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文才醒来后活动了一下筋骨,肋骨处还是隐隐作痛,李文才决定要与这个刁蛮郡主断绝来往,于是便想找她说个清楚。
怎么说比较委婉呢,就说八字不合,这明显不对路,那就说郡主命太硬,跟她走的近的男人都难逃厄运,这有点太狠了吧,说的跟黑寡.妇似的。
“你在想什么呢?”
正在李文才坐在树下想如何与郡主告别,然后分道扬镳,再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发现郡主迈着小碎步朝自己走来,今天天心郡主一改往日华丽的身姿,而是穿着朴素的农家百姓的衣服,一件白色粗布小褂,下身围着花围裙,头上罩着个碎花头巾,一副典型的村姑打扮,不过这衣服穿在郡主的身上又是另一番感觉,似乎更有吸引力了。
天心手中端着一碗鸡汤,来到李文才的面前说道:“我熬得鸡汤,昨天砸死几只鸡,所以只好便宜你了。”
“你还会做饭?”李文才咧着嘴,惊讶到了极致。
天心无辜的摇了摇头,白.嫩的俏脸上还留有一道灰烬,看起来俏皮可爱。
“我哪里做过饭,只是看府中丫鬟们做,所以就学着她们做了,你尝尝味道怎样?”
李文才盯着面前的鸡汤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就像小白鼠一样,不过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心意,堂堂郡主竟为自己做饭,这可不是一般的待遇,要是不喝后果很严重。
李文才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眉毛一挑叫道:“味道好极了。”
“真的,我第一次做啊。”天心如释重担一般的欢呼雀跃。
“那个,就是忘了放盐了。”李文才话锋一转,道出了残酷的现实。
“我说郡主大人啊,我这段时间觉得自己遇到了劫数,所以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躲过此劫。”李文才一边喝着汤,一边正经八百的说道。
“劫数?什么劫数?”天心担心的问道。
“桃花劫,此劫凶险无比,一不小心便性命不保,唯有闭关静养,除去心中欲.望之火,方能化险为夷。”李文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感觉身上罩着江湖术士的光环。
“既然是桃花劫,就把桃花一把火烧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天心替李文才排忧解难。
李文才大惊失色,郡主做事都是这么果断吗,于是委婉的说道:“郡主过滤了,这次回去,我估计再和郡主见面了,因为我准备闭关一年半载的,我的伤没有大碍,希望郡主不要有什么牵挂。”
“闭关?”天心郡主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就这么一个贪财好.色之徒,竟然说要闭关。
李文才郑重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出了这村子,朝西便是南京城,朝南就是城阳地界,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了。”
“你,你这厮真的就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天心郡主气的跺着脚,一副委屈的模样。
李文才叹了口气,南京城如今暗流涌动,自己参与其中,只能沦为炮灰,而郡主不同,就算是寿王也不敢拿她怎么样,顶多就是把他作为一个棋子,如此一想,李文才便下定了决心。
宿老牵来一头青牛,青牛后面拉着木板车,虽然简陋,但这在村里已经是最豪华阵容了,另外有两名壮年作为护卫,配套很齐全。
离别之际,李文才将自己亲手制造的飞机放在了板车上对郡主说道:“这是你让我造的会飞的机,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了,你也可以把它献给皇上,让皇上龙游九天,一去不返。”
“胡说什么呢,你真的不去南京城了?”郡主眼神中竟然有些不舍。
“拜拜了您呐。”李文才潇洒的背对着天心挥了挥手,踢脚便走。
明朝后期战乱不断,内忧外患,所以马匹相当稀缺,村中没有一匹马,李文才只能找了一头驴作为代步工具,将身上所有的纹银都给了宿老,毕竟都是穷苦百姓,一头驴对他们来说那都是宝贝。
骑在驴背上,李文才慢悠悠的沿着田野的小路朝着城阳的方向行进,从这里到城阳并不远,用了半天时间李文才终于到家了,李文才骑着驴来到酒庄的大门口,发现老张竟然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看到李文才立刻一脸惊喜的迎了上来。
也难怪老张反应这么大,其实在昨天天心郡主追击程铁的时候,朱景天为了保护郡主的安全,带着手下从后面追赶,但是一直追到悬崖边也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只留下一只马,所以朱景天以为李文才和天心郡主遇到了不测,所以就派人来告诉此事,老张一脸的悲痛欲绝,少爷大风大浪都过了,结果却在这里翻了船,谁能知道现在少爷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李文才看到老张,总算是松了口气,外面风浪太大,还是回家过安慰日子吧,老张不知道李文才到底有什么遭遇,竟然骑着一头驴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伤。
南京城遇袭的事情错综复杂,连李文才都没有太明白中间的细节,于是对老张问道:“派你去苏州老家接我爹和老婆的事情如何了?”
李文才这么一问,老张立刻把头低下了,一脸为难的说道:“我和大傻两人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苏州李宅,可是李宅早已经人去楼空,不见一人,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因为战火,村中老幼全部逃离了,他们偕老带幼朝南京城而去了,至于老爷和夫人有没有到南京城就不可而知了。“
老张说完,发现李文才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缓缓说道:“看来我是逃不过应天劫数了。”
老张不能明白李文才话中的深意,也只有李文才明白,如今南京城不太平,而自己也得罪了权势遮天的东厂,应天无疑成了危险之地,但现在李文才没有选择。
“胡大哥在庄中吗?”李文才回过神来,对老张问道。
老张点了点头说道;“那大胡子如今每天都来,一副郁郁刮欢的样子。”
李文才当然知道胡旱三郁闷什么,眼看着烤鱼店的招牌越来越响亮,葡萄酿也要上市,本来是要大干一场的,结果最关键的人物消失了,这能不郁闷吗。
李文才会心一笑,朝着酒庄走去,来到酒庄中央的泳池边,李文才看到一个粗犷的身影在泳池中搏击风浪,胡旱三黑黝黝的身躯如一条大鱼一般在水里游来游去,这让李文才很不爽。
李文才有洁癖,像胡旱三这样的壮汉,一脸络腮胡,在自己水池里折腾,不知道留下多少细菌,于是来到池边对胡旱三叫道:“胡大哥快上来,水中有蛇。”
一听水里有蛇,胡旱三从水里跳了起来,三两下便游上了岸,然后惊恐的观察这水中的动静。
李文才哈哈一笑走过来说道:“开个玩笑,别当真。”
胡旱三这才醒悟过来,扭头一看竟然是财神爷回来了,于是胡旱三也不顾自己赤条条的样子,张开双臂将李文才一下抱住叫道:“老弟终于回来了,哥哥我想死你了。”
这下把李文才恶心的要吐,这是搞.基的节奏啊,于是李文才使劲挣脱胡旱三的双臂,伸手说道:“咱们还是保持距离,老弟我扶伤在身呢。”
“老弟受伤了,看来这次去应天,凶险至极啊,是哪个龟孙子那么大胆,敢对老弟动手。”胡旱三抱着粗壮的胳膊,信誓旦旦的说道。
“对方来头很大,咱们招惹不起,所以只管做好咱们的生意就行了。”
“老弟这么想甚好。”胡旱三一脸欣喜,冲身边的随从挥了挥手,然后坐在一张躺椅上,随从端过来两杯葡萄酿,胡旱三拿起一杯喝了一口,一脸的享受。
李文才更不爽了,这是鸠占鹊巢吗,自己不在,这货成了酒庄的主人了,简直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于是李文才对胡旱三说道:“胡大哥,别忘了咱们的约定,酒庄的生意我才是掌柜的,你是我的手下,凡是听我差遣,你都忘了么?”
胡旱三这才醒悟过来,于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说道:“老弟提醒的事,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李文才瞥了胡旱三一眼,这货胆子够大,要是不在,他会不会把人家老婆当成自己老婆呢。
“现在烤鱼生意在南京城已经很有名气了,酒楼茶肆都希望和我们合作,正是时候把店开到南京城去,那可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另外葡萄酿的事情,因为上次送给各官员的酒被南京城的不少官宦之家知晓,如今很多人都打听这酒的来源,我看时机也到了,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胡旱三滔滔不绝的说了一番,跟着李文才之后,谈起生意来头头是道。
生意做到南京城是难免的事情,而且李文才决定要到应天搅弄风云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选好店铺,三天后,咱们的酒庄在应天开业。”
鱼店酒店都在南京城打开市场,这是李文才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但意料之外就是得罪东厂,而东厂的身后站着寿王,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谁都说不好,而李文才觉得自己还是有的一搏,毕竟自己有这百十号人,还有郡主和小王爷撑腰,如何运筹帷幄就看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