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青黎便醒了,躺在床上并未起身。双眼定定的望着宫殿顶端,一动不动似是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辰时初刻时,门外传来依稀的话语声。
声响离她房门愈来愈近,直至门前也没有停下的趋势,青黎知其中一些微苍老的声音出自桃翁,不过桃翁很少会在这种时辰叫醒她,便唤道,“桃翁,何事?”
桃翁早上起来,一打开门,就见昨晚被神君扔掉的子言站在门口,面色严肃,问起才知他是来找神君的,不过一般来说神君这个时辰还未起床,桃翁便告诉子言让他晚些时候再来,可是这子言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执着,说是要在这里等神君醒来,桃翁便随他去了。
只是神君的房门一直没有动静,子言似是有些坐不住,边嚷着要亲自去叫醒神君,桃翁闻之,慌了,哪能容他这么胡闹,先不说神君向来讨厌被人从梦中叫醒,即使是子言是当初那个小狐,桃翁也不能放他进去,现在他们之间可是男女有别,桃翁不可想冒任何风险。可是这子言偏偏又固执的可怕,两人推推嚷嚷这才来到青黎房前。
门内传来青黎的问话,桃翁也只能如实相告。
青黎得闻是子言,想也没想道,“不见,就说我不在”。
桃翁讪讪看了眼一旁脸色似是不好的子言,微微摇头,意思是:你也听到了。
子言就知道她一定会拒绝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直白、决绝,还用这样不经推敲的谎言,子言理了理情绪,对门内的青黎道,“没想到堂堂青龙天神也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言?!”
青黎有些头疼,可恶的桃翁居然没告诉她正主就在外面!!而她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察觉到他也在!
青黎不是不想见他,只是有些懊恼,昨晚一时冲动,也没考虑后果就做出那番举动,让他怎么看她?她又改以何种面貌去面对他,子言今日来该不是兴师问罪的?
思来想去,青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要见他,“我今日有些累,不想见任何人,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在门外说吧,要是没有那就请回”。
子言气定神闲道,“若是天神真是累了,那我也不便打扰,只能守在门外等天神恢复”。
“随你”。
门内传来青黎无所谓的声音。子言早已料到,继而微笑道,“要是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我,那就别怪我无礼,进门扰了你的休息”。
“你敢!你要是踏进我房门一步,看我不扒了你的狐狸皮!”青黎威胁道。
“要是能求得天神相见,我不介意以我的狐狸皮为代价”。子言风轻云淡道。反正他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子言话落音,屋内并没有动静,可怜桃翁一把老骨头,一旁捏着把汗,生怕这两人打起来。
良久,屋内传来青黎恶狠狠的声音,“等着”。
三界盛世,少不了热闹的,幸好青黎被安排的地方离繁盛的殿宇甚远,才难得的静溢,不过偶尔还是能听见,远处传来的丝竹之声,只是此刻的子言完全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悦耳的琴音。
子言在桃翁的带领下在樱花树下等待青黎,子言对于昨日青黎的举动满是震惊与诧异,待反应过来时,他已化为原形挂在梧桐树枝上,更奇怪的是,他原形的体型居然缩小近十倍,虽然他知道这些对于身为天神的青黎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她——
疑惑之后,强烈的熟悉感漫上心头,子言想要进一步抓住什么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似乎有一道屏障将一个模糊的身影隔绝在外。子言翻来覆去一晚上却始终想不明白那是什么,转眼已是日出,既然想不明白,那就问明白,于是子言一早便到了青黎的住处。
大概一刻钟的时辰,青黎熟悉整齐翩翩而来。青黎面上并无表情的走到子言面前,看也不看他,径自坐下,慢条斯理的饮茶,也不说话,子言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不急不躁的静静看着她饮茶。
青黎放下茶杯后,子言抬手帮她续上,青黎看了眼杯中清茶,随即抬眼看向子言,缓缓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子言放下手中茶壶,回以认真的眼神,问道,“你究竟是谁?”
青黎还在以为他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而来,却没想到他会问这种话,只是子言难得认真的神情让她些微有些不适应,“你不是知道吗?”
经过昨晚的事情,想必昨日来的各位仙家都已知晓她的身份,而且青黎见子言的态度似是并不惊讶,看来他早已猜到。
“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我名叫青黎,也就是世人所称的青龙天神”,青黎见子言意料之中的样子,又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你与我又是何联系?”子言断定她与自己的关系匪浅,而他也不想这么一直不明不白下去,今天他一定要弄清楚。
“若是你想知道我也不会刻意隐瞒你,只是在这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天界对我来说着实无聊,你给我讲个故事,若是听的高兴了,我就告诉你”。
子言还以为是什么事,讲故事这种事是他的拿手戏,以前樱梵小的时候经常缠着他讲六界的故事,不过后来不知道是小姑娘长大了,还是擎苍来了,居然嫌弃他讲的故事,他倒也乐的个清闲。
“好,你想听什么?”
青黎看他,“给我讲讲你千岁前的事情吧”。
见子言有些迟疑,青黎道,“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子言微微勾了嘴角,“不,只是我的故事确实无聊了些,我怕你中途睡着了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你,听桃翁说,你的起床气可是着实厉害”。
青黎眼角一抽,“那到时你就让桃翁唤我”。
不远处的正准备给两位上点点心的桃翁听了这话,连忙躲的远远的,心中抱怨道,好你的小狐狸,不带这样出卖老翁我的。
子言恢复以往的笑颜,整理整理衣裳,“那么,该从何讲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