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质握拳便打,只是一阵头重脚轻,便即摔倒在地。小妖女俯下身子,笑道:“呦呦呦,看你火气不小嘛,眼睛瞪那么大干嘛?要吃了我吗?哎呀,吓死我了。”
顿了顿,又道:“好吧好吧,给你解了吧,谁让我还得跟着你走呢。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骂我,可是你不知道呀,我可是饶了你一命,要不是我早将这‘五彩玉蝎’蝎尾里的毒汁放尽了,你以为现在还有命在吗?”
说罢,便将一粒黄色的药丸弹入王质口中,过不多时,便有五彩的脓血流出,随即消肿祛痛,恢复如初。小妖女笑道:“可好了吗?”
王质瞪了她一眼,想说什么,随即忍住,转身便走。小妖女在后面叫道:“喂喂喂,你是说要带我一起吗?现在怎么一个人走了?”追了上来。王质只是不理,一味地往前走。小妖女追到他身侧,说道:“你可是生气了吗?你这人可真是!我又没想要你的命,就想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王质见她缠着自己喋喋不休,止住脚步,瞪了她一眼,沉声道:“我还敢带着你,只怕不定什么时候又栽在你的手里。你自然没想要我的命,凭你的修为,想杀我还不容易?又何必下毒?我王质虽没什么本事,却也容不得你三番五次折辱。也罢,姓王的修为低微,还是不拖累你为好,各走各的吧。”
小妖女“咯”的一笑,说道:“原来你叫王质呀,你可别生气,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了个伴儿,你可不能撇下我……”见王质面色仍是不愉,弯弯的眼睛一转,两只手扯住他的胳膊,娇声道:“好吧,好吧,我认错了还不行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
王质瞥见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眼睛里仿佛漫着水雾,心中不由得一软,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也是注定我要栽在你手里。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小妖女听王质这般说,一阵欢呼雀跃,接着道:“看在你还算知趣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呶,我爹爹叫我九儿,你也……你也叫我九儿便是。”
王质喃喃道:“九儿……九儿……难道你有八个兄弟姐妹,排行第九?”
小妖女九儿脸上一红,嗔道:“你才有八个兄弟姐妹呢!叫九儿就一定要排行第九吗?你这是哪里的道理!别的我不管,反正你答应带着我就要带着我!”
王质接着道:“我自然不食言,不可再这么折辱我,否则你总是用强,我也再不走一步。”小妖女暗中撇撇嘴,随即看着王质,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
王质道:“我得去无量山,你可跟着?”九儿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王质又道:“只是这去无量山的路径我却不知道,你可知道吗?”九儿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可是无量教门所在的无量山吗?这我可不知道了。不过没关系,到市镇上找人打听打听不就行了?”说着,便蹦蹦跳跳地在头前引路。
王质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身影,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淡淡地欢喜。九儿蓦然转身,冲他笑道:“要我说呢,你去无量教门拜那些老道士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这样逍遥自在来得快活呢,嘻嘻……”
一路之上,王质言语不多,九儿却是一直咭咭呱呱说个不停,只是语音清脆,有若风铃,听在耳中非但无半分烦闷,反而让人颇为喜欢。据九儿所说,王质倒是知晓了现如今天下势力佛、俗、道三分,佛门远避西昆仑无色山,道家寓居东南与东海一带,而王质所要拜会的无量教门便是道家一脉。
先前说是九儿跟着王质,然而这一路上却成了王质跟着九儿,毕竟先是九儿将王质迷晕,扔到这荒山野岭,此时又让王质如何带路?
两人一行往西,九儿知晓王质仅是九窍之境,因此也不凌空飞行,只在地上慢慢赶路,反正自己本无甚事,这样倒也颇为有趣。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西方云锦灿烂,遥见一座城池坐落在云霞之下,墙高门阔,上书“江州”二字。
王质微觉惊异,知道这是自己中午时分所到的城郭,不禁问道:“咦,这可不是江州城吗?我们怎地又回转来了?”
九儿笑道:“附近除了这江州城外,别无市镇,靠着你那两条腿慢吞吞地在路上走,不到这江州城来,还能夜宿荒郊野外不成?是了,我明白了,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定是如此。”
王质奇道:“为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九儿将脸凑过来,弯弯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作惊奇状:“呀!你竟然不知?也不知哪位大侠在江州城中栽了好大一个跟头,还要为此而跟人家拼命呢。”轻拍胸脯,嘘了一口气:“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把人家吓坏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乖乖。”说罢,掩嘴俯身而笑。
王质又可气,又可笑,只得说道:“你呀你,真是十足的小妖女,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也罢,反正天色已晚,既来之,则安之,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赶路不迟。”
二人进得城来,尚未找地方安顿,九儿却非拉着王质在城中逛了起来。这里瞅一瞅,那里看一看,有时气呼呼地问老板为什么糖葫芦酸的人牙软,有时又趁人不注意在行人发上插上一根草标,倒像是物物新鲜,事事有趣。王质知她淘气,但小女孩天性,倒也不以为怪。
正闲逛间,却听身后有几人大喝:“******,这小娘皮在这呢,可给咱们找到了。”“敢跑到咱们隐龙门的地界上捣乱,我看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赶紧抓起来,别让她再跑了,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来头,吃了豹子胆了!”
王质回头看去,只见领头两人,一人脸如黑炭,头上光溜溜的,身形极为细长,另一人则生的魁梧,脸上斜剌剌一条三寸长的刀疤。二人身后则跟着七八条大汉。两旁行人见到这般架势,早就一哄而散,退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