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隐喻的复兴
Is There Life In the Bauhaus Ideal？
为了纠正以前现代主义过分的地方，比如它的严肃性和教条主义，设计师们已经接受了时尚。光彩夺目却不耐用的东西得到他们的认可了。但是这种反现代主义的复兴失去了原有的生机，也失去了激发原创的能力。
当那些矫揉造作毫无根据的设计被抛弃时，新鲜的设计手法就脱颖而出了。“基本原则”是区分好产品和坏产品的一贯方法。现代主义渐渐熄灭的烈火中是否能够锻造出新的思想呢？
有一些设计原则是永恒不变的。并不是只有严肃的包豪斯理论家相信这一点。功能良好将始终是重要的设计标准。考古学家试图解释为什么阿纳萨齐（Anasazi）印第安人离开了梅萨维德（Mesa Verde，美国科罗拉多州西南部史前印第安人崖壁居室），住进了岩壁下的区域。他们试图通过功能主义的思想来解释这一切。这次搬迁是出于防御目的？还是为了靠近全年有水的峡谷地带？抑或是为了避开炽热的日晒？阿纳萨齐也许是因为宗教上的原因搬迁，或是被一个疯狂的领导者所逼迫。我们无法得知他们确切的想法。我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他们在解决问题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方法上的考虑和他们的独创性。
当然设计师们不仅想让他们的设计有用。让人印象最深刻的阿纳萨齐住址是查科峡谷（Chaco Canyon）。高大、多层的印第安人村庄建筑成排地伫立在峡谷里。高速公路四通八达，连接了各个卫星城市。12世纪城市里的工匠从事的是来自太平洋的贝壳和来自中美洲的金刚鹦鹉羽毛的交易。公园管理员提醒我们不要把这样的城市主义当作印第安人文化的至高点，但是我们一般会把高度进化的设计和文明等同起来。我们欣赏查科峡谷正如我们欣赏布伦海姆宫、马自达米亚达和伊姆斯的椅子一样。因为不仅仅它们的用途值得关注，颜色、质地、比例、尺寸，还有本身的复杂性也值得我们欣赏。
难道希望设计能够更具公益精神而不是那么唯利是图就错了吗？底特律的汽车设计师真的在驾驶雪佛兰汽车吗？
工程师都是功能主义者。我们赞叹桥梁、船只和飞机的时候，现代主义的情感会在我们的心头复苏。像皮耶·路易吉·奈尔维那样的建筑师或者是工程师证明功能主义并不是说就绝对没有一时的怪念头，没有发挥自己想象的余地。
现代设计说教的重点放错了地方。少并不一定意味着更好。只有美国军队相信彻底的功能主义。他们住在坚不可摧的仓库形状的建筑物里，地面上铺着带有来沙尔消毒剂味道的褐色毡布，用着矮矮的金属办公用具。
像查尔斯·伊姆斯、亚历山大·吉拉德、乔治·纳尔逊这样的优秀设计师，事实上所有优秀的现代设计师都会发挥自己的想象，创造实用且又能给人带来愉悦心情的设计。
建筑师和设计师仍然为功能主义的问题创造解决方案。但是现在的批评使我们不会把那些理性的理念称为“设计”。设计现在只是奇思妙想的附属品而已，设计师只是做点缀工作而已。摩天大楼的形状是一个倒写的“L”；计算机被做成了糖果色；餐厅里的椅子被安上了第五条腿。风格主义没有什么错，但是就像原色、几何形状、裸露一样，它正在暴政般地统治着一切。
在前面，包豪斯的虚伪表面被戳穿，这样做不是为了埋葬现代主义而是为了拯救它。最后的问题是，现代设计的功能主义视角该如何和后现代主义的自由自在相结合？
隐喻是用一种事物暗喻另一种事物。下面是个有用的隐喻：“她是一颗宝石。”我们用平面的画来描绘立体的物体这种再现的手法是隐喻，我们用语言指代事物和行动的时候也是。
现代设计就像现代艺术一样，试图清除视觉文化中“具有指代含义”的隐喻。它通过人类的视觉神经直接作用于人脑，没有开场白，没有故事情节，也没有解释。现代主义的绘画不是耶稣诞生，也不是拿破仑时期的油画，只是一块涂了颜色的布，视觉上不会给我们带来真实感，只是事物本身而已。
现代建筑师摈弃了19世界建筑的复古主义，取而代之的是直率和简洁。20世纪60年代的建筑就像20世纪60年代的建筑，不像什么希腊神庙或者是罗马教堂。工业设计采取了同样的简化主义的原则。
然而，隐喻——比较、替代、历史关连等——常常会悄悄跟进。IBM的打字机轮廓像个鸡蛋，没有什么功能主义方面的考虑。意大利好利获得公司（Olivetti）的打印机形状像个盒子。我认为IBM的设计师艾略特·诺伊斯是受了鸡蛋强度和脆弱的超乎寻常的结合的启发。他说他想到了光滑的岩石表面。平心而论，这些曲线有些女性化。
我们也可以注意到打印机的边缘很光滑，就像电视屏幕一样。所有的这些鸡蛋、盒子的隐喻都很贴切。
当勒·柯布西耶把房屋称作“住人的机器”的时候，他就排除了所有和家相关的联想——爱巢、壁炉和家族史。但是为什么一个住宅不能拥有两种内涵呢？
后现代主义的设计师用两句口号呼应柯布西耶的纯粹主义，一个是“语境化（contextualize）”，一个是“历史化（historicize）”。不要假装从零开始，承认过去历史的存在吧。不要觉得自己比邻居高人一等，试着融入环境。你的答案不是唯一正确的，尝试用反讽的眼光审视你自己和你的作品。
这种理念反映到设计中的一种方式是，半开玩笑、不那么认真的引经据典。
这种理念表现消费者品位的一种方式是，消费者曾经在一段时期内迷恋上了钢笔、上发条的手表和拨盘电话。但是没有人真的想回到过去，后现代主义的名设计师们停止了复古手法的运用。
在任何情况下，现代主义者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具有原创性，他们的设计也不是无前例可循。寻找有用的类比例子是他们的常规做法。埃罗·沙里宁制作了一个像是酒杯的椅子。
查尔斯·伊姆斯制作的一张椅子像是炸土豆片。
其他的设计师还制作了各种各样的椅子，像豆袋、吊床、篮子、碗、遮篷、轮胎内胎以及棒球手套。
奈尔维设计的混凝土屋顶像蜂窝，加固混凝土屋顶像个大贝壳。
开始时汽车内部布置得像四轮马车的内部，之后又进化成装有地毯和坐垫的起居室，现在又变成子宫形状的了。
一共有多少纯洁和原创的设计？16世纪的法国城堡成了纽约公寓式住宅和主题公园城堡模仿的对象，但法国城堡也是一个借来的理念。尽管城堡是个夏天的度假屋，却装成中世纪堡垒的样子。
原先的护城河成了齐腰深的倒影池。原来城堡的塔楼是用来防御的，在敌人进攻时用火封上墙壁，现在却被突出的窗户所取代。
原先供弓箭手跨坐的防卫墙，现在只不过是窗上用品。自从十字军东征以后，每一座城堡在一定程度上就像今天的迪斯尼城堡一样，观赏性大于实用性。
隐喻并不仅仅是模仿虚伪的表象，事物之间的学习模仿可以激发想象。谁最先从乱涂乱抹中发明了纺织？发明者从自然中汲取了灵感。
轮子的设计也不是原创的，尽管这可能是所有时代最具智慧的发明创造。
莱特兄弟已经知道了重于空气的飞行是可能的。
同样，首批船只的创造是模仿漂浮在水中的落叶和花瓣。
把木棍插入脚下的泥地，写字的发明创造就完成了一半。自然中都有很多先例可循，这样的印象可以算作早期事件的记载了。
绘画很早就出现了，但自从有了窗户之后，油画就被放在了长方形的框架里。
我们知道的大多数工程知识来自于我们对自身肌肉的了解。我们可以感受到各个关节起到的杠杆作用，我们知道该如何用力。
所以看到很多小发明与人体各个部分类似也无需惊讶。
如果每一个造型在某些方面都是一个引用它物的例证的话，隐喻就是设计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菲利普·斯塔克在东京建造了一个建筑物，像戴头巾的和尚，铜绿色。我承认自己更喜欢在那里工作，而不愿呆在一个建筑风格庄重的大楼里。
如果椅子不朝完美和原创性发展，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躺在金属舌头上呢？
二 向过去学习
不管现代主义者如何期盼，设计还是不能超越历史。包豪斯的原理没有变成全球通用的设计工具包。人们的品位在不断变化。尽管现代主义实践了自己的理想，它也只是一种样式、一种外观。孩子们并不想要他们父母的家具（尽管孙子辈的孩子会喜欢）。
这可以持久吗？是的。功能主义关注的总是设计过程中考虑的第一步。“形式追随功能”最先是由路易斯·沙利文提出的。他是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导师，他建造的芝加哥摩天大厦上面涂上了叶子状的装饰物。功能设计在包豪斯之前就有了。一些空前伟大的工业设计过时了。
楼梯——技术水平落后的上升手段。人、动物，甚至沙发和冰箱都可以通过。
书籍——轻便易携带，便宜耐用，信息存储量大。
眼镜——没有眼镜，多数人不得不在45岁就会退休。
很多形式和功能的完美结合被从来没有听说过包豪斯的人制作出来。
电灯泡——形状沿用了一百多年之久。
铁书架——使用书本本身的重量而非书架的重量使书排成一排。
双面削皮器——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都能使用，不需要磨快，可以控制切割的深度。
产品设计师还会继续寻找简单的方法，解决老问题。
菲斯卡斯剪刀是一个被大量制造的很有品位的设计。
装有轮子的塑料罐让我们更方便地倒垃圾。
尽管使用塑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设计师们还是用塑料制成不同的东西：婴儿椅、汽车保险杠及车身部分、手铐、备用车钥匙、芯片夹、医疗器具、假体……
三 不要给工程师太多赞誉
我们需要的是更好的设计吗？还是说需要像微芯片这样的技术发明？还是两者都需要？当然，“发明”比“设计”更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是每一个新的发明都需要颇具灵感和想象力的设计。
下面是一些极大改变了我们生活的现代产品。每一样产品里，极具想象力的设计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电话。这个由亨利·德莱弗斯设计的模型，把电话筒放在使用者的脸上，用手指拨下号码。拿起话筒就能接电话，拿下则能挂上电话。
为了取代钢笔，圆珠笔不但成为了一个很好的手写工具，还因其价格低廉，可以用完了就丢弃。
首批电子表有数字显示器。之后，人们想要有指针的手表，现在两种都有。尽管晶体控制的手表是技术上的奇迹，人们还是想让自己的手表能够反映个人特色。
在密斯·凡·德·罗的时代，技术上的奇迹有远洋轮船、汽车和飞机。现在领先的科技是电子科技而不是机械技术；三维设计师感觉有点过时了。但是科技的发展只是导致新设计出现的推动力之一。20世纪70年代，美国到处充斥着优质的日本产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开始拥有了日本的风格品味。
塑料购物袋，现在几乎没有了，那时却大规模地取代了纸张。
小型汽车。本田汽车让耗油量大的庞然大物消逝远去，这会是暂时的吗？
塑料取代了钟表、办公设备和家用电器中的金属。你现在会花上千美元买一个塑料的盒子——计算机、立体声音响系统或者一件实验室设备。
多亏了战后日本的设计，人们不再用原来重量越高、质量越好的评判标准来看产品。而最好的手机和CD播放器是重量越轻越好。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最贵的录音机的外壳是木制的。我记得自己还怀疑过一个口袋大小的带有助听器耳机的CD播放器能否好用。
同产品设计相比，建筑还处于旧石器时代。人们还是用石头建造房屋，大多数人的屋顶用锯下来的树干作为支撑。水泥和砂浆虽然是年代略微不那么久远，但也是在罗马人的手中就已经得到了完善。
因为现在计算机能够仿真一个更好的世界，一些理论家认为建筑真正的未来在于虚拟的领域，我们会在虚拟的环境中度日。机械和设备是工业革命留下的最后遗迹。屏幕后面的物理矩阵根本不值得注意。
但是我们会赢得什么？拉斯维加斯费瑞蒙街赌场区域的屋顶是电脑控制的电子展示。因为这个赌场的正面已经布满了灯光展示，这样整个赌场就成了虚拟的空间。这个例子说明虚拟现实不是什么设计创新，而是设计暴政。现代商铺已经在虚拟现实里，可是没有人想整天都呆在那里。
我们会愿意放弃使用我们的嗅觉、味觉和触觉吗？建筑操控的是整个空间而不只是平面。产品设计本身永远都是对人类手工劳动的赞美。
我刚才为三维设计师辩护，来抵制电子工程师的断言，现在我会让步，承认电脑和微芯片永远改变了设计师的工作。首先，建筑师和工业设计师会坐在电脑前，而不是绘画板前。电脑让设计过程中的单调乏味少了很多，没有人不得不用丁字尺画设计图了，没有人需要为了做些变化而费劲地擦掉墨线了。绘图可以被自动地重新调整。我们可以从多角度观察电脑上的设计。激光能够做出三维立体模型，我们的设计想法可以更容易地得到识别和修正。
越来越多的设计师设计电脑界面而不是真实的物品。他们设计网站，让我们能够更容易、更愉快地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他们设计桌面、游戏，还有图标。
关于实际的物品，微芯片改变了功能主义设计的基本准则。硅片统治一切的时候，功能并不能告诉人们它的形式会是什么样的。我们只看产品的外表形态也不会知道它的功能是什么。
蒸汽机车启迪了功能主义的设计师们，因为它是完全机械的，一切都和运动有关。燃料被锄进炉膛，加热了锅炉里的水，产生的蒸汽可以顶起一个活塞。活塞的前后运动通过连接杆带动了轮子的转动。蒸汽机车的力量和能量的惊人展示让视觉艺术家十分着迷。
而在电脑上，这一切只需动动手指便能完成。所有的工作是看不见的。即使把电脑拆开来看，仅从它的外观我们也不知道它能做什么。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很多工业设计师现在被人雇来把一些机械装置，比如像搅拌器和咖啡机，制作得像电脑一样。
打字机是另一个精致的机器，也是功能主义设计的典范。你可以拆开它，看它是如何运作的。
它的继任者的运动机件是喷墨打印机，看起来像是一个玩具，就是一个塑料盒子在金属制成的平台上前后推动。这个玩具可以生产文字、图表和图案。可是我们看不到是怎么做到的。喷墨打印机是一种由电子学上的反馈决定其精确性的新型机器，而不是机械原理。这更像是一个蚂蚁窝而非钟表。
蚂蚁去自己的目的地走的不是直线，而是无穷地曲折回旋。她离开蚁群走到左边后，闻不到姐妹们的味道后，就会转到右边；再次闻不到气味后，她会转向左边。如此循环往复。这就是CD播放器如何追随螺旋式的音乐轨迹，而不需要身体接触。
如果光电池察觉到反射的激光束比平常亮一些，它就会知道激光束正在远离切割的轨道，走到了耀眼的空白地带。所以微芯片控制器会把激光束转到正确的轨道上来。这种纠错会在一秒钟内产生成千上万次。微处理器因为速度飞快，可以允许工作这样懒散地完成。
CD播放机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产生视觉。我对镜子般表面上的细小凹痕如何变成音乐，只有模糊的想法。我甚至不知道这个机器是如何控制碟片的。
CD播放器的尺寸可大可小，尺寸也不再是衡量的标准。“形式追随功能”在这种情境里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尽管有这些难题，包豪斯理想还是仍然生机勃勃，发展势头良好。网站设计师利用印刷的方法使网站看起来更方便，也能提供更多信息。产品设计师已经把科技上的进步变成了有用的工具。建筑师也已很迫切地采用新的设计软件和建筑材料。
四 解决问题并非唯一的设计策略
设计是疯狂的、像梦一般的过程吗？是菲利普·斯塔克所做的那样吗？还是查尔斯·伊姆斯那样费尽心机地寻找最好的可行方案就是设计？
两者皆是。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设计革新没有解决他们认为应该解决的问题。
爱迪生发明留声机的时候，目的是为了让人们储存语音信件，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人们会那么喜欢这个机器复制的音乐。
雪地机动车是作为休闲车而创造的，可它在北极现在已经取代了雪橇狗。
溜直排轮是日本发明的，这样使用者可以在夏天继续滑冰运动了。事实证明这样的鞋子比溜冰鞋好用得多。
穿孔、纹身和涂鸦是民间设计的例子。有很多设计并不宣称自己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五 不要抛弃设计的梦想
虚拟设计，比如说网站、软件和多媒体的设计，在经济上的重要性很容易就会让建筑师和设计师觉得自己过时了。事实上，包豪斯所训练的三维设计仍然还被持续关注着。
建筑师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尽管很少有客户想要或者支付得起原创作品，但每一个新建筑还是有闪光的潜力。建筑行业整体也面临着挑战：
1.每个人会需要大量建造的房屋住宅。
2.节能环保建筑。
3.防火、防震、抗打击的房屋结构。
4.三十年的建筑看起来仍然很新。“简洁”并不仅仅意味着经典。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法国建筑师建造的没有特点的玻璃墙式校园和家庭住宅已经变成了单调乏味、上面布满涂鸦的庞然大物。
但是建筑师本身的特色手法无法持续下去。
世界贸易中心大楼的设计竞争需要有象征意义的设计。丹尼尔·利伯斯金（Daniel Libeskind）的设计赢得了这一项目，可是他设计的大楼上面是1776英尺高的教堂尖顶，并没有自己的设计特色。
也许这是最好的入场方式，但是这也提醒我们建筑只能用遭到限制的吞吞吐吐的声音发言。林璎的越南纪念碑没有任何象征意义，那里只是一个哀悼的地方，没有坟墓、没有旗帜，也没有雕像。
建筑长久存在超越了时间，没有什么唯一的建筑标准。
我最喜欢的现代主义全盛期的建筑物有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西塔里埃森冬季营地，巴黎的蓬皮杜艺术中心，勒·柯布西耶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建造的卡彭特视觉艺术中心以及悉尼歌剧院。这四个建筑除了造价甚高外，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包豪斯传统在反对“赤手空拳”的市场经济学的过程中，也从设计的角度提出了设计，这些挑战只有投票人才能解决。
保留那些地方（如新泽西州）的开放空间，那里的发展无处不在。
居者有其屋。
产品设计领域还有很多看得见、摸得着，且微芯片无法解决的问题。
碎不了的玻璃。
防刺轮胎。
电线杆和头顶上方电线的一种不太昂贵的替代品。
美味的飞机餐。
第三世界需要建造良好的道路、廉价的住宅、医疗救助、自来水，还有可以取代柴火的能源。
我年轻的时候，《大众机械》杂志列举的产品设计上面临的挑战很有意思。
可以纠正错误的打印机
立拍立现摄影
易洗免烫织物
用后随即丢弃的纸衣服
隐形眼镜
冻干食品和辐照食品
玻璃钢艇
无霜冰箱
家用洗碗机
垃圾处理机和压实机
水陆两用车
有一些，比如说玻璃钢艇要比当时人们认为的重要得多，而有一些，比如说纠错打印机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很多设计上面临的挑战现在看来还和以前一样让人畏惧。
可以做家务的机器人。
移民其他星球。
人类运输自动化以遏制交通事故的发生。
消灭核能产生的辐射危险。
足够轻的电池可以完全取代汽油。
不再像脑瘤的自行车或者溜冰鞋的头盔。
空中交通。勒·柯布西耶1922年设计的城市模型有一个用来停放“飞机出租车”的停车场。现在已经有几种原创的汽车飞机或者飞机设计了。其中的一个会把折起来的翅膀放在拖车里。就像很多很好的想法一样，空中交通还没有变成现实。
主要的问题是你需要两个飞机场。来回穿梭在飞机场会花费更多的本可以通过飞行节省的时间。尽管直升飞机只需要一个屋顶大小的场地就可以起飞降落。但是让大都会保险公司大厦（Met Life）的1500名用户在早上9点集合也是不实际的。他们应该能够穿过办公室窗户飞进飞机里。
打动我的是，计算机控制可以让扑翼飞行成为可能。计算机能够察觉到一个走绳索的人为维护平衡而作出的纠正，从而把这个转化成给翅膀的指令。这就是计算机如何让隐形飞机一直留在高空的原因。
莱昂纳多梦想能有捆绑式的翅膀。最初的滑翔机就像他的草图。水中呼吸器可以让我们像鱼一样游泳。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像鸟儿一样飞翔。
我们可以在空中盘旋，等待道路顺畅。我们可以像人行道上的行人那样，不断地调整步伐，维护平衡，防止互相碰撞。或者像成群骑自行车的中国人那样，没有交通标志而穿越十字路口。
尽管蛾子飞得很快，看起来聚结在一起，却从来不会碰撞，也不会烧伤。与其身体尺寸相比，它们的翅膀很大。一个更好的例子也许是家里的苍蝇，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苍蝇的噪声很吵。也许会有一个完美的平衡点能够做到兼顾。
我们住在设计好的环境中。就像1919年包豪斯的先锋设计师一样，我认为到了我们提升眼界的时候了，到了该认识到设计是我们文化的一个特定元素的时候了，也到了该为我们的设计师喝彩的时候了。他们能够帮助我们达成比我们的梦想更好的愿望。
注解书目
下面列举的书目不同于百科全书。不论这些书是好是坏，全部都是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书。
设计史
威廉姆·J·R·柯蒂斯，《1900年以来的现代建筑》
（Modern Architecture since 1900），伦敦：费顿公司出版，1996年，736页，是一本插图优美的概论。尽管本书承认后现代建筑的存在，但主要讲述的仍然是现代主义风格的建筑。勒·柯布西耶在此书中占了特殊地位，这也是他应该得到的荣耀。
艾德里安·福迪，《欲望的目标：设计与社会（1750-1980）》（Objects of Desire：Design and Society1750-1980），伦敦：泰晤士·哈得孙，1986年。福迪举了许多历史上的例子，展示了工业设计的目的不是创造完美的形式而是为了推销商品。他写的最好的一章是关于厨房设计的。医生们意识到疾病是通过细菌和微生物传播的，而非不好的通风条件，这样英国厨房设施从原来的阴沉的木制品和铸铁设施转变成了白色的珐琅器和有光泽的金属。
杰弗里·L·迈尔考，《有限的20世纪：美国工业设计（1925-1939）》（Twentieth Century Limited：Industrial Design in America，1925-1939），费城：天普大学出版社，1979年。迈尔考采用了编年体记载了这个时期的美国之星。诺曼·贝尔·格迪斯、雷蒙德·洛伊和亨利·德莱弗斯。作为一个历史学家，他告诉我们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是功能主义的夺目耀眼流线型的设计，其实际的来源是法国的装饰艺术，而不是建立在什么机械原理上。
斯蒂恩·艾勒·拉斯穆森，《体验建筑》（Experiencing Architecture），剑桥：MLT出版社，1959年，245页。这是一个专业的建筑师，以第一人称对自己所喜欢的建筑的趣味盎然的介绍和分析，向我们展示了建筑中的创新来自于仔细的观察和反思，而不是任何死的模板和规则。拉斯穆森在建筑师资源的介绍中，向我们列举了西方文明的历史和对西方文明所有的感觉。
维托尔德·维辛斯基，《家：一个概念的简史》
（Home，A Short History of an Idea），纽约：维京，1986年，讲述了西方历史关于“舒适”的妙趣横生的逸闻趣事。这是齐格弗里德·吉迪翁所写的《机械控制一切》（Mechanization Takes Command）一书的能够让人接受的版本。本书先描述了中世纪时人们所住的一间房的住宅，这种住宅缺少水管装置，也没有厨房，一直讲到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这本书也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设计谱系的信息：比如说，（18世纪的）齐本德尔式家具，被现在的人们认作是一种签名的风格。关于经典的设计，早期欧洲和中国的设计形式也在书中有记载。家具设计师乔治·赫普尔怀特是最早可以被称作“设计师”的手工艺人。他关于设计的两个目的的名言在此书中得到了引用：“典雅而又结实，耐用又美观，这两个设计的标准很难同时做到，但是也是一项光荣的任务。”（第120页）
www.greatbuildings.com。这个网址收藏了著名建筑包括一些老建筑的照片，还配有详细的索引。但是这个网站信息含量不多，也没有下功夫编制有用的链接。
关于包豪斯
赫伯特·拜尔、瓦尔特·格罗皮乌斯和伊瑟·格罗皮乌斯编，《包豪斯（1919-1928）》（Bauhaus 1919-1928）。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1938年，224页。本书含有大量的照片和插图。纳西斯关闭包豪斯建筑学院五年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上演的一场大型展览展出的产品列表也包括其中。格罗皮乌斯那时候正在哈佛的设计研究生院教课。埃尔伯在黑山艺术学院教课。赫伯特·拜尔是纽约的绘画设计师。格洛皮乌斯和莫马的主管艾弗瑞德·巴尔都很喜欢高昂调子和想象的色彩。
马格达雷那·德罗斯特，《包豪斯（1919-1933）》（Bauhaus 1919-1933），卡伦·威廉姆斯译，柏林，塔森出版社，1993年，256页。大量的插图的图片，大格式，柏林档案馆所编撰的内容翔实、价格合理的大格式的包豪斯历史介绍。插图优美，有很多包豪斯人物和活动的照片，还有学生和教师设计作品的照片。
让妮娜·费德勒、皮特·菲尔若本德编，《包豪斯》
（Bauhaus），科伦：考尼曼出版社，1999年（由德文译过来），640页。大量的插图的图片，大格式，含有所有时期作品插图的包豪斯概要。插图精心复制了包豪斯的设计和照片，老照片也被用很细腻的手法处理好。这本书是德国设计历史学家所写论文的合集。他们都是这一领域的专家，写书的目的不是为了把包豪斯塑造成神话，而是为了揭示包豪斯的真相。我们可以了解包豪斯建筑学派校友和包豪斯建筑学院的关系，了解包豪斯建筑学派校友和东德的设计师之间的关系，还有包豪斯学派里面的男女地位不平等的现象、国际争端、机制的死板僵硬和自我矛盾之处。没有得到充分认可的包豪斯的设计作品也被列举出来，特别是他们关于摄影术的作品。一本极好的书。
瓦尔特·格罗皮乌斯，《新建筑和包豪斯学派》（The New Architecture and the Bauhaus），剑桥：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1965年。这是本很严肃的小书。最先在1936年出版，格罗皮乌斯在此书中阐明了现代建筑的逻辑基础：1.“思想纯洁，情感真实”。不要装饰物和也不要模仿历史上有的风格。2.先进技术的运用。运用先进的技术，设计更轻的建筑物，来适应科技时代的风格。3.阳光和新鲜空气。更轻的建筑可以把健康的户外空气和阳光带进屋子；4.平等主义。原先建筑会根据不同的社会阶级设计不同风格的建筑，而“新建筑”摈弃了这一区分。格罗皮乌斯还预言我们将要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城市规划。
艾伦·拉普顿、J·艾伯特·米勒合编，《▲■●的基础知识：包豪斯和设计理论》（The ABCs of▲■●：The Bauhaus and Design Theory），纽约：普林斯顿建筑出版社，1993年，64页。这本书原来是一本展示的小册子，现在是一本薄薄的论文合集。它讲述了包豪斯的设计原则是在什么样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本书所采用的例子有格子设计、规则的几何设计、孩子的艺术、完形心理学、语言和视觉的联系、无衬线字体和色彩理论。这本书没有给我们权威性的结论，而是富于提示，容易让人联想。
奥斯卡·施莱默、拉兹罗·莫霍里·纳吉与法卡斯·莫尔纳，《包豪斯戏剧》（The Theater of the Bauhaus）。阿瑟·S·威辛格译，瓦尔特·格罗皮乌斯和阿瑟·S·威辛格编，巴尔的摩：约翰斯·霍普金斯出版社，1996年。本书含有许多照片，译自包豪斯1924年的出版物，并添加了新的内容。奥斯卡·施莱默是包豪斯戏剧项目的建造人，他认为戏剧是“移动中的形式和色彩”。他想用更具普遍意义的更具深刻影响力的东西来取代人物和情节。施莱默认可传统的机械化的表现形式会更好的同时，也向我们展示了服饰、舞蹈、音乐和哑剧怎么样让演员超越了陈旧的戏剧传统。他的老师莫霍里·纳吉详细介绍了“完整戏剧”。戏剧和人类生活一样，不可能被精简到只有一层简单的意思。空间、光线和颜色应该比目前的“西洋镜舞台”在戏剧中的地位更重要，扮演着更活跃的角色（第68页）。
为现代设计创造逻辑依据乔治·凯布斯，《视觉语言》（The Language of Vision），芝加哥：保罗·维利里奥，1944年，221页。
凯布斯出生在匈牙利，是一名画家和绘画设计师。在纽约的时候，曾经在莫霍里·纳吉的手下学习过。他编辑的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出版的幻想和价值系列，一直闲置在设计系学生的书架上，很少人会去读。本书的引言说道：“今天我们面临的是大混乱……我们大众的生活已经失去了连贯性……科学家集体努力让我们拥有了一个更加富裕、更加安全的生活。但是这只是在生物意义和物质领域上，我们必须让人生在社会经济和心理学的领域上也达到同样的高度。”（第12-13页）他认为“视觉语言和光通信”是我们现代的通用语言，要求我们提高视觉观察的能力来对抗现在的无序和混乱。这本书认为认知心理学同艺术家和设计师使用的手段之间有密切的联系。这些设计师有赫伯特·贝尔、凯布斯本人、保罗·兰德、艾尔·利希斯基、卡桑德和其他人。
刘易斯·曼福特，《历史之城》（TheCityinHistory），纽约：哈考特布雷斯，1961年，657页。这本书采用了理智、自由的美国视角，认为城市是一个可以解决的问题。
曼福特写的这本历史书讲述了自罗马时代到现在，专制政府和自由市场贸易都会导致人口稠密的大型城市的产生。解药正是城市规划。正面的例子有经典的雅典卫城、庞贝城、文艺复兴时期的罗马和佛罗伦萨、郎方的华盛顿城和埃比尼泽·霍华德的花园城市。就像齐格弗里德·吉迪翁的书一样，这本书页数很多，所以很少人阅读，而且这么多的页数只是为了阐述一个相对简单的观点。
乔治·耐尔逊，《设计的问题》（Problems of Design），纽约：惠特尼设计图书馆，1957年。乔治·耐尔逊是一个现代家具设计师。我们仍然可以从赫尔曼·米勒那里买到他的作品。这本散文集会让我们产生一个很有意思的联想，那就是战后美国对公司的信念（比如说IBM和宝丽来），相信它们能够带来科技上的进步。耐尔逊一贯地支持那些能够让混乱无序的细节变得有意义和内涵的系统、网络和结构。就像其他现代理论家一样，他要求设计师们“寻找社会框架结构的意义，这个社会正在经历惊人的尺寸上的转变，这个变化如此急剧，社会越来越呈现一种崩溃混乱的面目；社会的物质、经济、道德和审美方面都呈现了这种崩溃”（第60页）。他更愿意把设计师当做艺术家，同时也知道个人的特色和意志受“机构”的制约。因为“一个文艺时期的杰出人才的脑海中积聚了他生活的时代的所有信息。20世纪的优秀人才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他在这方面的角色被‘机构’取代了”（第77页）。他积极热心地为城市复兴计划辩护，尽管他依据的材料是虚构的中西部城市：“城市中出现了阴影的那些地方的建筑物应该被清除掉，为阳光、空气和车辆让道。”（第168页）
赫伯特·瑞德，《艺术和工业》（Art and Industry），伦敦：费伯和费伯有限公司，1966年（最先在1932年出版，本书是第五版）。赫伯特·瑞德先生是很有公众意识的设计批评家和教育者。他在引言中说：“科技文明时代已逐渐地放慢脚步，最关键的是阻止科技因为缺少一个全局的具有控制力的视角而毁灭自己。”（第15页）瑞德想用大量生产把罗斯金和威廉姆·莫里斯联系起来。联系的关键词是“艺术”。大批生产的产品可以遵守“抽象艺术”（和人文主义艺术不同，比如说绘画和雕塑）的准则。设计师门应该被看做艺术家，人们应该要求他们让大量生产的产品具有手工艺品的审美品质。正如在包豪斯建筑学院所做的一样，他们应该学习手工技巧。
瑞德很喜欢分门别类，他把艺术的吸引力分为三种（具有庄重的吸引力、情感和理智的表现力、直觉和潜意识上的吸引力），三种“形式”（材料、制作过程、目的和功能）。他列举了大量制造过程中使用的各种各样的材料，如粘土和皮革，并且指出这些材料的“最关键的”共同点，谴责了把这些材料被用在了“模仿性的”用途上（比如说流动的木头和几何形状的玻璃）。
实践现代设计
威利·波西格、汉斯·吉思博格编，《勒·柯布西耶（1910-1965）》（Le Corbusier 1910-1965）。巴塞尔：伯克豪瑟，1999年。包豪斯的产生不能归功于柯布西耶。但是无论如何，他很可能是最好的现代建筑家。他对欧几里得的赞赏常被人引用：“建筑是在光线下展示聚集在一起的设计合理、外表壮丽的箱子。我们的眼睛是用来观察阳光照耀下的建筑外形，灰暗的光和强光都把建筑的形状展示给我们。立方体、圆锥体、球体、圆柱体和金字塔式最基本的样式，也是在光线下样子最好看。因为它们给人的印象很准确，很有质感，不是那么含糊不清。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是美丽的形状，是最最美丽的形状。每个人都是这样认为，不管是孩子，是野蛮人还是哲学家。这也是所有塑料艺术的基础……”（摘自Towards an Architecture）勒·柯布西耶不仅有伟大的作品还有古怪可怕的设计。比如说他一直建议把殖民地阿尔及利亚的首都阿尔及尔设计成未来主义城市。但是他大多数的作品还是很令人赞叹的。
菲利普·朱迪狄欧，《安藤忠雄》（TadaoAndo），科恩：塔森出版社，1997年。安藤忠雄的作品能够测验一个人鉴赏建筑的能力和品位。他的名字没有家喻户晓，也不是现代设计的历史源头之一。但是他所设计的混凝土建筑物风格朴素，没有任何装饰，这正是包豪斯所追求的理想。
约翰·纽哈特、玛丽林·纽哈特和瑞·伊姆斯，《伊姆斯的设计：查尔斯和瑞·伊姆斯的办公室（1941—
1978）》（Eames Design：the Office of Charles and Ray Eames，1941-1978），纽约：哈里·艾布拉姆斯，1989年，456页。书里大部分都是插图，大格式，认真、细致、全面负责地记载了伊姆斯的设计，早到他最早设计的模塑的胶合板的实验作品，直到他晚期的展览和多媒体的设计。这本书的制作非常精美。
维克多·帕培耐克，《为真实世界设计产品：人类生态学和社会变化》（Design for the Real World；Human Ecology and Social Change，第二版），芝加哥：芝加哥学院出版社，1984年。这本书是新左翼的宣言，它认为受公司控制下的美国打击了功能主义的设计。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为什么东西不好用》的作者。最经典的言论是：“浴缸不好用，淋浴也不好用。卫生间和洗脸盆也不好用。和人们普遍知道的神话恰恰相反，我们所居住的房间一点都不卫生，也很危险，设计得不好，既浪费资源，还给我们的健康带来一定的风险。”（第3页）另一个著名的言论是：“只要现在设计办公室和学校里不再那么缺乏社会责任心和公德心，被忽略的另一半世界的需求就能够得到满足。”（第342页）为了反对广告宣扬的“虚假价值”，帕培耐克宣扬关注我们“真正的需求”。他反对市场经济，可是这个并不具有说服力，因为俄国和中国的计划经济已经不复存在了。帕培耐克和他的学生有很多生态上合理、也很有社会公德心的观点，但是这些观点没有得到实施。我同意他所说的设计和政府密切相关。但是他应该谦虚一点，毕竟，穷人需要的是政治，不是设计。
亨利·佩特罗斯基，《有用器物的进化》（The Evolution of Useful Things），纽约：艾弗瑞德·A·诺夫，1993年。佩特罗斯基是杜克大学土木工程系的系主任。这本书讲述了很多设计案例，从大头针到便利贴。这本书页数不少，但是阅读起来很轻松。他认为设计师和工程师都会犯错误，宣称“失败是样式之母”。也就是说，纠正错误的设计会比只是创作更能让人创造出好的作品。
迈克尔·波默罗伊·史密斯，《悉尼歌剧院：建造过程和原因》（Sydney Opera House：How It Was Built and Why It Is So），悉尼：迈克尔·波默罗伊·史密斯，1984年，64页。大格式。这本书有作者本人设计制作的插图。这本书颇具巧思，向我们展示了设计师如果不采用传统的真正的柱子和门楣来设计作品，那我们的生活会是多么困难。
工程设计师们花了六年的时间研究一个能够支撑歌剧院风帆的结构，从而改变建筑物的外观。最重要的目标就是用整齐划一大量制造的建筑材料来建筑。但是这一点只部分地实现，比如说，成百块的玻璃不得不一块一块地切割，做成各不相同的不规则的形状。他们花了十年的时间建造出一个能够支撑窗户的结构。这个过程的中间，那个建筑师厌倦、离开了。所有这个创新的花费甚高。
确立现代设计的准则
阿瑟·德雷克斯勒，《密斯·凡·德·罗》（LudwigMies van der Rohe），纽约：布拉兹勒，1960年，126页。世界建筑大师系列之一，详细讲述了“成功”的设计师是如何一步步地变成了“伟大”的设计师。德雷克斯勒竭力赞美他心目中的英雄：“可以说密斯是伟大的建筑师，代表了文明、法律和秩序。按照诗意的施本格勒理论，他是宇宙王国的建筑师，竭力保留和更新传统观念。他的设计讲究绝对永恒不变的原则，就算是柏拉图住在密斯建筑式样的房子里也会觉得很舒适。”（第9页）
齐格弗里德·吉迪翁，《空间、时间和建筑》（Space，Time and Architecture），剑桥：哈佛大学出版社，1967年，897页。主要是吉迪翁1938到1939年在哈佛大学做的演讲稿。就像希区柯克和约翰逊的《国际风格》（InternationalStyle），这本书有助于建立现代建筑和城市规划的标准原则。这也是几代建筑系学生的指定书目。吉迪翁把建筑历史看成一个进化的过程，设计形式来源于现有的结构手法。所以说，拥有最好的建筑方法和建筑材料的现代建筑是最好的。吉迪翁想要设计来治疗现代人类的精神上的困惑——区域化、思想和感情分离、艺术和科技决裂。在他接下来的一本百科全书式的著作《机械统治一切》（Mechanization Takes Command）中，他展示了机械让人的生活舒适的同时，还抹杀了人的特点和个性。治疗这些工业化制造的伤口的方法之一是就是重塑城市，对城市进行选择性的重建，这样可以创造一些轴线，把重要的公共区域连接起来。他对18、19世纪时期罗马和巴黎清除脏乱的社区大加赞赏，认为这样可以为城市带来阳光、秩序和速度。在最后的三十年间，这个理念的真相被彻底揭穿。
希区柯克、亨利-鲁赛尔和菲利普·约翰逊，《国际风格》（International Style），纽约：诺顿，1995年，269页。这是一个1932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小册子的再版。为了带给美国人最新的信息，这本书的作者绕欧洲环行一周，寻找现代建筑的杰作。这本书的作者对现代建筑的全新风格心醉神迷，并且试着解释现代建筑的基本准则。这样会让现代主义看起来僵硬守旧，自以为是。但是这些建筑看起来仍然很新颖，独具匠心。
设计和心理学
鲁道夫·安海姆，《艺术和视觉观察力：独具创造力的眼睛的心理学》（Art and Visual Perception：a Psychology of the Creative Eye，新版本），伯克利：加州大学出版社，1974年，508页。这本书最吸引人的目的是为了把艺术（绘画和雕塑）和科学（认知心理学）
两者调和起来。这本书几十年来都是学生们的阅读书目之一。安海姆运用完全形态心理学的理论见地来解释最好的艺术作品建立在我们观察事物的方式上。这本书的章节包括“平衡”、“形状”、“样式”、“亮度”、“色彩”和“力学”。最后一章是最短的一章，讲的是“表达”。作为一个形式主义者，安海姆几乎不愿意承认绘画可以讲述故事或者重申熟悉的主题（比如说圣经故事和主题）。最后他强调说明纯粹的样式具有颇具表现力的特质。这本书里有大量敏锐细腻的观察和评论。不幸的是，这本书有500多页，阅读的时候，人们很容易就会把书放下来。
唐纳德·诺曼，《日常之物的设计》（The Design of Everyday Things），纽约：卡伦西和双日出版社，1988年，257页。这是一本畅销书，它想当然地认为工业设计师是傻子，他们一直忽略人类最显而易见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后果就是这个世界到处是挫折感和绝望感。我们不理解我们的生活目标是什么，我们使用的手段只能把我们引向错误的深渊。这本书是为了改变一切而作出的努力。”（第2页）诺曼在这本书里给大家举了很多有意思的历史案例。他那种厌倦的口气像极了巴克明斯特·富勒，具有同样强烈的感染力。尽管这本书宣称自己怀疑设计的作用，它事实上充分表达了包豪斯的信念。这一信念就是真正好的设计（很快就会出现）将会提升人类生活品质，改变人类的生活。
剥去现代设计的神秘感
瑞纳·班纳姆，《第一次机器时代的理论和设计》
（Theory and Design in the First Machine Age），剑桥：
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1986年（1960年第一次出版）。
详细介绍了20世纪早期不断进化的对现代设计评判标准。
班纳姆告诉我们在装饰艺术向机器美学过渡的过程中，建筑师、教师和批评家作出了什么样的评论。他不认为现代主义和过去完全决裂。他用勒·柯布西耶开始时是个画家这一点来支持他的结论，认为现代建筑只是一种表象而已，而不是功能主义和经济节约策略的合理产物。关于包豪斯，他认为艺术、手工艺和包豪斯的“要素主义”之间存在着一种自然的稳定的联系。国际风格和其他建筑风格一样都是受时间约束的，也是只在一段时间内流行的。班纳姆认为现代主义的建筑在结构上都很传统守旧，并不像巴克明斯特·富勒所创作的大胆的节能多功能房那样。富勒认为国际风格的建筑师“创造了时尚风格，但是并没有掌握结构力学和化学的基本科学原理”（第326页），他对此点表示认同。
布伦特·布罗林，《现代建筑的败笔之处》（TheFailure of Modern Architecture），纽约：范诺斯兰·伦霍尔德公司，1976年。这是一个建筑师对现代主义教条的温和批评。整本书的语气都很失落：皇帝没穿衣服。本书讲述了一些设计的来龙去脉，其中包括勒·柯布西耶所建的昌迪加尔新城。
菲利普·K·迪克，《机器人能梦见电动羊吗？》（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纽约：白龄坛图书社，1996年（1968年第一次出版）。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时候，科幻小说是最受欢迎的小说体裁。迪克写的书都很棒，但是也有些骇人，他预见了一个科技和国家权力联合起来把人的自治权完全剥夺的未来世界。很多科幻小说作家也有同样的担心，包括乔治·奥威尔。
克劳斯·荷戴格，《装饰表格：哈佛建筑和包豪斯传统的倒闭》（The Decorated Diagram：Harvard Architectureand the Failure of the Bauhaus Legacy），剑桥：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1983年，125页。这本书公开谴责了现代主义的正统原则，语调有些尖锐刺耳。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建筑师，也是建筑系的教师。
詹姆斯·霍尔斯顿，《现代主义风格的城市：用人类学评论巴西利亚城》（The Modernist City：an Anthropological Critique of Brasilia），芝加哥：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89年。尽管这本书比应有的页数多了一倍，书中仍然有大量有意思的观点和趣味盎然的评论。巴西利亚反映了勒·柯布西耶的愿望，他认为城市就应该是一台能够解决现代社会各种问题的机器。在霍尔斯顿的评价中，巴西利亚仍然算是成功的案例。这是一个适合生活和工作的宜居城市，但是也是一个败笔，巴西利亚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排外的陈列室而已。这座城市设计的本意是为了消灭阶级之间的差别，结果却加重了不同阶级之间的隔阂。城市中没有街道，人们缺少街道生活，还有很多缺陷等等。
简·雅各布，《美国大城市的灭亡和诞生》（The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纽约：现代图书馆，1993年，598页，最早于1961年出版。这本书可以说是一个设计写作的模版。这本书降低了城市复兴设计的威望。这本书通过一些轶闻趣事而不是统计学的方法，告诉我们为什么任何设计都不知道怎么样设计可以住人的建筑。成百上千的人要公用一个前门，这里成了一个密封的会议室，陌生人尤其是那些具有犯罪企图的人被挡在了外面。大的城市复兴设计不像她自己的居住地格林威治村，这些设计剥夺了居住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她想让城市的规划者多考虑住宅区的生活问题，建立商店、各项服务设施，还有一个相互支持的邻里网，这样居住者才能有条件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后现代主义的设计
菲利普·斯达克，《斯达克》（Starck），科林：塔森出版社，1996，336页。大格式。一个举足轻重的设计师必须思维灵活，能够管理大量下属，还能预想自己的设计想法会变成什么样的产品。菲利普·斯达克是在这几个方面做得都很成功。
罗伯特·文图瑞、丹尼斯·司各特·布朗和斯蒂文·伊斯穆尔著，《学习拉斯维加斯：建筑风格中被遗忘的象征主义》（Learning from Las Vegas：the Forgotten Symbolism of Architectural Form），剑桥：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1977年，192页。很可能是设计写作史上最被过高估计的一本书。本书的作者以俗气为荣，而不是鄙视它。这个方式在整个设计界里引起了共鸣。但是这本书写得很模糊，也不会给人什么启迪。只是一堆几乎没人编辑的耶鲁设计班粗制滥造的稿子而已。这本书的作者作出了一个深具纪念意义的区分。他们区分了“鸭子”（这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特风格的建筑）和“被装饰的棚子”（拉斯维加斯的模型，贴有金箔的普通盒子）。这本书宣称巨大的赌场标志很具实用性，他们会吸引路过的超速行驶的司机的注意力。但是城中的斯特里普大道常常堵车。只是达到视觉上的简单效果导致文图瑞和他的团队没有认识到拉斯维加斯一些真正吸引人的自我矛盾之处。赌博的人热爱赌输。在这里，新教伦理和罪恶之间、幸福时光和游戏人生之间、夜晚和白天之间、室内和室外之间奇特地复杂地掺合在了一起。
雷姆·库哈斯，《迷狂的纽约：曼哈顿的反动宣言》（Delirious New York：a Retroactive Manifesto for Manhattan），纽约：蒙纳塞利出版社，1994年（1978年第一次出版）。记载了世界之交的纽约城里过量的设计。科尼岛原来是一个像迪斯尼乐园一样精致的主题公园。
早期曼哈顿建筑的摩天大楼为玩乐性质的饭店和土耳其创造了很多空间。这是一个繁忙的建筑师所做的一场奇特的历史之旅，很明显，他想通过写这本书让自己的职业不再那么生硬无趣。他完成了对购物的调查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