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枫揪着凌湘衣襟两人正互相对待互不相让时,巷口处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好几个一袭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凌湘拽起暮云枫说:“就是这些人,这回你该相信我了吧,刚才你不让我走,现在害得我得跟你一起逃命。”还好凌湘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若换成暮云枫一定会慌不择路,搞不好就撞进了死胡同,既便是如此,以凌湘的武功也远远不是那几个黑衣人的对手,更何况还拽着一个脚力不济的暮云枫。
几个黑衣人突然分成两队,一队朝着不知的路径奔去,一队仍在后头死追不放,凌湘知道这伙人的套路,他们是想在前面堵截,同时后面也让他们人两无路可逃,果不出凌湘所料,往前跑了没多久便被前堵后截成了这几个人的瓮中鳖。想着这伙人放火杀人手段狠辣,凌湘知道今天是别想活着逃出去了,这伙人虽然一开始不是冲着自己才放火杀人的,可现在自己卷进了这场命案,也成了他们欲斩灭的目标。行侠江湖的仗义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于是凌湘对身旁的小姑娘说:“我挡住他们,你找机会逃走,记住千万要活下去,你活着才能替父母报仇。”说着凌湘抽出背上的宝剑冲向那些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人。
紧急关头,暮云枫忽然想起母亲教自己弹过的一支琴曲,那次母亲是特意将自己带到了海边,并且再三叮嘱,琴声响起以后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害怕,只要记住有母亲在你身边,你看到的东西就不会伤害你。那次,暮云枫在海边看见了她从未看过的东西——龙,母亲弹的曲子名叫“龙啸九天”,随着琴声高潮的到来,一只海中蛟龙突然自海面腾空而起,震耳的啸声掀起水面无数翻涌的浪花,那次暮云枫居然没有害怕,仰着头看着那只蛟龙在大海上空遨游长啸,直到琴至尾声蛟龙潜回海中。母亲一再叮嘱,此曲不同别曲,不能在人多之处弹奏,不然龙的啸声会引起众人恐慌,若要熟悉只能勤记曲谱,或是独自来到海边的清静无人处弹奏。
暮云枫想至此处迅速地摘下背上的古琴,席地而奏,此时她已顾不得自己所处的境地,只想把那只熟记于心的“龙啸九天”弹出来。
黑衣人见那小嵬子不逃反倒坐在这包围圈里弹起了琴,觉得琴艺世家就是琴艺世家,连死都和别人死得不一样,临了临了还得给自个儿弹支曲儿上路。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哥几个,看来这小丫头知道死到临头逃也逃不出去了,既然她给咱抚琴弹曲儿,那咱今儿就跟他们俩个慢慢玩儿。”说完另几个黑衣人附和说:“说得对,正好这琴艺世家的曲儿咱还没听过呢。”
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那些曲儿从来都是伺候皇上的,咱们哪里有机会听到,不过今儿个咱可有耳福了。”
几个黑衣人和凌湘的交斗放慢了速度,此时凌湘已经有些抵挡不过,只是勉力地护在暮云枫周围。凌湘心想:“我一个年轻轻地黄花男子今天就要死在这些不敢露脸的龟孙子们手里了,我不甘心,死我也要做个明死鬼,做鬼以后也好知道找谁索命去。”想及此处,凌湘左手伸入怀中掏出一颗石子朝其中一个黑衣人头面抛去,那人挥刀左闪,凌湘甩出袖中的抓勾,抓勾从这名黑衣人脸侧飞过,随着凌湘的用力一拉带下了罩在那名黑衣男子脸上的面巾。这名黑衣男子倒没怕露脸,心想,反正这里只有我们几个黑衣卫和那两个赶死鬼,呆会儿结果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是咱做的。凌湘却将这张脸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琴曲逐渐地步入高潮,突然,天空上乌云密布。一个黑衣人抬起头看了看,心想:“看来老天爷也知道这两个人今天死得冤,二位,可别怪咱哥几个手狠,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被皇后娘娘给迁罪,你们死了可千万别找我们几个来索命,要找就找中宫里的那位去吧。”夜长梦多,还是赶快动手吧,于是他喊了一嗓子:“杀了他们!”几把利刃齐刷刷地逼向凌湘,凌湘宝剑石子儿左右齐攻,没多会儿便汗透衣裤快撑不住了。突然一声震彻天地的啸声从上空传来,几个黑衣人兴许是做贼心虚,手里的刀被这啸声都震得扔到了地上。
暮云枫只是低着头抚他的琴,似乎身边这场打斗与她毫不相干。她记得母亲说过:“胜若无境,心随念动,手随心动。”她现在不光要龙啸九天,还要龙游潜底!
暮云枫的手指在琴弦上切切殚弹抚按撩拨,只见空中两条青色巨龙带着腥凉的风雨吟啸着突然向他们所处之地俯冲下来。
几个黑衣人听见龙啸声早已吓得手酥腿软,还哪里顾得上杀人?当两条巨龙张着腥凉的大口俯向地面时,胆小的当时便被吓死了,胆大的勉强地连滚带爬逃出了十几米远也扒在地上不动了。
暮云枫的琴声逐渐弹向尾声,两条巨龙吟啸着腾上空中躲进乌云离去了。
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的凌湘终于舒了口气,今天真是死里逃生。他看看依然端坐地上的小丫头突然来了火气:“嘿,真没想到,你倒不怕死啊?我在那拼了命帮你逃走,你非但不逃反倒坐这儿弹起琴来了,你知不知道几次刀尖都砍到你脑瓜顶了,啊?今天若不是咱俩命好,天——降——奇——龙——,咱俩小命就交待了。”
“凌大哥,今天谢谢你,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会忘。”暮云枫站起来背上古琴便要走。
凌湘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她:“哎,你往哪儿去啊?你先等等我。”凌湘跑了几步赶上暮云枫又接着说:“刚才你听没听见,那些人说你们家是琴艺世家,你家的琴曲平时都是伺候皇上的,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杀你们?”
刚才暮云枫一直在凝神抚琴,那些外界的声音既便就在耳边她又哪里听得进去呢。不过暮云枫听了凌湘的话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所有的线索加起来都指向了一人——那便是中宫皇后!这些事的背后主使一定是她。
凌湘问:“差点为了你把我这条命搭上,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呢。”
暮云枫心生戒备,虽然凌大哥拼了命救自己,可也不能马上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万一被他知道了底细,将自己出卖了可怎么办。于是暮云枫说:“我叫灵儿,林灵儿。”
凌湘说:“那灵儿,现在你还有什么亲人没有?,你打算往哪儿去?”
暮云枫此时还真没想好自己要去哪儿。
凌湘又接着说:“我爹娘在我小的时候就都不在了,他们去世以后我曾经在亲戚家住过一阵子,可他们对我并不怎么好,他们把好东西都可着自己的孩子,我有的时候都吃不饱饭,新衣服从来不会给我穿,后来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他们家孩子欺负我,揍了他一顿,结果他们家把我赶了出来,再后来我就遇见了我现在的师傅,他不光教我武功,还教我怎么劫富济贫。要不如,我带你去见他,你也做他徒弟得了。”
暮云枫心想:“这家伙油嘴滑舌的总觉得靠不住,还是各走各的好。”于是说:“多谢凌大哥的好意,我有我的师傅,我就是要投奔自己的师傅去,她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远,恐怕要走几天几夜,不如就在此处和凌大哥拜别。”说完跪地上给凌湘磕了个头,起身朝着另一条路而去。
凌湘赶忙到住地:“哎,等等。”他从绑腿里掏出一锭金子几块碎银交给暮云枫,“既然灵儿妹妹决意要去找自己师傅,我也不留你了,这些钱你留着路上用。”说完挥挥手示意暮云枫快些赶路,而自己却站在那里怅然地看着暮云枫远去的背影很久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