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碎魂（四）
1933年古北口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师周桐少校
“为什么！112师撤退了？古北口就这样守不住了？”我平静的将消息告诉了自己的部下，随即换来的是他们的惊讶。
我看着他们，他们都还准备着子弹和明日的给养。
从3月份到今天，我和我的营死守着古北口的阵地，日军始终没有突破我们的防线。
然而这道防线却要毁在自己人的手里
“这是师里的命令，在明日天亮之前，全军撤退到南天门一线。”
我无可奈何的传达着这道自毁长城的命令。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们。
我知道，我和我的部下们又一次被长官们抛弃。
我看着他们的眼神，弥漫的不再是坚毅，而是恐惧和担忧。
这是黎明前的半个小时，黑暗逐渐的散去。我紧张的坐在战壕里，手中拿的是一把最普通不过的手枪，这是最后的时刻了，为了让兄弟们可以尽可能的幸存，我们必须完成这最后一次赌博。
“兄弟们，撤！”
……
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兄弟们像是一群难民一样，伴随着日本人的火炮，疯狂的向南天门一侧撤退。
当我们毫无阻拦的冲向外面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日本人的阵地，在那里，日军筑造了三个高出地面约一米的炮塔，每座炮塔相隔二十米左右，连同附近的地面上一起布置了铁丝网。每座炮塔上都配置了一挺重机枪和一座步兵炮，当然还有一堆沙袋做成的掩体。
他们早就截断了我们的后路。
这里是他们准备好的坟场。
机枪的火光将周围映得就像不断闪现的黑白照片，在它闪现的一瞬间，无数的日本军人正在用步枪快速地朝着前方开火。
我的部下不断地倒下。
“手榴弹！”随着我的命令，兄弟们将手榴弹扔进了离我们最近的日军战壕，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我们让日军的防线出现了缺口。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兄弟们呼啸着冲向鬼子阵地，没有人想活着离开战场，不过一命换一命。
……
就这样，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野战医院里面。
我的部队全军尽殁。
这座医院里已经躺满了从前线撤下来的兄弟们。
我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
整个医院里，好多人都在哭，也许是因为死去的兄弟，也许是因为我们败了。
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他们死得其所。
我看着身边的那副中校领章和新的委任状，新的征程开始了。
……
1942年5月5日缅甸日军第21混合航空战队楠木诚少佐
“这里是雪1号，发现英军机场，请求打击。”楠木诚带着厚重的飞行面具，看上去简直喘不过气来。不过俯瞰地上出现的黄色跑道还有横七竖八挖出来的战壕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现在的航线已经拉的太远，他必须早日做出决断。
“风1号允许打击。”他拿起挂在仪表盘上的通讯话筒，果断的命令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前的情报仍然不明朗，因为他们不知道英军的空军是否离开了缅甸，所以这次轰炸机场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任务，他知道自己并无万全的把握。当他臆想时。大佐严肃的神情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时，大佐正在飞行战队前巡视。他把手背在背后，深邃的目光在队列里浮动，嘴里掷地有声地向楠木一队的飞行员们宣扬着日本帝国的扩张计划，就像第一次他提出这次计划一样。在一阵激昂的演说后。他狠狠地加上了一句：“武运长久！
“我们海航绝对不能让那帮陆军笨蛋瞧不起！”
“嗨！”日军飞行员们齐声答应，
云雾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了与自己同行的航空战队的战友们平起平坐的飞机头与飞机的阴影，轰鸣声如雷般回荡于空中。
楠木把视线移回舱内，他最后调整了一次仪表，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无线电里不断传来了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声音：“雪四号准备完毕，请求攻击！”“风十号准备完毕，请求攻击！”“雷十七号……”
“进攻开始！”楠木再他从面罩中吸了一口新鲜的氧气，举起无线电，郑重地开始了攻击计划：“批准攻击，批准攻击！重复一遍，批准攻击，批准攻击！”
编队里的轰炸机们开始俯冲而下。
那是一瞬间的错觉，天空突然一片寂静。仿佛进入了天堂。但下一秒，齐鸣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飞机正在快速地俯冲下去。楠木紧握着操纵杆，眼睛直盯前方，不敢有一点的疏忽。他知道，陆军的进攻这座该死的机场需要他们这些空中力量，否则他们没法攻下这座整整两个月也没攻下的据点
“板载！”
机载机枪先后奏起了悦耳的乐曲。枪弹的轨迹在黑夜中十分显眼，集中而猛烈。绚丽而多彩。航空炸弹一枚枚的从飞机上飞下，如同失去控制的精灵一般，尖叫着飞扑向中英联军的阵地，掀起一团团的黑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