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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窗(3)

一、安田所穿睡衣的左肩处有被人用力拧绞过的痕迹。二、山下平时抽“敷岛”、安田抽“朝日”牌香烟。三、山下和安田今年五月以来一次都没去过厢房。四、山下和安田几乎同时去过厕所,可是安田说碰到山下了,山下却说没碰到安田。

五、三个月前清子开始对阿福变得有些冷淡,和被杀害的9晚上回厢房之后清子很兴奋,以及她为什么今年4月搬到离正房七八间远的孤零零的厢房去住。这样数来,这个事件就完全处在一片迷雾之中。

八鉴定书

(中略)

受害人野口清子

时26岁

(中略)

大正六年(1917年)下午二时十五分至五时于武库郡夙川村五甲野口别墅,在某某地方检察院明上检察官的监督下,对上述尸体进行解剖,并作如下鉴定。

甲(外表检查)

(中略)

一、颈部环状软骨处,约水平方向右侧5.0厘米、左侧3.0厘米、宽约2.0厘米范围内,有点状或线状不规则的带紫褐色轻微皮下出血。(中略)乙(内景检查)(中略)一、膀胱内除有少量澄清尿液外无明显异常。子宫无明显异常。

丙(显微镜检查)一、用显微镜观察阴道分泌物,发现完整的精子。说明甲、造成外表检查所现创伤的凶器应为钝器,如手指压迫颈部所致。推测死者是由于颈部被施与暴力,呼吸道受到压迫闭塞,窒息而死。

尸体阴道分泌物内发现精子,可判定死前数小时内发生过性行为。

特此鉴定。某某医院小岛大洋

各位读者读罢以上鉴定书,应该又发现了两个新的事实吧。那就是清子的死因是被人掐死的,以及死前曾和异性发生过性行为。如此虽然新的事实不断出现,但是通过我目前为止记录下来的取证书等还没有一个得到解决。

案子从一团迷雾里又要进入一个迷宫。这时某某警察署的行为的确很了不起。就是为了逮捕当晚潜入厢房的盗窃犯所做的努力。所有人都期待着只要能逮捕盗窃犯,整个案件就水落石出了。因此,某某警察署也做了相当大的努力,终于抓到了犯人。某某警察们抓到犯人之前所所费苦心可以写成一篇十分精彩的侦探小说,只是埋没在记录上的一篇《逮捕报告书》里实在是太遗憾了,但是因为和本案没有直接关系,我只得忍痛割爱了。

逮捕报告书

(中略)

中岛庄吉时37岁

根据上级命令,在搜查中得以逮捕上述犯人,以下为逮捕报告。

(中略)

追踪犯人到大阪后一直未能找到其行踪,7月20日,终于查明在大阪市西区三轩家第〇街某某附近发现犯人行踪,并进一步得知犯人在松岛烟花巷某某楼寻欢作乐,当晚在某某楼附近埋伏时,果然该犯人又来该楼作乐,立即对其实行了逮捕,犯人企图逃跑,追踪其至千代田桥头,武力将其制服逮捕归案。(下略)九调查取证书(中略)中岛庄吉时37岁问你曾经有过六次前科是吧。答是的。

问7月9日夜里,你为了潜入野口家别墅,几点去的他家附近?答确切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夜里一点左右。

问当时为了潜入他家,你窥视里面的样子了吗?

答我从外面的篱笆处窥视了一下,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就绕到西边的水田从西面的木板篱笆处观察了下院内。

问你窥视院内的时间有多久?答五分钟左右。

问当时院子里有人吗?

答当时太黑了,看不清有没有人,只是厢房的防雨门半开着,我就立即翻过木板篱笆进了院子。

问你平时抽什么牌子的烟?答我抽“bat”牌。

问你潜入野口别墅那天晚上抽的是“敷岛”吧?

答不记得了,我有时候也会抽“敷岛”,也有可能那天晚上带着的是“敷岛”。问你进入院子里之后抽烟了吗?

答没有,一次都没抽过。

问详细说一下你进了院子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答我先藏身在厢房的防雨窗套的后面,窥视了一下里面,好像睡的都很熟,于是我就上了回廊看了看房间里的样子,两个女人都在熟睡之中,我走到衣柜前打开小抽屉看见里面有一个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张十元纸币,就拿了出来,然后拿下衣柜上的篮子和化妆包看了看,化妆包里面什么也没有,篮子里的小零钱包里有些零钱,也就拿走了。然后我想去旁边那间睡着一个女人的房间时,那女人忽然醒了,于是我赶紧逃跑了。

问钱包里面有多少钱?答两张十元纸币。

问除此之外呢?

答有一封信和电车的月票,另外零钱包里有2元20分左右,别的就没什么了。

然后我就把钱和电车月票拿走,把信放回钱包里,小零钱包掏空之后扔在了阪急电车夙川桥大桥附近了。

问睡在六榻榻米房间的女人醒了,你是不是用手去掐她的喉咙了?答没有,我虽然有过六次前科,但从来不做强盗。

问当时睡在六榻榻米房间的女人是面朝右边还是左边?答脸朝着外面应该是左边。

问打鼾了吗?

答没有听到打鼾。

(中略)各位读者认为只要能逮捕当夜潜入野口别墅厢房的犯人,案件就水落石出的愿望,随着这份取证书彻底落空了吧。然而检察官却一直努力必须在中岛身上得到些什么,总算有些微收获,就是搜查中岛所谓丢弃的钱包和小零钱包。但是在中岛所说的夙川大桥下面没能找到,再三审问中岛,他坚持声称肯定扔在那里了。于是某某警察署在附近一带进行了大规模搜查,终于在夙川车站的临时站台下发现了钱包和小零钱包。正如中岛所说,小零钱包是空的,在钱包里发现了一封没有封口的信,寄信人和收信人都被撕掉了,这是谁写给谁的信,以及日期等都无从判断,从内容来看很明显是清子写给她的情人的,但是收信人和钱包的主人都不得而知。

经过某某警察署的努力,发现了一封信和一个钱包,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就是一、信是写给谁的。

二、清子寄出的信为何还在清子的衣柜里。

一〇鉴定书

大正六年(1917年)7月十日受某某地方检察院明上检察官命令对野口清子被杀事件的受害人进行鉴定,鉴定内容如下。

第一、(鉴定事项)

A、下列物品能否检测出指纹。B、若能检测出指纹,是山下诚一、安田敏雄、山口要吉、中岛庄吉之中何者的。C、若检测出数个指纹,各指纹之间的时间先后。

待检测物品

一、暗黄色弓形枕头一个

一、涂黑的屏风边缘一处一、白桐衣柜抽屉一个

共三点第二、指纹调查及结果

按以下顺序对前项所列物品进行了是否沾有指纹的检测,结果发现了四个有效指纹。

⑴肉眼观察。(中略)

⑵根据指纹显现法进行调查。(中略)

⑶依据斜光线和放大镜进行调查。在指纹上投射斜光线,在放大镜下进行了细致的检查,结果发现暗黄色弓形枕头二个(A·B)涂黑的屏风边缘一个(C)白桐衣柜抽屉一个(D)共计四个有效指纹。第三、发现指纹是否有价值。

(中略)根据如下理由和其他指纹做了充分的对照比较,有断定其异同的价值。

(中略)可认定发现的四个指纹均为案发当时留下的,但时间先后无法判断。所发现指纹的表现(中略)指纹的对照。收集的各人拇指指纹和上述待检测物品上临摹下来的指纹,在放大镜下一一对照比较。第四、鉴定结果一、弓形枕头附着指纹A 山下诚一一、同上B 安田敏雄一、涂黑的屏风边缘附着指纹C 安田敏雄一、衣柜抽屉上附着指纹D 中岛庄吉与以上等人分别一致。

说明(中略)特此鉴定

鉴定人大沼代一

第三次取证书

(中略)

山下诚一

问7月9日夜里,你去厢房了吗?

答没有,我上次已经说过,今年5月以来一次也没去过。问这件浴衣上的痕迹是什么?

答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那东西的。

问根据专家鉴定,这个痕迹是精液,你有印象吗?

答那件浴衣只有那天穿了一晚,不应该有那种东西啊。问据说7月3日你和清子一起去了宝塚吗?

答是的。

问是写信约好7月3日一起去宝塚的吗?答不是,是清子打电话来说的。

问这样的话,你们又约了7月十日星期日再次一起去宝塚吗?答不,没有过这种约定。

问这封信是清子写给你的吗?

答这封信的确是清子写的,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封信。问你对这个钱包有印象吗?

答完全不知道。

(中略)

第三次取证书

(中略)

安田敏雄

问你7月9日去过厢房吗?答没去过。

问你对这封信有印象吗?答完全没印象。

问那这个钱包呢?答见都没见过。

问你说7月9日夜里去厕所的时候碰到过山下,没有错吗?

答其实,山下是经理,我是山下的下属,因为不想给山下添麻烦,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事实上9日夜里我去厕所的时候,看见山下从厢房往正房走,我觉得半夜三更的很不可思议,站在那里不太好,就又进了厕所里再次出来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山下。

问你确定没错吗?答没错。

问你和林福有什么关系吗?答不,绝对没有这种事。

(中略)

一一第三次审讯记录到此结束,除此之外还有山口和林房造等人的,重要内容以上部分都已涵盖。

然后,明上检察官进行了第二次取证调查。当日,明上检察官到达野口别墅后说道:“今天要在进行一次调查,因为是实地调查可能会有些麻烦,希望大家配合。首先请安田配合一下,其他人请先集中到洋房那边等候。”就这样留下了安田一个人,其他人都退到洋房去之后,明上检察官说道:“安田君,请跟我来,注意看我的动作。”说着,明上检察官带着安田进了正房的八榻榻米房间,穿上摆放在回廊处的拖鞋,从洗手盆那里下到院子里,然后从右边绕过泉水,在厢房门口前一间半左右的地方把叼着的“朝日”扔在地上,转身微笑着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安田的脸,接着很快把厢房的门打开一尺左右进了院子里,观察了一会儿六榻榻米房间的方向,终于进了房间里,在阿福睡觉的枕边的位置蹲下来,做出仔细看睡觉人的脸的样子,紧接着又变成在倾听什么的样子,然后又瞬间变得神色慌张,躲到了推拉门的阴影后面。终于怕被人看见一般,慢慢地沿着玻璃拉门来到了房间东部的墙脚,像是在那里等待什么机会一样。忽然,他伸手拉过窗下的屏风挡住自己的身影,等到从屏风后面出来,这次是沿着北面墙壁往六榻榻米方向走,然后来到清子尸体躺着的地方,轻轻地躺下来做出睡觉的样子。

安田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抖着嘴唇看着明上检察官的一举一动,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突然从回廊冲了出去。在外面站岗的巡警立即制止了他。明上检察官笑着走出来在回廊弯下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敷岛”盒子,往里看了一眼,抽出一根点了火。

“安田君,辛苦了……安田君似乎有点兴奋,你保护他好好休息一下。”巡警敬了个礼,带着安田去了正房。接下来明上检察官带着山下诚一,绕到正房的南侧,在其和洋房的拉门处进了六榻榻米房间,同样换上了草拖鞋,沿着正房的西侧从左边绕过泉水,把事先系上防雨套的门打开一尺宽,进入了厢房的六榻榻米房间,然后在清子尸体所躺的地方的枕边位置坐下来,掏出“敷岛”的盒子,俯下身子开始抽烟。

一直在盯着明上检察官的山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终于伏在回廊上开始抽泣。读了《指纹鉴定书》的读者们,一定赞同明上检察官的这些行为自有他的根据吧。

一二取证书

(中略)一、我之前说了谎话,今天我决定把一切实话都说出来。

其实我和清子从今年4月开始就发生关系了,那是4月3日公司的职员们大家一起去宝塚玩,在大剧场看歌剧,当时我和清子的座位挨着,看完歌剧出来的时候很拥挤,我就很自然地保护着清子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之后,发现和大家走散了。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在餐厅吃了晚饭,然后去了家庭澡堂(日本温泉旅馆供一户人家租借使用的澡堂)。后来我们俩就成了这种地下关系。

二、然而不管怎么说,我是有妻子有孩子的人,还在公司担任经理一职,从年龄上来说,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了,既没面子,也不可能继续在公司工作了,于是我们俩就约好尽量保密,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知道。

三、7月9日夜里,和我上次说的那样,吃过晚饭之后和大家闲聊到十一点半左右就睡了,等大家都入睡了之后,我又从床上爬起来去了厢房。

阿福睡得很熟,我和清子发生关系之后,大约过了三十分钟我就回到正房去睡了。之前我说了慌,给你们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问那么这盒烟是你的吗?(出示没收来的只剩两根的“敷岛”烟盒)答是的,当晚和清子发生关系时我抽烟了,回来的时候忘在那里的。问你去厢房的时候,有别人在吗?

答没有。

问阿福睡熟了吗?答睡得很熟。

问你去厢房的时候清子醒着吗?

答没有,已经入睡了,我把她摇醒的。

问那你回正房的时候,清子是怎样的呢?

答她出来送我到回廊。

问那天晚上清子的样子有什么异常吗?答没什么异常之处。

问发生关系时都说了些什么?

答清子催促我说最近不想再维持这样的关系了,让我想办法。但是因为我现在有老婆孩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我以前就曾安慰她说明年春天开始我要自己当老板做生意,那时一定会有办法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

问清子没有和你说任何关于安田的事吗?

答也没说什么,只是听他说过两次“安田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真让人为难”之类的。问你认为她和安田也有关系吗?

答我认为没有。

(下略)

第四次取证书

(中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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