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十七郎到了现在才感觉出自己饿极了,虽然那天卢八娘爽快地答应了要同他成亲,可是没到最后的时刻他一直在担心卢家会悔亲。
今天中午,他紧张得根本吃不下去饭。而晚上的婚宴,他只是在喝酒。眼下这样香气扑鼻的食物摆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胃口大开。
司马十七郎风卷残云地将一碗馄饨吃下了肚,每一样的菜他都吃下去了一大半,他这才注意到卢八娘基本什么也没吃,便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不吃?”
卢八娘勉强笑了笑说:“刚吃了点心,不饿,我喝点茶好了。”
桃花早就泡了茶,这时用卢八娘专用的绿玉杯冲洗了三次后倒了一杯递过来,卢八娘接过来后慢慢喝着。
司马十七郎也放下了碗筷,看了桃花半天,桃花勉强拿了一只早就准备好的白缠丝玛瑙杯子,替他倒了一杯茶,非常不情愿的递了过去。
司马十七郎接过茶,三口两口喝了下去,看着卢八娘端着茶杯,慢慢地啜着杯中的茶,心里焦急起来,可他要怎么样催促娘子才好?虽然喜娘提前离开与他无关,可是他本也关照过平安,共牢合卺后就将喜娘送走。他怕喜娘看着行周公之礼的原因倒不是害羞,而是怕自己举止失仪,丢人现眼。
喜娘提前走了,娘子心里一定很不悦吧,她一定觉得被轻慢了。可自己若是留下喜娘,明天他就会成为王府里的笑柄,到那时,娘子也会难堪的,自己只能这样做。
司马十七郎想好了后,也下了决心,他一向很有决断力,“等娘子喝过这一杯茶,我就提醒她该安置了。”他暗暗地看着卢八娘。烛光下的卢八娘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半垂着眼睑,神情自若,这种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风度是那样的高傲,让司马十七郎神思恍惚,心动万分,从第一次见面起卢八娘就特别吸引他。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盯着娘子的脸看个没完,让她发现了可不大好。于是便把目光移了下来,卢八娘喝水用的绿玉杯看起来价值不斐,几近透明的玉石中带着一抹绿色,流光溢彩,而握着杯子的那双手却更吸引司马十七郎的目光,白嫩嫩的手形状特别漂亮,因拿着杯子而突出的关节那样的精致,手指匀称白嫩,略长的指甲呈粉红色,在烛光和杯子的映衬下微微闪着的光泽。
“我们安置吧。”司马十七郎心如擂鼓、嗓子发干,终于看着卢八娘慢慢地将一杯水喝没了,便努力用最温和的语调说。
“哦。”卢八娘怔了一怔,再怎么找借口,也不可能真的躲过去这一关。尽管这些天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可现在卢八娘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接受。也许她是不可能像摆脱厌食症一样幸运地摆脱她所有的心理问题。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头上、身上所有的饰品一股脑地摔在地上,脱下累赘的衣服,逃出新房,随便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