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放在书房里,白茹刚推开书房门,就觉得里面香气氤氲,她愣了愣,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那人已跟着走 向了她,“坐下,”他低声地说道。
白茹脑子里昏沉沉的,她听着这人的声音,坐到了书房的藤椅上。“我本来想帮你,让你学会读唇术,谁知半 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真是想不到啊。睡吧,你先睡吧,等我下了班,再来找你。”
白茹听到他的指令,就像是着了魔似的,爬到了书房的床上,她眼睛一闭,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那人在家里四处翻了翻,最后在白茹的裤腰间找到了门钥匙,他把钥匙拿到门锁上转了转,这才小心地装进裤 兜里,开了门,蹬蹬地下楼去了。20分钟后,小区才有晨练的起床锻炼。
公安局里这一天也很不寻常,上午先召开了党组会议,进行了人事调整,任命了新的白沙镇派出所所长,接着 又调整了领导班子分工,郑人人负责局全盘工作,兼管刑侦;唐丽嫣分管办公室。唐丽嫣听到郑局长这样定, 很是不理解,“局长,怎么现在调整分工了?一般都是年初啊。”
郑人人微微笑道:“是啊,现在可不是元旦之后了?”
唐丽嫣听到这个解释,愣了愣,没接话。
下午市委组织部突然派来了一个副部长,向唐丽嫣宣读了让她去省委党校进修班学习的文件。“这次选派一部 分优秀干部去省委党校学习,是为了三月份人代会更好的调整市管干部人事,唐局长,你轻装上阵去读两个月 书吧。”说着,副部长主动地握了握唐丽嫣的手,“文件读了,正事也就办完了。现在都讲究领导干部要三化 ,一是年轻化,二是知识化,三是女性化。唐局长可是占全啊。”
听副部长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唐丽嫣就要升职了,郑人人也乐呵呵地笑着向唐丽嫣表示祝贺。
唐局长要升了,这话很快在局机关传开了,白克明也听到了,跑到陈光义的桌边笑了笑。
陈光义也不出声,他想,这个时候不是白克明而是小马的话,今晚他肯定又得出血请客。
“小马好些了吧?”陈光义问道。
“嗯,他好多了,局长中午还亲自去过,我想局长汇报说让你一道去,可他没同意,说是你在理案子,小马说 了一些事,不过我没听,因为小马让我出去,”白克明答道,有些不高兴。
陈光义拍拍白克明的肩膀,“你算不错的了,我还没能去呢。”
“是不是快结案了?”白克明问道,他忽然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没有,我核对过了,要抓的人我们还没有抓到,你好好休息休息,等局长来定任务,局长现在亲自分管刑侦 ,我们都得听他的指示,他可是老刑侦,”陈光义不敢说漏了嘴。
“嗯,陈队,我觉得,我觉得你应该和唐局长见一见,”白克明吞吞吐吐地说道。
陈光义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打电话给唐丽嫣,他早就想打了,可是,郑局长的话,让他不由得对唐丽嫣戒备 起来。
可是,不管她是为了升职去学习,还是别有原因,他都想见她一面,哪怕听听她的声音,自从送走了岳母之后 ,他和唐丽嫣之间就一直没有什么联系,她会以为自己一回来,就去看她吧?虽然有了小马被绑架的案子,可 是他还是有空闲的。为什么不能给她打个电话呢?
陈光义拨通了唐丽嫣的手机,唐丽嫣立即就接了,“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了,”她幽幽地说道。
“怎么会呢,”陈光义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忽然间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楚。
“我一直在办公室,等你,或者你的电话,我以为,再也等不到了,”唐丽嫣伤感起来。
陈光义顺着楼梯拾级而上,唐丽嫣的办公室在三楼,他在一楼。
到了门边,他正要敲门,忽然看到郑局长的办公室门也打开了,郑局长正送组织部的副部长出门。见到陈光义 ,郑局长让人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又向唐丽嫣的办公室里呶呶嘴。
陈光义一阵好笑,他敲了敲门,里面立即有人答道:“谁?进来吧。”
陈光义刚踏进去,那里面的人已经紧紧地拥抱住了他。“吻我,”那个声音弱得像蚊子叫,门也被她随手关上 了。
陈光义找到了她的唇,深情地吻了起来。许久,俩人才分开了,这时陈光义发现,唐丽嫣的眼睛红红的,像是 刚哭过。
“光义,你相信我爱你吗?”唐丽嫣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他。
陈光义点了点头。
“好。那你,爱我吗?”唐丽嫣又问道。
陈光义忍不住又握住了她的手,“我爱你,真的。”
唐丽嫣凄然一笑,“好,希望以后我遇到你,再问你的时候,你能这样回答我。”
陈光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不明白这一次分开,怎么就变成了生离死别似的,难道唐丽嫣真的有什么问题?
“你别胡思乱想,我和李其东是清白的,从我到这里来上班,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是把我从办公室主任提到副 局长的位置上来,他和组织部一同来谈话的那次,”唐丽嫣皱着眉说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陈光义愣了。
唐丽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竟然吃了一惊,随即笑道:“我猜的,茆金被抓了,很有可能就是李其东这条线出 了问题,我也是李其东提拔的,怀疑我,那是很正常的。倒是郑局长煞费苦心了,他想让我走,又怕市委通过 不了,先调整了我的分工。算了,不说这些了。”
“那就好,清者自清,你不用太担心,不是说你回来肯定要提拔的吗?”陈光义安慰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甘了。我小的时候,我娘告诉我,女人就是这样,一旦被人捕风捉影地怀疑和哪个 男人不干不净,任你怎么辟谣都是撇不清的。”唐丽嫣说道,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那时候被迫离开家 乡,去别的地方找生活,是何等的不易啊。
“嫣儿,你不怕,娘只离开几天,不管是谁欺负你,你都不要怕他,我儿乖,我儿懂事,娘,娘也是没法子啊 ,”娘抱着自己,失声痛哭了起来。
“唐,丽嫣,你,你怎么了?”陈光义怔怔地问道。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就算我以前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还给你了,”唐丽嫣向 他挥了挥手。
腊月23,正是老百姓们家家户户忙着过年时,郑人人大清早就召集陈光义和白克明、小马三个人开起了案情分 析会。
“同志们,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铁山宾馆乔雅一案,不是李其东本人做的,虽然小马多方侦查,发现 那个1108房间就是给李其东休息用的,可据光义拿着李其东的照片去鹅湖农场调查了解,刘仲德说他除了在电 视上看到过这个人之外,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另外,他本人也没有作案时间。刘仲德也提出了其他想法, 这个我待会儿再谈。现在可以确定的,杀死乔雅的,另有其人。再说风铃,她死的也不明不白,如果是苏民所 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完全可以早早地除掉风玲,根本用不着大费周折地送什么玫瑰花,这样做,岂不是一 查就查出来了吗?就连刘仲德的妻子都觉得疑惑不解。因此,苏民的死也是一个疑问。再者就是张瑶,他作为 一个广播电台的导播,死的时候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钱上面有提纯过的蛇毒,这钱显然不是他的,我们设 想,他拿到钱之后,兴奋不已,蘸着唾沫数钱,数着数着,就一头栽倒了。那么给他钱的人就很可疑了,那人 为什么要给张瑶钱?因为他张瑶了风铃,或者杀了其他人,自我感觉立了功。这个也先放下不说,再说说苏民 ,他短短几年内,由一个办公室主任,一直升到了市管干部,也就是副处级,这是什么速度?而且人民电台的 账户资金流向也很有问题,每年都有20多万流进不同的个人账户,而那个人账户,开户名都是风铃,钱一入账 户,立即就被提走了。我们拿着风铃提取工资单的签名,去银行核对签名,发现签字拿钱的根本就不是风铃。 当然,也不是苏民的。”郑人人说到这里,发现小马张大了嘴巴,茫然地看着他,郑人人不由得笑了,“下面是我的推断,一,风玲帮了苏民,苏民送钱给她,甚至想把她发展成为情人,当然,他没有如愿,否则 也用不着深夜送花。风铃是怎么帮助苏民的,现在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是走了上层路线。二,张瑶是个知 情人,他从某个人那里拿到了钱,他最后也被杀了,都说明这一点,他知道什么呢?肯定是给付钱那个人的秘 密,也是那个人让他走的。那么,这个人对我们公安内部的底细就很清楚了,知道小马在跟张瑶。三,风铃死 前留下的那张字条,上面写了技术那个,值得继续追查。四,何孝慧案中的赵三宝,要深挖他的档案。”
听到郑人人说完,小马鼓足了勇气说道:“局长,您说的,我除了三四点有些明白之外,前面根本没有听懂。 我们还是先从后面两条查起吧。”
小马话音未落,陈光义就喝道:“小马,怎么说话的。”
小马吐了吐舌头,郑人人宽容地笑了,“不碍事,破案嘛,就是要开诸葛亮会。小马说的对,我自己都有点迷 糊了。让陈队长说说吧。”
陈光义拿起笔记本,朗声说道:“是这样的,假定有个人替李其东办事,李其东要离开这里,他必须得除掉对 自己底细清楚的人,这时候,乔雅就非死不可。那么替李其东办事的这个人呢,叫来了刘仲德,他为什么这么 做?我觉得,他可能与刘仲德有恩怨。和刘仲德有恩怨的人,这让我想起了刘仲德七年前在下白沙村那个医疗 事故,我记得当时有个小年青人,老太太管他叫林子。而刘仲德说陷害他的人叫林默,线索到了这里,开始重 合了。”
郑人人带着鼓起掌来,“好,好,分析得对。”
“能替李其东办事的,会是什么人呢?有两种情况,一是铁山宾馆里面的人,二是市委大院里的人,我个人倾 向是市委大院的人更合理些,”陈光义说道。
“为什么?”小马首先提出异议。
“按李其东的身份,他要做掉乔雅,肯定是希望干净利落,而这个人却搞出了这样的花样,事后让李其东一直 忙于救火,不准我们进行调查,你想想,要是宾馆里的人,他李其东完全可以不管不问,到时候把责任一推, 一干二净,反正这事又不是他做的。我怀疑,李其东是被那个人牵住了鼻子,”他没敢说什么催眠术之类的话 ,那样就把推论过程变得荒唐可笑了。
“那这个人是宾馆经理什么的,还是有可能啊,”小马没有信服。
“你忘了?那个排档老板告诉我们说这个乔雅是郊县政府的接待办工作人员,也就是公务员,普通人根本接近 不了她的,我怀疑就是宾馆总经理,她也未必买账,如果说是政府一个级别颇高的官员,她着了道儿,嘴唇浮 肿,才有可能的。”陈光义解释道。
“对了,她中的也是蛇毒,其实不割嘴唇的话,最后也是死,”白克明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上哪儿查这个人呢?”小马问道。
“兵分两路,一路进市委,查政法委的组成人员,尤其是李其林原来的秘书啊这样的人;二是再去下白沙村, 看看张老太太的后人现在何处,只要找到这个人,其他的案子我觉得也会水落石出,这个案子是因,其他的都 是果,”陈光义看着郑人人。
郑人人手一挥,说了声好,就这样办。
小马忙不迭地说道:“不,市委大院我和克明就不去了。我害怕当大官的人。我还是去下白沙村,白沙镇新所 长上任,我去敲他一顿好的。”
“你已经被我下了降头,什么是降头你可能听不懂,就是一种毒药,我知道你爱你的丈夫,希望他能尽快地回 来和你在一起,重新生活,对吧?”白茹醒来,看到的是一张铁青的面孔,不对呀,这人是谁?她明明记得有 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进了自己的家,怎么一转眼,家里又多了这个人呢?
她想着,头痛欲裂地想着,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前这个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她一呆,随即明白了,这 个人就是早上的那个青年,他的眼神没有变。他只是变了相貌,估计现在脸上的,是一张面具。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白茹惊声地叫着,她想动一下身子,却发现浑身酸软,一点儿力气也提不上来。
“杨倩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让你去给市里的一个大领导做保健医生吗?我就是她的男朋友,我可以完成你的心 愿,让你丈夫减刑,也不要太复杂,只要把这个,让他服下去就行了,”那人说着,拿出了一小包药物。
“这,这是什么?”白茹恐惧地问道。
“跟你一样,就是降头。和湘西的蛊术差不多,里面有条虫,你把这个混在茶水里,他一吞,你的任务全部结 束,等你回来后,我就给你解降头,你明白了吗?”那人阴阴地说道。
“不,我不干。”白茹愤怒地吼了起来。
“不,你会做的,你会做的,听我的指令,一准没错,”他慢慢地燃起了一支蜡烛,蜡烛红艳艳的,烛火明晃 晃的,一阵一阵的幽香扑鼻而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白茹机械地答道。
“明白就站起身来,带个这个,马上下楼去,楼下有车接你,车牌号是000001,车上的司机问你,你就说是市 委办公厅李秘书让你来的,李秘书见到了熟人,要等会儿再走。你叫白茹,是个医生,马上要去做********的 个人保健医生,听懂了吗?”那人继续发着指令。
“听懂了,”白茹慢慢地走了出去,下了楼,径直向楼下的那辆车走去。
那人站在阳台上,看到白茹上了车,不由得笑了。他关上门,走向了对面。门打开了,他走到客厅里坐下,抽 了支烟,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地上,地上捆了一个人,嘴里堵着棉絮。他一个烟圈吐到了那人的脸上,然后说道 :“李秘,我这里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这个房子我租了一年时间,现在才过了半年,下面由你再住半年。当 初我租的时候,我用的就是你的身份证,包括脸上这张面具,现在你看我,和你像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