸,认为以余周氏的精明,就算投向离落雪,也定不会留下供词、让自己变得可有可无,如今看来,她终究还是低估了离落雪。

害怕刘慧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忙命人停了手,允许刘慧入内。

刘慧闲步而入,扫视了一圈那些柔柔弱弱却暗藏身手的侍女,冷笑道:太后希望众人一起鉴赏锦帕内容的真假么?

李嫣略迟疑,挥手屏退众人,李浑作为领事太监,自然要表示一下忠诚的忧虑:奴才们怎么能让太后独自面对这险恶的女人,万一。。。

威势还没端起来,就被李嫣不耐烦的喝断:都让人闯到这里来了,还扬什么威风,离落雪若敢刺杀哀家,靠你们这群废物,哀家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滚出去!

没讨到好,惹了一脸晦气,李浑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刘慧气定神闲的旁观着,李嫣的话虽短,却有两个意思,她对刘慧这次成功闯入,生了忌惮,定然会再次整饬内廷,只可惜,如今的皇宫,几方人马都渗透了不少,再要如五年前那边整顿,难了。第二个意思,她在示威,也很自信离落雪不敢刺杀她,对于这一点,刘慧只冷冷一笑,口头争利毫无意义。

刘慧看似不温不火、淡然温婉,可无形中的气势却让李嫣不可小觑,略斟酌道:离落雪派你来做什么?单纯的只是跟哀家示威?

“哀家?”刘慧清冷一笑,鄙夷道:您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对着明白人还能端的这么平稳!

扬手一扔,锦帕落在李嫣坐前桌上,自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冷眼旁观着。

李嫣压抑着心内的怒火,拾起锦帕细看,虽然尽量控制的不露痕迹,可那指尖轻微的颤抖却没能逃过刘慧的双目,心里再次定了几分。

激愤之下,抬手将锦帕递上烛火,试图毁灭证据,却听刘慧悠然提醒道:我敢这么轻易的将锦帕交给你,难道就没想过防备你这一手么?

燃了一半的锦帕随之滑落,瞬间引燃了脚下毯子,惊的她不顾形象连足踩踏,直至熄灭,颓然坐回,心荒凉的如地上残灰:她想怎么样?要我们母子主动退位离宫?

刘慧淡淡一笑:我们公主可没这么天真,不过一方供词,又怎么奈何得了位及尊荣长达五年的你们?不过,若这方供词出现在朝堂,对你母子的威胁也不容小觑,须知,那些邻邦藩国,可不会去深究这内容的真假,他们要的不过是名正言顺的借口,你母子扛得住吗?

李嫣忽然找回些声音,反威胁道:勤王之师一出,举国大乱,这天下最终还姓不姓离可不好说,离落雪敢冒这个险吗?

刘慧道:这你倒是多虑了,货真价实拥有皇室血脉的太子殿下可在宫里储着呢,还有护国公主和定国侯爷坐镇京师,变不了天,不过,若勤王之师真的出动,管它有没有更明确的证据,为了平息动乱,朝臣自然会主动换帝更主,真到了那时,你母子跌下宝座倒是一定的。

李嫣整个人从心底萎顿下来,这些话,虽然牵强,却不是不可能发生,因为,她不知道离落雪为了夺回皇位,能做到多狠,如果不顾百姓死活,这个办法虽然险却不是不可为,这让她很没了底气。

可她还是要端着一口气,不到最后,决不能示弱:既然如此,她大可以直接行事,何必还来找我!她到底想要什么?

刘慧知她被自己的言辞糊弄住了,表面的坚韧不过是强弩之末,便故意放缓了语气道:其实,你也还没到末路穷途,我们公主,可为却一直不为,不过是顾忌着皇室的那点颜面,这到底不是光彩的事,公主不想先皇逝后身负污名,被天下嗤笑,所以,这份供词,不到绝路,她不会昭示天下。

可是,若你执意要保住沈世杰,外间将你们的关系已经传得近乎真实,再发展下去,皇室哪还有颜面可谈,到那时,公主这最后的顾虑也没了,民女可就不保证方才的假设会不会成真了。

“就只为了颜面?她就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当哀家是小孩吗?”李嫣怒而赤目,几乎要将刘慧盯出个窟窿。

刘慧冷笑道:礼义廉耻,你认为不重要的东西,别人却可能看得比什么都更有价值,不要以己心度人心,会失策的。

顾不得对方话里的讽刺,抢到:不要以为我会这么容易上当,要我自断手臂,让她坐享其成,如意算盘打错了对象!

“是吗?你自认为你这只手臂还保得住吗?”刘慧悠游起身,笑面嫣嫣施礼:算我多嘴一句,舍弃一个本就保不住的人,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不是挺好的吗?据说当年你能发动宫变,依靠的并不是沈世杰,怎么到了现在,没有了他,就毫无翻盘的信心了呢,果然是骄奢弱化了心智么?

后面的自说自话,随着她渐行渐远,声音越来越弱,却狠狠击中了李嫣,心底燃起了新的希望,也做出了取舍,扬声招来亲信侍从,附耳低语了一阵,那人领命而去,她也转身进入内室,匆匆写下一张纸条,然后走到卧榻之后,在墙上摸索了一阵,面前豁然出现一条暗道,委身进去片刻后再出来,神情便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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