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新晋校花白泠与拖班生恋爱,海砾在阳台上看到了影子边的身躯更加清晰,像白楠,而且会移动,慢慢接近,海砾回头看见了她,在人声鼎沸中,人潮人海中,海砾还是一眼就能锁定她。
“你是值日生?”看着与身高极其不符的笤帚在白楠眼前晃来晃去,随风摆动。他略带不解地问。
“应该也算吧,不过有报酬,这是我要求的工作。”白楠应声干脆地答道。
“学校能给你几毛钱,你不还是自讨苦吃。”海砾突然觉得自己当初误解了白楠,她和第一次想象中的还有些区别,她如此执拗,每一颗里都夹杂着不以为然却坚硬的口气,配上她五官所衍生的无可挑剔的呆萌表情,任谁都不敢也不想轻易为难挑衅。
“也许我就是为了等一个人。”白楠匆匆地抱着笤帚走了。海砾微笑着伸出中指食指对着口齿做吸允状。不知道是不是从那晚开始,桀骜不驯的12岁半生命体被烟渣子里的物质所深深的吸引了,或许他应该去找果然要根烟抽抽。
三楼三班后门,白泠和果然深情对视,其实海砾已经驻足了好一会,第一次暗自神伤,长吁嗟叹,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招呼。
“果然,你过来。”海砾背对着果然说,从不带任何手势。
“你想抽烟?”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手指。”
海砾中指和食指紧紧地依附在一起,仿佛等待长条状的物质夹杂其间。果然从袖口拿出一根,递给海砾,此时的阳光如此清澈,果然拍了拍他肩膀,他还以微笑。
男人在漫长的道路上成熟时,只有女人能让他一成不变,不知果然是该感激还是怎样,那毕竟已经是最不尴尬的关系和举止,即使海砾知道白泠迟早会让自己和眼前的男生决裂,但是他们都在拖延,拖延第一缕萌芽爆炸。
下午的风还是很大,海砾在食堂门口遇到白楠,执意要请她吃饭。白楠答应了,海砾已经想过被拒绝后各种尴尬的表情,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他表情怪异,哭笑不得,白楠的笑声在此刻是最纯粹的,这勾起了海砾对灰色鸽子的回忆,自此海砾采集到了两种最纯粹的物质,他看着白楠,精致无比,忍不住牵住她,毫无顾忌,头脑仍在千里之外遥想。
白区不是盛产美食的地方,只盛产雅如天堂的幻境,赵信附近有一家炒菜馆很不错,此刻海砾和白楠坐在靠窗户,门外有一棵橘子树的地方,点了很清淡的蔬菜,和很清淡的汤,即使海砾喜欢微辣。
可能这种独处让彼此有些不适应,但是从门缝逃逸的微风和静止的美好让白楠感到心情舒畅,做着撩刘海的动作,海砾看着橘子树和她,最终注意力完全转移在这只精灵身上。
在饭菜的香味里,他们的表情越来越自然,除了偶尔相视一笑略显青涩外,一切都很标准,不容打扰。
作文课,无题,海砾想着灰色鸽子,突然就在眼前撑出一个巨大场景,那些沸腾的生灵给他带来的震撼远没有结束,笔尖生出一幅又一幅画面,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生命,从没有像现在那么精彩,七零八碎的词语在紧凑有力的调动下,画面被完整复制在行云流水的字里行间中,海砾从没有那么大汗淋漓过,他太累了,第一次的波澜壮阔,确实很累。那篇作文题目叫做《白雾飞灵》,鸽子,彻底成为海砾的心灵图腾,翱翔在花田之上,迷惘天堂。
不敢和白泠再次单独相遇的海砾在不停的躲闪中抹匀了气息,但青春有太多不甘心,白泠就在不远处等着,海砾无可奈何的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却是幻觉。无法想象,在那段最初里。对某一人甚好几近透过心底诉说不断涌起的秘密,即使海砾不断尝试着忘掉。在透明的黑夜中,忘穿了整条街,白泠始终没有出现,或许,她在身后,只是她太了解海砾了,她需要被忘记,被代替,她的出现并弥补也拯救不了什么,只会伤及无辜,海砾这样想,她这样想,每一个了解内幕的人都这样想,所以青春也忧伤地想,滑过白泠第一丝晶莹之泪,逃出生天,与幻境作陪。
在赵信酒吧旁,四张身影,左边的刘海修长,食指与中指紧紧依附,右边的瘦瘦的男生,穿着蓝色海贼王秋衣,牵着一个灵魂黯淡,看着远方的寂寞生命,在另一方的深黑中,一个与白楠身形相似的人,拉着易拉罐拉环,粉唇轻撩过烟头。红发下有着极其敏感的五官,妖娆,都市魅惑的香味,是白楠的另一种美,在狂野之内又有些收敛。
那天的阳台上,果然等待着白泠的出现,制止他与女生抱团做看钟楼影子,而对海砾又想看钟楼,白楠对钟楼情有独钟,假借清洁的名义等待海砾,在钟楼上依偎着海砾的女生,很模糊,在白楠的映衬下,有些相似,在她背后被人潮紧紧围拥着的女生,紧紧依偎着某人,在这种特殊的阳光曲线下,那个女生被投射到海砾身旁,拥抱似乎更加紧密,更加无可挑剔。
任何人,都还好,只是找错了一个人,拥抱不够严丝合缝,等到来年白雾盛开时,只求我能轻轻地问一句:
“别来无恙?”
你再回头哪怕草草地说:
“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