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离开的时候,黄帝雅也就几岁,短短几年的时间不见,和穆斯落印象中的那个黄帝雅相比,她确实长大了很多,人长高了,脸长开了,变漂亮了,最重要的是气质。
以前那个小小个的黄帝雅看起来给人一种自卑的感觉,再加上沉默不语,站在人群中,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但是现在的黄帝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是自信的气质,而且是那种低敛的自信,淡然又优雅,就像是高贵的兰花,这样的她,就算静静站在人群中,依旧十分抢眼,就像会发亮的金子,就算被沙子掩埋,依旧难掩夺目的光彩,刚才他伸手想要像以前那样碰她的时候,内心情不自禁生出了不敢侵犯的感觉,手完全不受控制的就缩了回来。
虽然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回来了,不过黄帝雅做的那些事情,他就算在边境也有所耳闻,他最开始知道是从穆斯森给他的信里面,当时他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觉得是假的,因为信中描述的那个黄帝雅和他印象中的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直到大家都在谈论黄帝雅的事情后,当所有人都在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妹妹,并且因为他们的家人得到帝雅的帮助而对他也生出感激的时候,穆斯落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今日,亲眼所见,他相信,那些他听到的,并不是流言,而这样的改变,他和定国公府的其他人一样,都是乐见的。
他的帝雅,有那么多人的疼爱,又有如此尊贵的身份,有什么理由不骄傲?
“大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穆斯森走到他跟前问道。
穆斯落挠了挠头,那样子满是疑惑,“路上发生了点事,说来话长。”
冯氏听了,笑出了声,“那就慢慢说,这次回来,不要那么快走了,你祖父有点事出去了,再过一会就回来了,他和我一样,都很想你。”
穆斯落点了点头,如果边境没什么事的话,他也决定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冯氏他们。
以前,他一直觉得冯氏定国公他们身体坚朗,还可以活很久,一直到这次听到从京城传来冯氏的噩耗,他满心惊惧,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应该多抽点时间陪他们,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了,那时候后悔懊恼的就只有自己了。
“是呀,最近京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帝雅现在已经是和祖父一样了不得了,比祖父还了不起,等回头我和你慢慢说。”
穆斯啉也走到穆斯落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愉悦。
穆斯啉回头看他,笑道:“那当然好,我们兄弟好久都没聚一起了,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聚聚。”
穆斯落现在是一头雾水,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明明说冯氏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皇上都下旨让他回来了,穆斯落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什么隐情。
其余的人自然也说好,众人寒暄了一番,穆斯落走到了许久没见的穆斯影身边,“父亲,母亲她怎么样了?”
屋子里,原本是和乐融融的,穆斯森穆斯落他们想到他们兄弟六人终于可以聚聚很开心,脸上都带着笑容,黄帝雅和冯氏也是,看着这温馨的场面也动容的很,穆斯落这一问,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几乎只是在瞬间,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穆斯落面对着的穆斯影。
虽然穆斯影极力掩饰,不过那张坚毅的脸却还是极为的难看,甚至透着股苍白,这样快速的转变,任谁都能察觉的出异样,包括一路快马兼程赶来沉浸在冯氏康复喜悦的穆斯落。
穆斯落见穆斯影不对劲,眨了眨眼睛,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张满是疲倦的脸也变的苍白难看了起来,那双之前还盛着喜悦和欢快的眼睛也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他扭过头,目光快速从其他人的脸上掠过,几乎每个人都和他还有穆斯影一样,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且在与他目光对视的时候,有显而易见的担心和忧虑,顷刻间,穆斯落心头不好的预感更深更重了。
“父亲,母亲出什么事了?”
穆斯落有些着急的开了口,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同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急切,因为某种担心和害怕,他说话时,尾音都是微微颤抖的。
再次回到床边坐下的冯氏看着自己大孙子挺拔的身躯,一颗心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再次红了眼圈,她用手轻轻的擦了擦眼泪,想要对穆斯落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场的其他人比起冯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看了穆斯落一眼后,都微垂着头不再说话了,黄帝雅也只抿着唇站在一边,原本满是欢声笑语的屋子一下变的安静了许多,甚至可以听到众人呼吸的声音,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甚至变得有些冷凝。
穆斯落见大家这个样子,越加的着急,众人倒是想解释,但是那话到了嘴边,想到对穆斯落的伤害,就没一个能说出口的,穆斯落好几次张口,但是一想到慕容羽的事情,自己的心就先绞痛起来了,犹豫了半天,和其他人一样,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在彻底知道慕容羽的事情前,他一直盼望着穆斯落回来,因为老太太想他,另外的话,也是希望慕容羽看在儿子的面上,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但是当所有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又害怕穆斯落回来,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说,他从来不是个做事畏首畏尾的人,但是因为才体验了痛彻心扉,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也这样,慕容羽的事情,不管他怎么委婉的解释,对穆斯落的伤害都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他并不觉得这是件事情可以委婉的。在他休了慕容羽后,帝雅不止一次说斯落要回来了,穆斯影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