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吗?”陆俊生溢出一丝笑,那笑意却冷得让人胆颤。他走到桌子前面,拿起桌面上白色的相框,仔细地看着里面的照片,眉头深锁。
绵绵看到相框里两张相似的脸,其中一个是陆俊生,另外一个显然是他的兄弟。她的心里又狠狠地抽了几下,突然记得她曾问过泽亚和佟伯,他们都说对黑色车主的信息一无所知,也许他是个大有来头的人,消息一早就被封锁了,而自那以后,他们要的赔偿足以让佟家倾尽所有,然而泽亚的减刑还是在后来他表现良好才取得的。
“他,是你的……”绵绵白着脸,她已经没有了声音,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她终于明白刚才他的眼神那么冷从何而来。换作是自己失去至亲,也许会比他更加冷漠。她也终于明白,除了陌路,他们根本就别无它选。于她,是情同亲人的泽亚,而于他,却是血浓于水的兄弟,陆俊生与她,根本就是两个完完全全的对立面,谁也别想改变。
“陆祺生,我哥!”陆俊生的声音很低,却让人感到悲伤。有些悲伤是没有眼泪没有哭声的,有的只是陷进骨血里的殇,每触及一次就仿如死去又重生了一回。
绵绵想起那一回,她问公司的英姐,隐约提到陆祺生,是城南区的霸主,旗下的事业数不胜数,一段时间以来销声匿迹,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有人以为他举家迁移国外又或者重组事业时,真相却是那般残酷。
“如果可以,我宁愿在车里的人是我!佟泽亚这个名字,我想就算是我死,都会背完再走。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陆祺生有那么多心愿,除了我,还有谁会替他完成?”陆俊生的声音还是很低,却多了分戾气。他陷在他的回忆里,一点一点拾掇起那些悲痛的日子,似乎在对她诉说,又像在舔自己的伤口。
绵绵才知道,陆俊生原来一直在国外生活,他原来是律师,却因为他哥遇到车祸而不得不接手城南区陆祺生所有的事业。因为陆祺生的愿望,他一点一点将陆祺生霸主的称号抹掉又着力漂白陆家的所有物业。小敏当时还不到两岁,为了给她良好的成长心理环境,从此陆家上下全部都只认一个事实,小敏是陆俊生的女儿。至于小敏的母亲,那是陆祺生从来都没向人道过的事情。
绵绵双手抱肩,她感到深秋的傍晚越来越冷。一股深深的悲哀涌了上来,泽亚,我要怎么帮你!到底那个晚上,你是怎么出事的,为何那车里的人正正是陆祺生!
“对不起,俊生,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绵绵攥紧了手心,半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陆俊生听到门响后,整个紧绷的肩膀突然松懈下来。还能怎么样,他有他不能卸去的背负,而她亦有她不能改变的坚持。他们,没有再见!
可为何,他的心仍是痛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