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还有着一丝的利用价值,他根本就不屑于继续和这样的人合作。
只不过,想要彻底将那人打败,这秦荣方,还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
“是是是,公子说的极是。”秦荣方的态度,简直就是要卑微到了地底下去。
许是允敬太过于不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刻秦荣方的态度,恭敬的不太像话。
秦荣方悄悄的看着允敬,一遍又一遍的压下了自己心里的紧张,若是叫他知道了,他悄悄的派人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怕,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棋差一招,着了他人的道。
他不过是没有想到,一个被遗弃这么多年的人,居然,还真的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却偏偏找上了他。
在秦荣方愣神的时候,柳絮已经将手中的信封交给了允敬,“奴婢告辞,娘娘明日,定会恭候着公子的大驾。”
送出书信之后,柳絮便急忙离开了。
娘娘如今在被禁足,她私自出来,已经是冒了极大地风险,若是被皇上看见了,只怕……
不行,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心里着急的柳絮,并没有发现,说是明日会赴约的允敬,此刻,已经悄悄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他需要好好的观摩一下秦暮烟那个女人,好好利用,那将会是他手中最好的一颗棋子。
“皇上,娘娘,娘娘她……”尉迟陌站在帝乘兮的面前,支吾了半天,也没敢把实情说出来。
皇上虽然是同意了娘娘回去棠梨宫,却是派了众多的暗卫,暗中护着。可是,他自己却是不踏进一步,愣是规定着底下的人,隔一段时间便来向他汇报近况。
可是,现在这情况,他真是,很难开口啊。
“说。”很少看到尉迟陌吞吞吐吐的时候,还是摊上了梨书的事情,帝乘兮当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尉迟陌悄悄的抹了一把汗,慢慢的朝后退了几步,“皇上,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娘娘,娘娘命人,将,将院子里的梨树全部砍了。”尉迟陌默默的退到了门边。
那梨树,还是当初,皇上与娘娘一块儿栽的,就因为娘娘说喜爱吃梨子。
娘娘不在的时候,皇上更是命人好好的护着它们,就像那盒被皇上珍视着的棋子一般。
可现如今,娘娘却……
尉迟陌默默叹气,实在是难以想象,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嘭”的一声,皇帝已经夺门而出。
“哎,尉迟陌,你还真敢说啊。”一直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看着两人的顾红妆,此刻大摇大摆的出了来。这次的事情之后,顾红妆对于帝乘兮,敌意已经不是非常的深。
他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触动到了她,就像他们说的一样,只有两人和好,梨书,才会是真的开心吧。
尉迟陌两手一摊,完全没了刚才那副模样,“不说怎么办?皇上和娘娘置气,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咱们?早些说了,没准儿还能有点儿好处。最起码,皇上现在是没空来训斥咱们了。”
顾红妆同意的点头,随即想起了什么一样,“哎,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大理寺么?怎么还不走?你要是耽搁了,皇上那边,你怎么交代?”
“嗯,即刻就去。”诚然,这件事是耽误不得的。
满院子的梨树,已经被砍得七零八落了,负责砍伐的宫人们,莫不是一个个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棠梨宫的梨树,谁不知道皇上很重视,可这娘娘却是极力的吩咐着,一定要全部砍掉,这两边都是主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是真正的为难。
帝乘兮赶到棠梨宫的时候,梨树,已经不剩下几颗。
梨书则穿戴整齐,静静的站在一边。
“你在做什么?”帝乘兮沉声问道。
身侧的宫人们,纷纷的丢了手里的工具,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梨书只觉得好笑,就算她是皇帝的妃子,这说话的分量,到底是比不上皇帝。
不远处,抱着小彦的云舞也是悄悄的打量着他们两个人,梨书盯着小彦看了一会儿,起身走了过去,一把将小彦抱起来。
“这梨树太碍眼,臣妾便命人将它们砍了,皇上看不出来么?”满满的,都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帝乘兮本就压抑着怒气,此时此刻,越是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越是让他火冒三丈,“统统给朕滚下去!”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纷纷的站起来,极为快速的退出了棠梨宫。帝乘兮尽量压抑着自己的脾气,皱着眉头,“谁让你砍掉它们的?”
“哦?”梨书假装逗弄着怀里的小彦,“这梨树都长在臣妾的宫里,臣妾想要怎么处置它们,还要通过皇上的批准么?”这本来就是她宫里的,她想砍就砍,用得着管那么多么?
对这这栽树的人,她没有任何的办法,但是对于这些树,她想,她还是有一些处置的权利吧。
帝乘兮听着她笃定的语气,看着她用一只手,略微有些吃力的抱着小彦,满腔的怒火,竟是发作不起来。只是走近,稍稍轻声,“这梨树的品种极好,你爱……”想了想,便换了说法,“砍了,却也可惜。”
本来是想说她爱吃梨,却又不经意的想到那日在九华殿中,她说过,梨子留在她嘴里的味道,就只剩下了酸涩,就像,他留在她心里的感觉,是不是只剩下了怨恨?
梨书将小彦放在了一颗小树的面前,轻轻的扶着他,让他站稳,“皇上说的极是。”
梨书颇为的赞同,倒是让帝乘兮心里咯噔一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彦已经将近两岁,摇摇晃晃的,自己也能走稳,梨书却还是不放心,到底小彦还是一口一声的唤着她娘亲。梨书蹲下,将小彦小小的身子靠在了梨树上,右手稍微的比划了一下,“小彦长得真快,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和这小树比比,看谁长得更快,好不好?”
梨书左手垂下,用右手拾起了方才宫人们留下的刀具,挨着小彦的头顶,在梨树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划痕,“以后,咱们每天都做个记号,好不好?”
梨书笑语盈盈的对着小彦言传身教,小彦极为认真的看着梨书,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句,他很小,其实听不明白梨书在说什么,但是这一声的答应,听在帝乘兮的耳里,却是十足十的同意赞成。
帝乘兮一个气恼,直接的将帝苏彦丢进了云舞的怀里,拉着梨书便进了内殿。
“帝乘兮,发什么疯?”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被这么粗暴的拽了过去,她的手,不会断掉吧?
帝乘兮稍一偏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拽的是梨书的左手。
力道很大,但是她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
下意识的手一松,梨书的左臂,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软趴趴的就直直的垂着,原本还是揣着一肚子火气的帝乘兮,现在是一点都发作不起来了。
这条手臂,是他们之间不能言说的伤痕。
梨书瞄了一眼,从帝乘兮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伤痛,没由来的,梨书的心里一怔,他这是,在愧疚么?
现在对她的种种好,也是因为这条手臂,因为这条命,因为愧疚?
可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愧疚。
他不爱她,她一早就知道了的,从前是她自己傻,非要一头撞上去,飞蛾扑火,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现在,她想通了,不爱就不爱,她也不想再去折磨自己,但是,这种近乎补偿的作法,她也一样不需要。
她累了,真的再也折腾不动了。
“帝乘兮,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过来我这里了。”梨书颓然坐下,有气无力。
身累,心更累。
帝乘兮将迈出去的步子收回,死死地盯着梨书的脸庞。
没有半分的变化。
原先想要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踌躇半天,到了嘴边,竟然只剩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
要他不过来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梨书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并没有出声反驳。
只是,听着帝乘兮的声音,沙哑着,像是很难的样子,梨书虽然是闭着眼睛,却也能够想象的出来,帝乘兮此刻的模样。
但终究回不去了,她真的很累,也不想再回去了。
帝乘兮踏步而出,看着满院子衰败的梨树,眸光凌厉。
“晚霜!”
“皇上,奴婢在。”
“好好看着你家主子,这棠梨宫的梨树,一样好生照看。”话语中,容不得半分的质疑。
这些树,就像躺在他床边的那一小盒和田玉棋子,都是她对他满满的爱意的见证,不可以丢,就算是梨书自己,也不容许丢掉。他不允许!
“奴婢明白。”晚霜轻易的察觉到了皇帝身上的怒气,稍稍的缩了缩身子,连忙应道。
就算是她如今跟在了梨妃的身边,也改变不了,她曾是皇帝培养出来的暗卫,这一事实,永远的改变不了。
好在,如今的皇上,当真是爱护着娘娘的,也不用她们这样的下人,在娘娘与皇上之间抉择。
想到这里,晚霜的心情才是真的好了些,赶忙的将手里的糕点端了进去。
“哎,晚霜,皇兄是不是走了?”帝云舞轻轻的拉过晚霜,小声的问道。要是被皇兄知道她在这里偷听,她就死定了!
晚霜笑着点头,“公主放心,皇上已经离开许久了。”分明是和娘娘差不多的年纪,这公主的性子,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
“嫂嫂,嫂嫂,快,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帝云舞直奔里间,拉起梨书就走。
梨书闭着眼睛,恹恹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云舞一下子惊醒了,“云舞,你慢些,这是要见谁呀?”至于这么着急么?
而且,总有一副偷偷摸摸的造型。
说是偷偷摸摸,倒是一点都不为过,帝云舞拉着梨书就在棠梨宫里面到处撺掇,在一个很小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这感觉,怎么看怎么有一种……
“云舞,你这是,带我来会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