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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进军广西(1)

十三兵团按野司命令启动广西战役,从湘南安江出发的时候,程子华已接到正式调令遂回北京报到,黄永胜接任十三兵团代司令员,与政委莫文骅率领兵团进行广西战役。在十三兵团进至桂林以后,不久中央令成立广西军区,张云逸任司令员兼政委,黄永胜任十三兵团代司令员兼广西军区第一副司令员。

1949年11月6日,衡阳五桂岭四野前指,被病魔纠缠的****,白皙清瘦的面庞显得有些兴奋,他所瞄准的战略目标,又可向前推动一大步,他所率的东北虎,又有仗打了。在接到******批准广西战役部署的电报后,****下令发起广西战役。黄永胜现在是十三兵团的军事主官,也是广西战役的主要指挥官。此时,四野对各兵团所统兵力进行了新一轮调整,为适应广西战役的作战任务,十三兵团在广西战区麾下先后共统有四个野战军,为第38、39、45、49军。其中第38、39军是战役主要突击力量,从湘西南出发,向南偏西两路前出,扫荡广西中西部。其中西面一路进入黔东南,沿黔桂边界以孤形路线进击,意在封闭桂敌西去之道;45军从广东韶关方向,向西南斜向攻击。并经营桂东地区;49军则负责攻占并经营桂北地区,给整个兵团作战建立一个稳固的后方基地。

黄永胜、莫文骅、李天佑、彭明治、吴法宪、曾国华等十三兵团领导们,站在一个小山头上,正用望远镜观察前面的山势地形。山脚下是兵团部的一长溜汽车,虎虎生威的警卫战士笔直地站在警戒位置上,遍布山上、山坡和山下。兵团部的电台车上,“嘀嘀”的电报声不断撕扯着桂北山区粘稠的寒气,作战参谋不断地爬到山坡上,报告各军目前的行军战况。

因为在前面作战的部队,已经前出到视力不可及的远方,所以他们前边也不是什么战场。莫文骅、李天佑两个都是广西人,看了一阵就放下了望远镜。而黄永胜却久久地在望远镜中,不知在看些什么。他一边看,嘴里一边说:“这鬼山,呲牙咧嘴的!老莫、老李,这是进入广西了,你们广西怎么全是这样的山?哪里像我家乡,山也多,但起起伏伏,曲线优雅,看着舒服多了!你看看,你看看。”他手向周围一划拉,说:“又瘦又黑又难看,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丑婆娘!”

“老黄,这是奇山哟!你这是没到我家乡桂林。”李天佑听到他拿山形来打趣,不服气地反驳:“那个山,那个水,聚到一堆,看到能眼馋死你!桂林山水甲天下,没听说过吧?比你那个鬼咸宁可是美多了!你要是喜欢看漂亮姑娘,到桂林看看我们的‘女把爷’(桂林俗语──小姑娘),叫你眼睛不够用!”

“嘿!前边马上就要进桂林了。真要那么好,等到了桂林,我倒真是要好好看看。”黄永胜放下望远镜,笑眯眯的。“可是,眼前这些山,就是不好看哪!”

莫文骅说:“这种山地可以打伏击的地形太多了,白崇禧他要是再来个青树坪,那我们可没脸见人了!” .

李天佑说:“从进湖南开始,这帮野崽就一个劲跑,正怕抓他不得。他要敢回身打一仗,还省了我们天天担心他跑得快。”

黄永胜说:“老李说得对,老莫你不用担心,我看他不敢。衡宝战役以后,战略上我们四野是三路出击南下,东面江西一路,正面林总带着主力沿粤汉路是正面一路,西面我们十三兵团从湘桂黔边也向南压。而且进入广西作战的还不止我们十三兵团,还有十二兵团向桂北扫荡,还有几个军可能从广东打过来,形成西、北、南三路作战。这是一个大迂回大包围,就是要包个皮大馅大的饺子,白崇禧是那坨大肉馅。我们兵团要****、39军摆开的战术队形,里头就有防敌人回身打伏击的部署。一个军在左,一个军在右。”说到这,他双臂一伸,比划了一下,再说下去。“战役态势也是大迂回,也是大合围的意图。兵团让每个军必须也分成两路,齐头并进,也有战术局部迂回合围的意图。”

曾国华说:“这样,战略上我们四野这么多个军加二野四兵团,这是一个大迂回包围,这一圈,圈的是整个中南、华南、西南;战役上我们十三兵团在广西兵分多路,这是个中迂回包围,这一圈圈了整个广西;38、39两个军再各分左右,又是个战术上的小迂回包围,在白崇禧肚子里一段一段绞他的狗肠子。”

众人听到这立刻想到吃狗肉,被这个比喻全逗笑了。

黄永胜点点头:“这种地形大部队行军,只能是一条线,拉开很长,只要前卫不前出主力太远,我看敌人现在就没那么大的嘴,没那么硬的牙,把几万人的一条长龙咬在嘴里。各军都还有另一路,发生战斗很快可以赶到战场侧翼,威胁敌侧后。两个军成两路,每个军又各成两路,四头分进,这也是叫广西的地形逼出来的。”

彭明治说:“我们现在占了一个大势上的优势,大势一去,广西国民党那几十万人,只有落花流水一条路。我倒不担心敌我现在战斗力的对比,我担心野司要我们把白崇禧分割包围在广西境内歼灭,不让他向西逃跑,我们的进攻就要快,跟那些猴子一样的广西兵比脚板。可如果防敌反击,这就要稳。这是个矛盾。”

李天佑想了一下说:“我看哪,仍然是以快为主要方针。”

吴法宪人很随合说:“老李的意见我同意。”

黄永胜说:“是这个道理。进军广西,围敌于广西而歼之,必须前进快。不能犹豫。这是大局。不要说敌人现在有没有胆子像衡宝战役那样敢回身来大战一场,就算他有这个胆,在现在这个大势之下,也挡不住我们!”讲到这,他声音宏亮,在山谷间回响。接着语气一转,他说:“不过,必须提醒梁兴初、刘震他们,行军序列的衔接一定要注意,如果前卫进展顺利,主力梯队一定要跟得上,不能拉开太大间距。还有,遇敌溃逃或犹豫不决,作战行动则一定要坚决。打仗九分险,这个险我们就冒了。我们这十几万人,就是要用气势和速度压垮敌人!一切以完成军委和野司的战役目标为首要考虑。马上给38、39军发报。”作战参谋立即将司令员的讲话整理成军令交黄永胜签发。黄永胜签发了电报后,大声说:“出发!”一声令下,各上各车,兵团部的车队经短暂休息后又开动了。兵团指挥部共有一二十辆汽车,兵团领导每人一辆美式吉普,每个领导还有一辆中卡车跟随,乘坐一个武装班;直属警卫队每人都带着一只手枪。一只卡宾枪或冲锋枪;电台在一辆中卡上,有一个警卫排跟随;除机枪和自动武器外,还携带着60迫击炮。所以兵团指挥部的战斗力是很强的。就这样,兵团部跟在部队后面,打下一处进驻一处,一路打下去。广西这里号称白崇禧的老窝,自然条件的困难却比敌人的抵抗硬。敌人是一个劲的收缩后撤,稍触即溃,部队边追边打,等于是用两条腿在作战杀敌,需要咬牙对付的地方,主要是广西的地形条件和气候条件,敌军的军事行动却成了软柿子一个。越是这样,黄永胜越不敢掉以轻心。大意失荆州的典故他知道,他还记得兵法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智在首位,就是说指挥者多谋方能善断,要正确把握整体局势,如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黄永胜一路打仗一路反复想,无一日置之脑后。全面胜利终于很近了,可不能因轻敌之错百死莫赎。兵团部指挥滴水不漏,部队越打越顺。12月初他们进入桂林。从桂林到柳州又走了两天。在柳州住了两天,又乘车走了几天,黄永胜、莫文骅率兵团指挥部终于进入南宁。

南宁,郁郁葱葱的一个小城,带有浓厚的岭南风格。冬季的阴冷,并不妨碍这里的植物,依然伸展着枝条上的绿叶繁花,宣示一种生机。邕江环城而过,倒映着天上的云霞,在古邕州大地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孤形。江水碧绿,鱼跃乌飞,野翠山秀,万木欲争,太阳一出,就是一派暖洋洋的气象。

看着战后南宁,在宁静中露出兵来兵去、战起战歇的纷乱和破败,百征千战的黄永胜,欣喜于大局底定。虽劲不可泄,喘几口气还是应该的。站在广西军区院子里,摸着那不知名的热带植物肥厚而宽大的叶子,他不由想起一路来的作战。

11月6日****下令,广西战役开始,十三兵团率38、39军于当日出发。39军从左翼,****从右翼,由湖南的洞口与武冈地区出发,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远距离穿插。11月6日晚,无声的雨丝夹着雾团,伴着这支铁军迈开了挺进广西第一步。大军一跃,首先奔袭驻通道、靖县之敌刘嘉树第17兵团,很快就占领了位于湘、桂、黔边界的黎平、从江等地,广东西战役的开局就打响了。

这时,十三兵团兵团部指挥着这支百战雄师,就像一个巨人,挥动两只灵活有力的双臂,左右出拳,拳拳都是雷霆万钧;又旋风一样,踢出两条铁腿,腿腿也是呼呼生风。

右路,****在军长梁兴初、政委梁必业率领下,担负向西迂回堵截白崇禧集团西逃云贵的重任。一出发,山高路险,雾大雨多,人烟稀少。惯于在北方大兵团阵地战、运动战中,威风克敌的解放军,连听也未听过如此吓人的崇山峻岭。山地作战的生疏与困难,加上这里多民族聚居,语言不通,人地两生,难!

****此时领头的,就是一年后打击骄傲的美军,而打出“万岁军”威名的那批人。黑山钢牙“梁大牙” ,一只狮子领着几万只老虎,湘黔桂边的这些困难当然难不倒他们。

深入扎实的战前动员和教育,基层的决心书像雪片般飞到各级机关。部队驻地墙壁上、树杆上、甚至战士的枪托上、水壶上,贴满了“到广西去,解放全中国” 、“打到广西去,活捉白崇禧” 、“ 爬山是英雄,掉队是狗熊” 、“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标语口号,还特别提出争取军事进军与政治进军双胜利的战斗口号。

作战途中这一带,从古时起,各部落混战厮杀,小一些的部落被赶进五万大山、六万大山、十万大山、大瑶山,称名为南蛮,渐渐形成壮、瑶、苗、侗、仫佬、毛南、回、彝、京、水、仡佬等十多个民族。他们封闭落后贫困,惊获大军将到消息,四散入山,躲避不出。针对这些情况,中央军委、野司、兵团提出,不仅要作好军事进军,还要作好政治进军。西路大军日夜兼程,急行在黔桂边境苗岭山区。脚下是绿苔苍茸,眼前是粗大的古藤攀缠,只能用刀开路。有的地方,爬山时上一步退二步,下坡时连滚带爬,几乎无不摔跤的。有的战士一日能摔十多次跤,还有的失足落崖,壮烈牺牲。马匹已失去作用,在悬崖峭壁上攀登,反过来要人为马服务。为保护战马不落崖摔伤,战士们把绑腿解下,捆在马腰肚上,人拽人拉,下坡时放慢速度。又顶又拖,最后实在伺侯不了,只好送给少数民族兄弟。骡马驮的武器物资全转到人的肩上。在这种条件下,就是军首长也都拄着拐棍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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