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手冢，你的手肘怎么样？”随着大石焦急的喊声，贞子才从刚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比赛已经完全画上了句号，龙马肚独自一个人离开了，而手冢刚刚走过来。
“前臂屈伸3组……”贞子推推眼镜，淡淡的说出几个音节。
“恩……”手冢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做着动作。
三人一同乘坐电车各自回家，一路上贞子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只有大石一直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到了贞子该下的站台，她也只是说了声“再见”便径直下了车。
回到家里，贞子头一回无视了沙发上的乾和刚从厨房出来的妈妈，直接回了房间把门锁了起来，一头扎在床上，觉得很累又不想睡觉。
“贞子，吃晚饭了。”理绘站在她的房门口，敲着门温柔的说道。
“来了……”贞子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很饿了。
理绘看着无精打采的女儿，心里既好奇又担心，下午出门前还很正常，为什么几个小时后就变成这副蔫样。就连一向能够推断出贞子在想什么的乾也缺少必要的数据无从下手。
这顿饭贞子也吃得心不在焉，心里完全是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就连夹菜都是随机选择，一点也不像平时虎视眈眈盯着美食的模样。
“我吃完了……先睡了……”贞子头一回成为家中第一个吃完饭的人，饭量也剧减。
看着神情恍惚上楼差点摔倒的女儿，母亲的直觉将心中的疑团指向了某个方向。
“是哪家的孩子呀……这么神通广大……”理绘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准备再观察几天。
房间里的贞子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又关上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还是觉得莫名的烦躁和疲惫，这时她的手机在黑暗中发出了亮光。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简讯，写着“明早10点，伴野综合病院，保密。”简短的字眼很有某人的风格，贞子的目光移到发件人处，果然清晰的显示着“手冢国光”。
贞子轻轻笑了笑，随手扔到一旁，刚才还狂潮涌动的思绪忽然间平复了许多，困意阵阵的袭来，打败了脑中挥之不去的某个侧影，她慢慢的合上双眼，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贞子是在自己的喷嚏中醒来的，她吸吸鼻子，觉得四肢酸痛头脑发涨，嗓子更是干涩得不得了。
完蛋了！感冒了！贞子这样想着。
“贞子！都几点了还不起床！要迟到了！”理绘敲着门喊道。
贞子勉强坐起来，头重脚轻的走过去开门。
“呀！这是怎么了？”理绘被贞子披头散发面色潮红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伸手朝额头探去。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就感冒了！还烧得这么烫！快回去躺着！”理绘手忙脚乱的把贞子拉到床上，拿被子掖好，然后下楼找药去了。
正要出门的乾听到理绘的声音，脱掉穿了一半的运动鞋，端了一杯热水跑上楼。
“老哥……”贞子喝了几口润润嗓子，终于能开口说点话。
“怎么回事？数据显示昨天感冒的几率小于10%”乾仍然开口闭口不离数据。
“没什么……帮我请假……还有……告诉雾岛……训练菜单不变……”贞子沙哑着嗓音，勉强交代几句。
“恩，记下了，好好休息，不要乱跑打架。”乾摸摸贞子的脑袋叮嘱着。
贞子乖乖的点点头，乾便起身去学校了，嘴里还念念有词：“恩。耽误了6分钟……公车是10分钟一趟……走路速度比平时快55%”
理绘拿了退烧药给贞子吃下，然后加了一床被子将她裹好，叮嘱了一番，便留她一个人安静的睡觉。贞子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然后设了9点的闹钟放在一旁。
铃声准时想起，贞子从梦中醒来，刚才的退烧药闷出了一身的汗，全身黏糊糊的十分难受。贞子撑着下了床，走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看见理绘一脸惊讶的站在门口。
“贞子你怎么起来了！”理绘连忙又想将她拖回房间。
“我要出去……”贞子轻声说道。
“出……出去？”理绘瞪大眼睛看着女儿，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往外跑。
“啊……跟人约好了10点……不好食言呐……”贞子虚弱的笑笑回答老妈。
理绘愣了半晌，随后板起脸教育道：“女儿，老妈我不反对早恋是因为你老爸当年就是这么把你老妈算到手的，但是谈恋爱也要有个限度，都成这样了还出去约会我决不允许！”
一番义正词严的话却换来贞子扑哧一笑道：“妈……约哪门子的会……人家部长找我有正经事……瞎扯什么呀……”
“不可能吧……什么事这么重要？”理绘仍然表示高度的怀疑。
“好了妈，药也吃了，烧也退了点，走动几步没问题的，我一会儿就回来……”贞子安慰着自家老妈，然后上楼换衣服去了。
理绘看着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算正常的贞子这样坚持，也就没再多做阻拦，她的女儿固执起来，可是电车都拉不动的。
贞子特意穿上有些颜色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那样睡着了，而且还得了重感冒，亏自己一向号称身体强健无坚不摧，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指针指向10点整，贞子走下公车，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迟到。
穿着校服背着球袋的手冢已经在门口站着了，贞子的脑中倏地又跳出昨天比赛完的画面。
“搞什么啊！”贞子暗骂了一句，摇摇脑袋晃去那个画面。
手冢看见了她，微微点头，便往诊疗室走去。
和蔼的医生看见他们两人，微笑着打招呼，贞子也礼貌的回应。
医生照惯例检查着手冢的肘关节，贞子依然面对着那副人骨模型，但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身后。
“痛吗？”医生按压着几个部位问道。
“不，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手冢沉稳的回答。
医生点点头，转身一边记录一边叮嘱道：“并无大碍，但是要小心别勉强，否则就算你痊愈了，努力也会白费，那边的小姑娘很懂些原理，平时可以定期让她看看。”
“是，非常感谢。”手冢礼貌的说道，然后拜托医生把自己来过的事向大石保密，医生非常理解的答应了。
手冢正准备叫上贞子离开，医生突然又问了一句“你使用过削球，是吗？”
手冢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转过身向医生道歉。
“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想我有权力知道原因。”医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手冢开口说道：“才能是要试过才知道的，我们的目标不是跟从前辈选手的脚步，而是创造属于我们这一代的选手。为了这个目的，我不得不使用它。”
贞子转头看着手冢，越发明显的感觉到，每次谈到关于龙马的话题时，手冢一贯精简的语言就变得特别多，但不冗杂，句句直中要害。
解释完毕之后，医生不再责怪他，只是再次嘱咐他一定要小心谨慎。然后转过头笑眯眯的对刚拉开门的贞子说：“小姑娘，如果感冒严重的话还是多在家休息，复查这种事，就不需要陪你男朋友来了。”
贞子当下手一抖，门把从手中滑开，重重的将门弹了回去。手冢没有顾及医生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误会，只是目光犀利的盯着假装正常的贞子。
“我虽然是个外科医生，但感冒这种小病还是一看便知的，手冢，你还是先送你女朋友回家吧，感冒虽然只是小问题，引起并发症就麻烦了。”医生看着这个气氛，有点腹黑的补了一句。
“非常感谢。”手冢再次道谢，然后替贞子拉开门，自己也跟着走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手冢严厉的问道。贞子觉得周围的温度好像降了一点，不大情愿的嘟囔着：“昨天……晚上……”
手冢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沉声说道：“跟我来。”
贞子看着他的样子，知道反抗的后果，也只能一脚轻一脚重的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手冢是要勒令她回家，没想到却到楼下大厅给她挂了号，这下换成她看病了。
仔细的检查过后，医生表示虽然病情严重了些，但只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过几天就没问题了。然后开出药单递给手冢，顺便大赞了几句“这个男朋友真贴心”云云，说的贞子满头黑线，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医生都如此八卦。
走出诊室，手冢让贞子在大厅的椅子上休息，向护士打听过附近的药房后，便离开医院去给她买药。
正当贞子昏昏欲睡时，手冢提着药袋回来叫醒她并且督促她先吃下一次。
“请我吃饭吧……好饿……”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贞子捂着从昨晚以后就没进食的肚子说道。
听到这话，手冢差点嘴角抽搐，这哪像个得了重感冒的人说出来的话，果然吃货就算生病了也是个吃货。
见手冢沉默不语，贞子哭丧着脸继续说道：“部长大人你不是答应过嘛……真的好饿呀……从昨晚上就没吃东西了……正好我现在吃不了多少……你可以少损失点钱财嘛……地点就你定好了……我只要有吃的就行……”
看着她一副饿到不行的神色，手冢无奈答应下来。贞子顿时喜上眉梢，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5分钟，走进一家拉面馆，看手冢的熟悉程度，大概也是时有光顾。
“鳗鱼茶。”手冢连菜单也不看直接点了餐。
“鳗鱼茶？这不是拉面馆嘛……”贞子奇怪的看着手冢。
“我们的鳗鱼茶是特别推荐，小姑娘要不要试试？”上了年纪的老板笑呵呵的解释。
贞子看了看手冢，又看了看老板，小声嘀咕着：“果然是老年食物……”然后指着菜单点了一份特大号霸王鳗鱼拉面。
不一会儿，两人的菜都上来了，贞子看着眼前的大碗，忍不住抱怨道：“什么嘛……还特大号……就这么小……起码还要一份……”
手冢看看对面足足大他一倍的分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顾自的享受起鳗鱼茶来。
这回变成贞子皱眉头了，在她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空隙间，看到对面的部长大人先是将盖饭与鳗鱼一起品尝，然后加上葱花，海苔等佐料，最后将汤头倒入饭中搅拌，完全是标准的茶泡饭吃法，动作优雅而从容的仿佛置身于高级酒店中一般。
贞子再次黑线压顶，这算是她头一次见识了茶泡饭的现场版完整吃法，然后终于明白家里人从来不吃茶泡饭是有道理的，除去母亲大人所说茶泡饭对胃不好，最主要的原因是家中虽然有两位中年人，但向来精于计算老爸是不可能浪费大把时间吃这种没效率的食物，而神经脱线的老妈更不可能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品尝其精髓。这种中老年喜爱食品如今被面前14岁的少年郎吃的有板有眼面面俱到，该是如何极品的家庭教育才能教育出喜好如此老龄化的孩子。贞子的脑中不禁浮现出各种年龄段的手冢们围坐在一起集体吃鳗鱼茶的情景，扑哧一声笑出来。
“怎么了？”手冢抬起头问她。
“没……没有……”贞子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拼命忍住笑意。
这时第二碗拉面端了上来，贞子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以免露出破绽。
第二碗拉面扫荡完毕之后，贞子又点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才正式收工，手冢看着一桌子的碗碟，想起她之前说的“吃不了多少”实在难以想象平时她到底每天要吃多少东西。
吃饱喝足的贞子看起来比刚才精神了些，虽然额头上还有些热度至少走路是稳当了。
出于良好的家教，手冢坚持将贞子送到了家门口然后再离去。
真是扑朔迷离的一天。
手冢打上这样的总结。
休息了两天之后，贞子就完全恢复了元气，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啊咧？今天的练习量为什么这么少？”照例在部活期间跟着贞子锻炼的雾岛看着她新开出的单子奇怪的问道。
“我打算今天开始教你一些基础的格斗招式，要是现在练习量太大估计你一会儿就动不了了。部活结束以后去月下の泪吃饭，然后到运动公园训练。”贞子一边记录各正选的训练状况一边回答。雾岛一听，顿时开心起来，认认真真的做练习去了。
时间很快过去，贞子吃饱了之后，伸个懒腰，便领着雾岛来到附近的运动公园，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开始教起动作来。
“手臂给我绷紧了，不要软绵绵的！”贞子十分严厉，丝毫都不放水。
“用力点！”
“脚站稳了，腰要收回来，人家闪开以后你不是留出后背的空档给人打吗！”
贞子不断地发难，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不行了……我……我要休息……”雾岛满头大汗的瘫在地上，她已经连续练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浑身都已经使不出力气了。
贞子看了看表，答应道：“好吧，10分钟。”
短短的10分钟一到，贞子便将仍然喘着气的雾岛拉了起来继续训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