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怀疑,不过黄帝雅的口气却是相当坚定的,穆离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你怀疑这个奸细是大伯母。”
黄帝雅点了点头,将自己戴在手腕上的玉珠手链取了下来,推着送到了穆离明的跟前,穆离明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半晌,看向黄帝雅肯定道:“是大伯母的手链,她送给你的?”
自从慕容羽嫁到穆府后,慕容羽就一直戴着这手链,穆离明自然是认得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慕容羽已经将它送给了黄帝雅,虽然过年那日黄帝雅去定国公府的时候,他也在场,当时提起了玉珠手链,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条玉珠手链。
“这手链有问题?”
黄帝雅抿着唇,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她原本并不想将这里面有蛊虫的事情告诉穆离明的,不过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搪塞穆离明这样精明又敏锐的人,因为如果不实话实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明慕容羽就是内奸。
“上面有什么东西?”穆离明盯着黄帝雅,有些急迫的问道。
“没错,这里面有蛊。”
“蛊?你是说蛮人的蛊虫吗?”
黄帝雅拧着眉头,并不是很情愿的应了一声,“你也知道,大舅母很珍视这玉珠手链,我现在是丞相,经常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担心把它弄坏了甚至是弄掉掉,就让梅乐收好,一直都没戴,过年那天我去定国公府的时候,大舅母提起让我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一定要戴着,我也没放在心上,回来的时候,我就想着下次去定国公府的时候一定要戴上,不然的话,大舅母会生气,但回来没几个时辰,就吃年夜饭了,我也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晚上,我喝多了点酒,一直吵着要继续,梅乐拿了梅花酒进来,这蛊似乎酷爱梅花酒,从玉珠里面出来了。”
“所以你初二那天才去定国公府?”
黄帝雅点了点头,“半夜醒来后,我一直都呆在药房,到第二天傍晚才出来。”穆斯英初三就要回去,初二的话,以他的脾气,十有八九是会和程鹏一起去京郊的军营的,按道理,黄帝雅初一应该就会去定国公府,当时穆离明就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没听说黄帝雅有什么事情,而且,初二的早上,黄帝雅还去了趟皇宫,可没多久就回来了。
“你是说大伯母要对你下蛊?”
显然,对于这个事实,穆离明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比起黄帝雅来说,他的反应倒也算平静正常了。这回,黄帝雅并没有点头,她只是用一种并不是很平静的神色看向了穆离明,没有说话。
穆离明也没有说话,蛊毒这东西,西然,水国,风月都没有,就只有蛮人有,当年,慕容羽曾经和穆斯英一起出征过蛮人,只是很小的一场战役,但因为军中出了内奸,泄露了行军的路线被包围了,蛮人那个地方,慕容羽是去过的,她回来的时候,就是一身的病了。蛊虫之术并不好学习,慕容羽应该是不会的,她的蛊虫十有八九是别人给的,也就是说,蛮人的皇灵一族有人想对帝雅不利,他们这样的举动,针对的是帝雅还是风月呢?谁都知道,帝雅是定国公府众人的心头肉,她要出了什么事,定国公府必定会陷入悲痛之中,而且身为女子的帝雅现在已经官居左相,在民间有完全不逊色于皇后太后的声望和影响力,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必定会引起动乱。
“你是怎么察觉出我的异样和大舅母有关的?”
黄帝雅疑惑的看向穆离明,她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啊。
“既然你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怎么还继续戴着啊。”
穆离明盯着桌上放着的玉珠手链,恨不得用眼神将它焚烧成灰烬,黄帝雅奇怪,她还以为穆离明说的第一句话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这些事情是大舅母做的之类的,显然,穆离明相信她,就算是这样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他也接受的极为坦然。
“蛊虫已经全部出来了,现在戴着它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穆离明盯着黄帝雅,“这件事情慕容枫知道了吧?”
他本来是想说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应该戴着这东西,不过转念一想,慕容枫肯定不会让黄帝雅涉险的。
“昨儿你去定国公府,说要亲自送大伯母回院子的时候,慕容枫就给门口站着的流风使了个眼色,我当时就站在他身边。”慕容枫使眼色的时候,那眼神,明显是有些担忧的,黄帝雅之前不是没和慕容羽单独呆在一起过,而且慕容羽是帝雅的舅母,这又是在府里,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就觉得蹊跷。
“你送大伯母回了院子后,流风忽然惊叫,你说没什么,事后我偷偷找了大伯母院子里的下人问了这件事情,回来后,你一直都有在提大伯母,让大家对他好点,昨天,你明明都说了今儿不会去送大伯的,早上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接大伯母一起去了北林门,你不觉得自己的这些举动很反常吗?”
穆离明要没说的话,黄帝雅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近来和慕容羽走的比较近,她又给她送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她突然关心,也是说的过去的。
穆离明沉默了片刻,喝了口茶,然后将茶杯慢慢的放下,他盯着黄帝雅,神色比起方才还要严肃,“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大伯母不对劲。”
他的目光幽深,“我记得小时候,我应该还只有六七岁,当时我院子里有个很大的狗洞,我晚上经常钻出去玩,有一次半夜我偷偷溜出去的时候,看到有人穿着夜行衣进了大伯母的院子,当时她是蒙着脸的,但是我看着她的身形,第一反应就觉得她是大伯母,还有,她左眼的眼角,也有一点黑痣,她走路的动作很灵活,一点也不像生病虚弱的人,她当时走的很快,我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我又觉得,自己是没有看错的,后来我看着她,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晚上看到的那个人,总觉得她古里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