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放坐下来,幸灾乐祸地道:“鸡飞狗跳,姓卫的老贼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没瞧见他那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傅子烨满意地应一声,道:“明日放出话去,卫府遭贼,卫家小姐被扰,至于动机,钱财无损,那就是冲着人去的。给六味茶楼的放个话,卫大人喜欢听故事,越精彩,越喜欢。”
谢放心领神会,起身咧齿抱拳笑嘻嘻地道:“属下明白。”
翌日清晨,卫府大门口,传唤的公公站在门口等着,卫家大门打开,管家急匆匆地跑出来,恭敬地弯腰迎公公进去,道:“公公里边请,小姐昨夜受了凉,起来得晚了些,您多担待,里面备好了茶水,请您往里面歇息歇息。”
公公笑道:“不碍事,只是还望海管家进去催一催,咱家能等,太后那边可不好等。”
“明白明白,公公里边请。”管家陪着笑请公公入府。
书房里,太师忧愁得一夜不得安宁,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卫卿不见了,马上就要进宫面圣,现在他上哪里再弄一个卫卿出来?
太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门外管家跑进来,焦急地道:“老爷,宫里传旨的公公过来了。”
“我知道。”太师急得直抹汗,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来。
管家道:“时辰到了,该进宫了啊老爷。”
太师气急败坏地道:“我知道!”
他越催,他越是着急,可是,现在他上哪里弄一个卫卿出来?冤孽啊冤孽,那丫头简直就是来找他讨债的,想他卫臣精明一世,居然栽在自家闺女手上,真是养了头白眼狼啊。
外边下人急匆匆地跑来,焦急地看管家,又小心地看太师,不敢开口。
公公又在催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管家看一眼下人,示意下人离开,咬牙想了想,扭头对太师道:“老爷,要不先进宫去吧。”
“怎么进宫?卫卿不见了,咱们拿什么去面圣?”太师急得跺脚道。
管家道:“要不,让盈盈去吧。”
“盈盈?”太师诧异地问。
薛盈盈乃是管家之女,与卫卿同岁,身材模样差不了多少,但是两个人长得却是天壤之别,性格更是南辕北辙,盈盈温婉大方,酒酒蠢笨怯弱,三年前大病一场醒来后更是跟换了个人似的,粗鲁奔放,毫无半点女儿家的含蓄。
而最重要的是,盈盈长得人如其名,体态美好,盈盈顾盼,样貌上与卫卿实在是天壤之别,这样的两个人瞎子都看得出来不同,傅子烨会看不出来?好吧,傅子烨没有见过卫卿,就算傅子烨看不出来,皇上和太后又不傻,他们会看不出来?
“行不通,盈盈和酒酒那根本就是两个人啊,长得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太师摆手道。
管家道:“隔着面纱,谁能看得出来谁是谁?暂且蒙混过去再说,等找到小姐了,咱们再把两个人换回来。”
狸猫换太子?
太师沉思着,这时,门外下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这次是再也忍不住了,疾声道:“老爷,公公那边等不急了,他说再见不着人他就先回宫回话去了。”
管家急得直搓手,道:“老爷!”
太师咬牙,豁出去了:“叫盈盈过来。”
一盏茶功夫后。
太师府与傅尚书结亲,这两个素来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居然能结成亲家,这叫全城的百姓大跌眼镜,看热闹地挤满了街上,冲着往王宫的卫家马车叫嚷,大街上人头攒动,大家都争着想要一睹卫家小姐芳容。
“听说卫家小姐长得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这么多的马车,哪一辆才是卫家小姐坐的?”
“中间那辆卷着珠帘的,快看快看。”
“怎么戴着斗笠,脸都遮住了,根本就看不见嘛。”
“莫不是个丑八怪?”
大街上,百姓指着浩浩荡荡往王宫去的卫家马车议论纷纷,卫家与傅家结亲,那是傅卫两家的事,也是皇家的事,而今卫卿被册封为长乐公主,嫁给傅子烨的不仅仅是卫太师的千金,更是皇家公主,这仪仗,这阵势,毫不逊色于皇家真正的公主。
人群里,一身青衣的卫卿伸长了脖子眺望卫家小姐的马车,她人在外面,她爹却带着“她”进宫定亲去了,她倒要看看马车里坐着的是哪个倒霉鬼。
站在高高的台子上,莺歌以手做帽檐状伸长了脖子眺望,道:“小姐,看不清,戴着斗笠把脸都遮住了。”
眯眼看着马车里那身影,卫卿摸着下巴想了想,一拍莺歌道:“别看了,是薛盈盈。”
“薛盈盈?”莺歌诧异地问,那薛盈盈跟她家小姐一向是水火不容,怎地这次这么好心,替她顶包?
卫卿道:“肯定是她,除了她,我爹找不到第三个心腹了。”
卫臣有两个心腹,第一个是管家薛海,第二个是薛海的女儿薛盈盈,这两人一个是卫臣的小管家,一个是卫臣的小棉袄。
薛盈盈对卫臣,比对她亲爹还要上心。
顶包这种事,若不是相信的人,卫臣是不会冒这个险的,而且薛盈盈与自己年纪相仿,要说不是薛盈盈,卫府怕是就再找不到第二个顶包人了。
待到卫家的车马过去,傅家的车马浩浩荡荡地跟着过来,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嚣。
“小姐快看,是傅子烨。”人群里,莺歌扭头冲酒楼里正在吃饭的卫卿大叫。
卫卿急忙跑过来,站在门口眺望,只瞧见黑压压的人头,街道中间,一队人马缓缓而过,为首的一左一右是两个骑马的男子,一个身穿黑蓝衣衫,面无表情,一个穿嫩绿袍子,笑靥灼灼,媚眼如丝,极尽风骚,明明是个男人,却长着一张比女人还骚包的脸。
两人身后是一辆乌金马车,车身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清里边的人。
卫卿有些失望,但话说回来,前头那穿绿袍子的男人眼睛怎么看着那么熟呢?
狐狸眼,极尽妖娆。
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卫卿盯着谢放努力回忆着,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双眼睛,莺歌在她身旁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自己未来的姑爷,可是,那马车密不透风,根本就看不清里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