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却半天也支吾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信不信？信？不信？他们那么漫长又甜蜜的过去，我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只能依旧语无伦次，“我……我……你们……”
莫砚似乎在叹气，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只是隐约看见他的背影稍稍地动了一下。终于，沉默良久的他转过了身，对着我说道，“媛儿与母后感情深厚，她曾说一生都要侍奉在母后身旁。情儿你可知道，那时，媛儿还是个十岁的孩童，可是，她就像母后的亲生女儿一样。母后问她为何，她只是轻轻地抱着母后的胳膊，说因为她不想母后孤单，所以要好好陪着母后。情儿不觉得媛儿是个善良懂事的女子么。可惜，母后最终还是离朕而去，临走之前，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朕与媛儿，她已当媛儿为最亲的亲人了。母后叮嘱朕，要好好待媛儿，为她找个好归宿。她童年的时光本应该像夏妍一样，充满自由与欢乐的，可是她却代替了朕，选择了陪伴朕的母后，替朕尽了朕没有尽过的孝道。朕想，她要什么，朕一定都给她……”
“她，要待在你的身边。”我几乎不用思索便知道了媛贵妃想要什么，这样的莫砚，谁不为他倾心？
莫砚讷讷地点头，我看见他的眼眶微红，“情儿说的没错，媛儿，她想待在朕的身边，她说，其实朕与母后一样，一样很孤单，她想陪着朕。媛儿，已经是朕的恩人了。可是，她却因为待在我身边，而失去了性命。”
我，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莫砚，他的眼睛里，满是深深的愧疚。他就这样红着眼眶看着我，本是如同无暇软玉一般的男子，这个时候就像一只有了裂缝的白瓷，一碰，就要破碎，满地都是他伤心的碎片。
莫砚轻轻地走向我，然后握起了我的手。他的手是冰凉一片，我不禁心疼。他牵强地上扬嘴角，苦笑着说，“如今，情儿能对朕说相信了么？”
回应他的仍是久久的沉默。我大可说一句相信，可是我没有办法欺骗莫砚，欺骗自己。一个皇帝，为她草菅人命，伤心缅怀。一个贵妃，为他倾尽一生，无怨无悔。
“那情儿又拿什么来让朕信你呢？”莫砚不再等着我的回答，也许他早就已经看出了答案。
“皇上……”我仍然低着头，我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我只能面对莫砚，哑然。
“情儿。信与不信，其实都已不再重要了。不管朕信与不信，朕无法再保住你了。情儿……”话音刚落，莫砚大步上前，在我面前站定，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他熟悉的气息在我耳边萦绕，他轻轻地说，“对不起。”
我早就知道，有谁对不起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