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奶娘的怀里,此时的奶娘身上所穿的已经不是绫罗绸缎,不知是哪里,也不知是谁为她捡来了这么一件破烂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大小还不是很合适,我转动下眼珠,看不到别人,我张张嘴,想问问,同行的那些人哪里去了,但是,我发现张张嘴,我除了哭还是哭,我的奶娘,她看到我哭,误以为我是饿了,只把那白花花的***从衣衫处拿了出来,将**塞入我的嘴里,我看到她脸上留下了一行清泪,落在我的嘴里,咸咸的,苦苦的。
“叶大娘,哎,以后这少主还是要你照顾了,小姐终究还是被那女人给抓去了!”那是许嬷嬷,从我醒来以后,便再也不曾见到她,如今不知她是从哪里得到了讯息。
我的奶娘,她点点头,不觉间抱我的手,更加用力了,她俯下身,吻吻我的额头,在我耳旁,轻轻地说道:“小少爷,你务必要快快长大,做个有用的人,去救出小姐,匡扶我们闭月教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地睡去了,但是睡得并不安稳,只觉得自己在奶娘的怀里,还是有些颠簸,我凭借前世的记忆,推断自己是身处在马车上的,我悄然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很重,根本就难以睁开。我挣扎了几次,始终都是无能为力,是以,我只得选择了放弃。
在半睡半醒间,我听到了外面有人窃窃私语,从说话的声音中,我知道,许嬷嬷和那个鬼魅神叟就在马车之外,而且马车外,还断然不止他们两个人,也许梅宇和那七姐妹都该在的吧,我从许嬷嬷和鬼魅神叟的话中得知那个恶毒的女人,她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们一行人是铁定要死在那‘阎罗之泪’中的,但是,令她不曾料到的是,偏生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鬼魅神叟’的怪人,他竟然就在我们的身边,他竟然就是那个毫不起眼的瘦小老头。
我们一行人,除了我的娘,终于在历经了七日的奔波劳碌之后,来到了一个悬崖之颠,那是一个深深的沟壑,深的看不到底,我看到奶娘只是那么不小心踢落了一块小石子,竟然听不到丝毫的声响。
“神叟,我们奔波了七日,为何来这里?这可是一个悬崖啊,若是此时有敌人追来,我们定然要死无葬身之地的!”说话的是那个先前还和我们是敌人的炽烈金刚,我从奶娘的臂弯中,看看到他一脸的凝重之色,那种神色上写着不解,写着疑惑。
“炽烈金刚,你可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么?”那鬼魅神叟依旧是一副老顽童的神情,即使在被敌人追的如过街老鼠的时候,他依然是那种岿然不动的泰然之色,我曾不止一次地听他给大家讲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今日,虽然他说道“生死”,却依旧是那般的漫不经心,他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我当真是猜不透的,不知为何,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和他的眼神只交汇了那么两次,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种洞彻,一种完全的理解,我似乎感觉到,他能清楚地看懂我内心的所想,似乎,我的前世,他也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和他在一起,我的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没有丝毫的压力。
“您是说,要从这里跳下去?”炽烈金刚望着深深的悬崖,心中说不胆怯,那铁定是假的,这么深的深沟,跳下去便是死,即使不死也要残废,若是昔日,我跟着我的师傅,有法力的时候,我断然是不惧怕的,但,现在,哎,人呢,又有谁是真的不惧怕生与死呢?
鬼魅神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点着头,一时间,在场的人,除了许嬷嬷和奶娘,大家都纷纷议论了起来,终于,鬼魅神叟在那纷纷的议论声中,清了清嗓子,道:“不怕死的,留下,怕死的,可以自行散去!”
议论归议论,但是那些男男女女显然都没有要走的迹象,我甚至还看到,那炽烈金刚的手下,有几人正在拉着我娘手下的侍女,我知道,这七日的相遇,多少有些情愫会在期间回荡的。
“神叟,昔日的救命之恩,当是无以为报的,我们都不是那般的贪生怕死之辈,在那地道中,我们已然是死过一次的人,既然都去阎王殿里走过了一遭,还有什么好怕的!”那炽烈金刚的话,得到众人的一致肯定,我看到他们眼中闪烁出的灵动神采时,我知道,他们是真的臣服于神叟的。亦或者说,他们是真的臣服于我的娘,但是我未曾料到,他们会成为我日后救助娘亲和光复闭月教的中流砥柱。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暂时,任谁也是想不到那么久远的,是以,我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些人。
“呵呵,果真都是有血性的人,老夫在这里谢过各位了!”鬼魅神叟说着话,对着大家深深地鞠躬,在他鞠躬的时候,我看到那火爆脾气的炽烈金刚,已然抬脚准备跳下去了,眼看着,他就要跳下那悬崖,却看到那鬼魅神叟,只是轻轻地一伸手,两只脚在哪地面上,走出了行云流水的步伐,速度出奇的快,竟然看不出那路数,不多时,就看到那炽烈金刚呗他拉住了胳膊,他突然又笑了起来,我顺着他爽朗的笑声,看着他一边捋着胡子,脸上一副滑稽的做派:“我们是要跳崖不假,但是也不是今日的这般跳法,这样跳下去,多少个炽烈金刚也会成为肉饼的!”
一群人不解地看着那个近乎痴癫近乎疯狂,身上却有着万千神秘的鬼魅神叟,那山崖涧传来的风,似乎是那么的凌厉,打在身上不禁觉得有些疼,那种刺骨的疼。
“那清柔丫头已然被抓去了,余下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个小崽子还是需要保护的,是以,我必定要找些死士方才能辅佐他完成大业,因而方才有那么一试!”那鬼魅神叟似乎很满意眼前这些人的表现,一双细长的眼睛中,不住地闪耀着亮晶晶的光芒。
一些人再经历了一路追杀,再经历了鬼魅神叟的跳崖考验后,好容易喘口气,但却被鬼魅神叟即将到来的下一句话,整个卡住了喉咙:“不过呢,这悬崖始终还是要跳下去的!只不过是跳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众人在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中似乎得到了适应,这次竟然没有人再表现出那种惊讶的神情,鬼魅神叟似乎很是失望,只得自己砸吧砸吧嘴巴,似乎对着众人,又似乎对着空气,道:“真没意思,真是很没意思,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的没意思,要是跟这些人生活在一起,那么我的生活岂不是毫无乐趣么?那该怎么办呢?怎么办?”
“神叟,你要玩什么游戏,还是待日后大家安定住了,再陪你玩便是,现在我们前面就是悬崖,后面还有追兵,倘使那恶毒的轩辕红樱来了,我们死了倒是没什么。可少主还是一孩子,况且……”徐嬷嬷说话间,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泪痕,不知道是可怜我,还是可怜我那被抓去的娘亲,从徐嬷嬷的话中,我知道了那个一路追杀我们,不惜用下那‘阎罗之泪’的女人是轩辕红樱,虽说未曾见面,但我知道,有时候,那种仇恨只不过源自冥冥之中的那种宿命。
“你们果真会和我玩游戏么?就像方才我装作你们的仆人,呗别人追杀的游戏么?”我一直以为那鬼魅神叟是我母亲的属下,是和徐嬷嬷是老夫妻的,但现在他的这番话,使得我知道,原来,他不过是个老顽童罢了,他只不过现在是将这一场追杀,变成了一场游戏,真是个古怪的老头子。
“是的!”徐嬷嬷点点头,众人早已是惊得一身冷汗,那方才的淡定又一时间被鬼魅神叟摧毁的不剩一丝一毫了。
“那好吧!”得到了肯定,鬼魅神叟方才收敛起了先前那副浪荡不羁的样子,但见他仰着头,捻着雪白的胡须望了望天,又望了望那深谷,转而掐指算了半天,方才对着众人,道:“我们想在附近找个洞穴住下,今日不适合下到山崖去,明日月圆时分,当是入谷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