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菡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王陌陌,那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竟显出一抹诧异,凌妙菡却收回目光,事以至此,覆水难收了,她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和大家姐妹一场,必定不会忘了大家,如今只是来向大家告个别,皇上还在灼华宫等着我。”凌妙菡的声音淡淡的,她没有看上官玥的脸,也知道那张脸黑成了什么模样。
凌妙菡缓缓把刺绣放下,从门口走过的时候,王陌陌欠了欠身向她行了个礼,从这一刻起,便算是承认了她是主子。
王陌陌教她的时日虽短,但她对她总是有几分尊重的。于是她也欠身,向王陌陌行了个礼,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佟宁会将她推上这样一条不归路,而现在,她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欺君之罪,结果是死。
凌妙菡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灼华宫的,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傅皓轩回来。
宫廷这场漩涡她已经卷进来了,卷进来了她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只是,那个为她葬身之人,她无以为报,或许,现在他也已经不需要她的报答了吧。
凌妙菡坐在哪,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夜色渐渐暗了下去,整个灼华宫静得没有一点动静,只有外面侍卫换班时传来的动静,而后又归于平静。
灼华宫里掌了灯,顿时亮如白昼。宫女们只管忙着自己的,谁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忙完了便退出去,将殿门关好。
灼华宫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凌妙菡坐在椅子上,许久那扇门都没有被推开,外面安静得没有一点动静,起先凌妙菡觉得烦闷无聊就站起来走走,到了最后,只觉得一阵阵犯困,便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这一夜,一夜无梦。
嘎吱——
凌妙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推门声吵醒的,凌妙菡猛地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都绷紧了朝着门口看去,却见林泉一个人走了进来。
林泉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凌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啊?”
凌妙菡心里有些烦躁,却是忍住了,心平气和地开口,“林公公,皇上呢?”
林泉却是看着她,意味深长,“皇上他不会来了,凌姑娘,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妙彤明白了。”凌妙菡点点头,站起身来,一夜的坐姿使得脖子有些酸痛,凌妙菡却也不说什么了。
林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最后不再说什么。
凌妙菡回到蕴秀阁的时候,修女们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到她出现了,所有人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凌妙菡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走过去,王陌陌看到她,心下便明白什么了,淡淡地开口,“训练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准备吧。”
“是。”凌妙菡欠了欠身,坐了一夜,显得有些疲惫。
王陌陌一走开,秀女们便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也不在乎她是否在场,就那么说了起来。
沈冬雪最先走过来,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她,“妙彤,你没事吧?”
凌妙菡摇摇头,面无表情。
这感觉倒像是被掴了一巴掌,明晃晃的打脸啊。傅皓轩不就是想告诉她,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秀女,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吗?
“我没事。”凌妙菡淡淡地笑着,其实傅皓轩没去,她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松了口气。
“可是……”沈冬雪看着她还想说什么,最后欲言又止。
“哟,这不是皇上的女人吗?”
凌妙菡刚想和沈冬雪再说什么,却听见一句话插了过来,凌妙菡再抬头看去,就看见唐秀已经走了过来,那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
“昨天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皇上要册封她的?哎呦,皇上是不是太忙了,要过些天才册封啊?”
唐秀说着,身后的一群人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多。
凌妙菡不想理她,准备绕开走,那两个跟班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唐秀看着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你说,我怎么就看你这么不顺眼呢,看到你那副样子,我就想教教你规矩。”
凌妙菡没说话,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看着,她看到了上官玥,上官玥站在远处冷冷地旁观着,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那傅皓轩都是她心里的执念,想来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一与傅皓轩有关,那上官玥便想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
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见她不理,那唐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就敢勾引皇上,如今被谴回来,真是自作自受活该!”
凌妙菡没看她,却看向了不远处的上官玥。这唐秀一开口,那语气真是活脱从上官玥嘴里面说出来的。
唐秀说不出这样的话,定是有人教她的,只是没想到她走得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有些人便一拍即合了。
在这宫里,女人们果真都是由共同的敌人聚在一起的,当然,以上官家的实力,有人想要抱这大腿,也不稀奇。
“我跟你说话!”
唐秀瞪着她,一下子就怒了,伸出手来,在她的肩膀上便是狠狠一推。
凌妙菡一个踉跄往后退几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只听见那人喊了一声,又将她一把推开,推到另一边。
她就像个陀螺似的,被这些人推来搡去。
“你不是很厉害么?徐敏,你来,告诉我,那天在马车上,她是怎么厉害的!”唐秀这时又把徐敏给推了出来。
凌妙菡抬头看了一眼,那徐敏立刻一哆嗦,不敢看她,连忙求救似的看向唐秀。唐秀一下子就恼火了,“有我在,你怕她做什么?!”
徐敏哆嗦了一下,这才壮着胆子朝她走过来,把头上的钗子拔下来,眼神游移地看着她,一步步朝她靠近。
凌妙菡目光冷冷的,面对眼前的人,她倒是冷静了下来。后宫里从来都不缺争斗,只有那些不入流的人才把这种暴力摆在台面上来,而那些精明的,往往是躲在背后的人。凌妙菡把目光投向了上官玥,目光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