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是这个县级市里最盛大的一场活动,分为文试和武试。文试和华夏国古代的科举相当,就是考察写诗能力;而武试,则是测验实战能力。在诗仙大陆上,诗歌不仅仅是一种附庸风雅的花瓶,更是杀人于无形的武器,两者完美结合。
每年一到乡试的时候,整个莆城市就好像过年一样。无数的诗人汇聚于此争夺头名之外,还由此产生了许多附属产业。之前的赌场就是一例子。除此之外,文人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青楼。不管考得上考不上,十里八乡的诗人们总得开心一把才走,于是也衍生了许多勾栏院的诞生。
刘闯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考试,虽然在华夏国长大,而且还复读了十年,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但这样的考试也是从来没经历过,倒也乐得新鲜。若不是小勇子和老铁他们跟自己明说了,真会误以为自己进得不是考场,而是一个主题公园。在考场外,众多文人墨客汇聚一堂,纷纷登台作诗;旁边还有胡姬做陪,众人把酒言欢;商铺也是乐呵呵的,贩售着状元烤肉,状元烧饼,状元厕纸……
平日里稀稀落落的小城瞬间热闹得好像集市一般。尤其是众多诗人所作的诗作,全都飞舞在小城上空,宛若金榜题名一般,半透明地挂在空中,显得尤为壮观。
只听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临街的酒肆把酒言欢,一个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自己作的诗:
“歌舞升平醉清酒,
杏花明月邀美人!”
另一个却是饮了一杯清酒,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说:
“你这诗太俗!看我的!
朕与将军解战袍,
芙蓉帐暖度春宵。
但使龙城飞将在,
从此君王不早朝!”
“去死!你……以后离我远点!”
望着街头兴致勃勃的众人,刘闯既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兴高采烈,便问小勇子说:
“这么闹,还考什么试啊?”
“闯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与其说是乡试,倒不如说是这里的一种文化。”
小勇子这次并不参加考试,自告奋勇跟刘闯介绍起来。经过了赌场的一役之后,他对刘闯的敬佩真有如滔滔江河绵延不绝,特别是在知道了刘闯明知其出了老千还舍身救己之后,更是感动异常,就差没以身相许了。
离文试时间还早,刘闯也抱着游乐的心情,观赏着街上的一切。街上大大小小聚了好几处,大多是文人们在斗诗。刘闯虽然兴趣缺缺,却耐不住小勇子的怂恿,只好上前权且一听。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
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摇头晃脑地吟了这么两句。台下众人眉头紧皱,似乎并不觉此诗有何高妙之处。刘闯只是觉得此诗熟悉异常,却也一时想不出是谁人所作,只好继续听来。
“有谁能接?”
老人自信满满地说道。
刘闯有些纳闷,这诗还能接龙不成?看到老大愁眉不展,小勇子赶紧解释道:
“这是个游戏,就是看谁能把诗全部接下去,又能赢得众人称赞。老大,你看看那边那个盒子。”
刘闯顺着小勇子的手望过去,才发现在老人身后,有一个不小的盒子,里面放着稀稀落落的铜币,却是更加疑惑了。
“那个盒子里,就是大家给的赏钱。假如这首诗能被继续接下去,众人还要丢更多的钱进去,来求更好的诗句出现。”
刘闯心想,这个大陆的人为了诗,真是疯狂至极。果不其然,随机就有一个穿着麻衣,貌似渔夫的小伙子,高吟了几句:
“桃花仙人种桃树,
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
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
花落花开年复年。”
“好!”
这前六句诗,虽也还算不上精妙绝伦,但也是相当精彩了。听到诗句,众人击节叫好。不时的,又有许多人从口袋里掏出钱币往盒子里丢去。
刘闯看了看,甚至还有丢金币进去的。
小伙子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和志得意满的样子,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他接的这几句,已经比老者的开句有所提升,意境上也是渐渐开阔,让人有一种柳暗花明之感。尤其是“花开花落”和“半醉半醒”两句对仗工整,更是引得众人诸多加码,更加勤快地朝盒子里丢去金币。
那盒子里准瞬间就变成了聚宝盆,看得刘闯啧啧称奇。不一会,那盒子就被堆满,直接溢出来了。
就在众人以为此诗或许就此打住之时,前番老者似是不甘失败,立马吟出了以下几句:
“但愿老死花酒间,
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
酒盏花枝贫者缘。”
此四句一出,举座皆惊。这几句诗,倒有一种视富贵于浮云的傲然大气,富贵不能淫的气概油然而出,和李太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以及“天子呼来不上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自然而然地,众人忙不迭地朝钱盒里丢钱币,乐此不疲。连小勇子也丢了100铜币进去,这是他这个月的饭钱了。
老人顺了顺长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刘闯是越发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了。
然而,不理解归不理解,能赚到的钱他还是不愿意放过的。他终于回忆起来了,这首很熟悉的诗就是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刘闯好不容易将最后几句磕磕绊绊地回忆出来了,趁着还没有人接,保守期间,干脆将后面几句子全部背了出来:
“若将富贵比贫贱,
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
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刘闯记得,原作中的“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这两句,因为周星驰电影的关系,在华夏国尤其广为传唱。他也是因此才对此诗多有了解,甚至难能可贵地背了下来,没想到竟在此处派上用场。
此几句一出,老者同小伙子俱是大惊失色。众人也议论纷纷,一时间竟无人敢丢钱进盒子里。刘闯一下子也懵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没想到不过几秒之后,一道灿烂无比的金光从空中霹下,将这两句镀上了一层纯金色。
“绝妙好诗!”
众人皆是伏地便拜。此刻,盒子里的钱币也是如数飞出,而且是顺着不同人的口袋飞去。刘闯看得惊奇,才发现小勇子手上的钱币,比刚才他丢进去的,足足多了一倍之多,一共200个钱币。
原来,只要吟出一句“绝妙好诗”,众人就能得到双倍的钱币!更不消说若是能吟出“绝顶好诗”,“无上好诗”,其所能获得的金钱更是数倍不止。
刘闯这才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刚刚没有往盒子里投钱,真是个无比巨大的损失!
不过,这样的失落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刚刚镀上纯金的诗句,宛若一条浮动的游龙,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一阵之后,便悠悠闲闲地飞进刘闯的手中,耀动着一层金色的光辉,然后杳然消失。
“恭喜老大!”
“小伙子,恭喜啊!”
望着诸多贺喜的人,刘闯又是懵了。这,究竟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