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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阿里巴巴、女奴和四十大盗(2)

阿里巴巴于是把一天来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跟她说了一遍。最后他郑重地看着嫂子说:“嫂子,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它也许会使你更心烦意乱,你现在也许并没想到,但依我看即使想到了也无济于事。如果现在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你节哀顺变,我愿意把安拉赐予我的全都赐给你。我将按教俗娶你为妾,请你放心,我妻子心地善良,我们可以愉快地生活一辈子。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的建议,那就照我的意思办了吧。让外人都知道他是寿终止寝。我已经吩咐美伊娜了,我当然也会尽最大力量帮助她。”

卡西姆的遗孀除了同意,已别无选择。虽然她卡西姆遗下一笔不小的财产,但阿里巴巴更有钱,而且他还发现了那个藏宝的洞。这么一想,阿里巴巴的建议使她欣慰多了。她擦干脸上的泪珠,省去了嚎啕痛哭,表示她同意这桩婚事。于是阿里巴巴才出去找美伊娜,吩咐她好好办事。做完这一切他才牵着毛驴回家去。

美伊娜随着阿里巴巴出门后随即走进一家药铺,她若无其事地问老板要一剂他给垂危病人吃的药丸。老板反问她们家谁病入膏肓,美伊娜叹了口气伤心地说是我善良的东家——卡西姆!谁也摸不清他究竟得了什么绝症,这几天滴水不进,连话也说不出了……当天她买了一剂,第二天又去那家药铺,忧愁苦闷地说:“老板啊,请您再给配一服给快咽气的病人的强心剂吧。唉,这瓶药水只怕比昨天那服药强不了多少,”她唉声叹气道,“我可怜的好东家恐怕已咽气了。”

自从那天后,邻居只见阿里巴巴和他妻子频繁出入卡西姆家,两人忧愁苦闷。之后不久,当半夜里卡西姆家里传出他老婆和美伊娜的嚎啕痛哭声,谁也不以为奇了。再加上美伊娜逢人便说东家病入膏肓,邻居们也都只以为是卡西姆真的重病得快死了。

又过了两天,一早美伊娜赶到一个皮匠家里,她知道这家铺子营业最早。她问早安,便塞了一枚金币在皮匠的兜里。叫穆斯塔法的老皮匠生活无忧无虑。这时他瞅着手里的金币说道:“真是开张大吉,给我金子要我干什么?”

“穆斯塔法大叔,请您取你的针线跟我走。”美伊娜说,“但你的双眼要蒙上,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老皮匠迟疑了:“哎哟,你让我去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安拉宽恕我,”美伊娜说着又给他一枚金币,“我绝不会让您为难。”

言毕,美伊娜用手帕,蒙住了老皮匠的双眼,带他到了主人家,把他引进停尸房里才解开手帕。“穆斯塔法大叔,请您赶紧把这四块尸体缝合起来。缝完了我再给您一块金币。”

穆斯塔法技艺娴熟,很快就将尸首缝好。美伊娜又同样的方法,送他回去,并让他保密。归途中,姑娘担心他会在后面跟踪,所以看着他进门,才放心回家。

回家后,美伊娜把尸体擦干净,阿里巴巴将薰香油抹上,这样可以按风俗正式出殡落葬了。阿里巴巴让人买来了棺材。美伊娜守在门口。棺材一到,她和阿里巴巴把遗体放妥,封了口,美伊娜便去清真寺告诉教长万事俱备。清真寺里有专人负责清洗、包裹尸身,他们本想要过来,但美伊娜说他们家里已做完了。

美伊娜比教长和助手提前到家。四个邻居抬着棺材走在前面,教长随后,一路上颂着经文。美伊娜跟在教长后面,按风俗嚎啕痛哭,表示哀痛。阿里巴巴和众人走在最后,负责到墓地落葬。

卡西姆的妻子悲痛地呆在家里。留守的妇女按当规矩俗陪她哭泣,只听得一片哭声。

就这样,卡西姆惨死的真相就在阿里巴巴、他妻子、卡西姆遗孀和美伊娜四个人的策划设计下,瞒天过海,谁也没有怀疑。

几日后,阿里巴巴开始明目张胆把东西搬到嫂嫂家,金币则在晚上偷偷地搬,一切顺利。不久,他宣布和嫂子成家。因为这类婚事本是他们宗教的习俗,所以也没有引起人们的质疑。

卡西姆的铺子,阿里巴巴就交给自己的儿子经营。儿子一直跟着一位富商做学徒。阿里巴巴答应他如果经营得当,会给他一笔遗产,娶一个好媳妇。

再看这四十个大盗吧。强盗们返回林子里。发现卡西姆的尸体消失了,金币也少了几袋。为首的发话说:“有人来过!再不小心的话,一切都完了,这些祖辈多年的积蓄也无法保全。带来麻烦的那个贼知道了我们的暗号。幸好我们见过他。但今天他拿走这么多东西,这说明他还有个帮手。看来有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一个现在已死,必须把另一个也揪出来。你们有办法吗?”

大家都认为头领说的对,一致同意立即派出探子四处查找,不找到誓不罢休。“我相信你们,”头目接着说道,“现在需要一个敏捷的人,化装进城去,看看哪家有人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是我们头等大事。难道我们什么大事都干过,还探不到这点小事?我丑话在前:去打探的人如果拿回假消息,骗了大家,我就要把他处死,你们同意不同意?”

没等众人推举,一个强盗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好。就是豁出命也得干成的。否则,我甘愿受死。”

强盗领下任务后,精心化了装,果然掩饰了本来的面目。他连夜出发,天亮进了城,无意中来到穆斯塔法的皮匠摊前——他总是全城最早营业的。

老皮匠坐在圈椅里,正要开始干活。那强盗上前问好,看他已上了年纪,便问道:“老人家,这么早开工啦。眼力还好吗?天大亮不是看得更清楚吗?”

穆斯塔法说道,“别看我年岁大,眼力可好呢,你信不信:我曾经在夜里帮人家把尸体缝在一起呢!哪用得着天亮呀!”

这强盗没想到一进城,就有了好消息。“尸体?”他不解地问,要求老皮匠说清楚,“缝尸体干什么?几块裹尸布缝在了一起吧?”“不是裹尸布!”穆斯塔法反驳,“绝对是尸体!噢!安拉!我发誓过别人不说的,就到这儿吧!”

那强盗没有再问,怕老人识破目的。他掏出一枚金币,塞进穆斯塔法的手里,说道:“我并不是想打听你秘密的意思。要是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保密。不过,您能不能带我去瞅瞅?”

“就是能,也不行啊。”老皮匠无奈地说,“我没骗你,他们遮上我的眼睛,领我到了那家人家。返回时也是如此。所以你的要求我办不到。”

“那好,”那强盗说道,“你应该有点印象吧。让我也蒙上你的眼睛,然后你试着按记忆走走看?你不白走,我再给你一枚金币,你听话试试好了。”说着,他又给老皮匠一枚金币。

老皮匠内心动摇了。他一言不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最后,他收起金币。“但既然如此,我就试一试吧。”说罢,站起身来,连店门也不关,领着强盗来到当时美伊娜蒙他眼睛的地方:“这里是被蒙上眼睛的地方。”强盗掏出手帕,把他的眼睛蒙起来,拉着他半领路半跟随地往前走去。“那天应该没走多远。”老皮匠说着,停在卡西姆家门前,现在是阿里巴巴当主人。强盗心想:不管对错先记下来吧,便在阿里巴巴的门标个记号,然后穆斯塔法摘手帕,问他这是谁家。皮匠回答说他不认识,所以说不上来。

那强盗觉得从皮匠那里再打听不出消息了,便让他回去了,自己则急忙回山林去,自以为立下了头功。

强盗和皮匠刚走,美伊娜便回来了看到门上的记号。

她暗暗想道:“有人想图谋不轨吗?还是小心为好。”于是她在邻居家的门上都画了一个记号,回家后在主人面前也不提起有这回事。

话说强盗办赶回山林,报告他出师大捷,这么快就有人告诉他真相。众强盗听完他的话也欢喜极了。头目夸他办事勤谨,对众人说道:“伙计们,机会来了。全体马上化装,带上武器。为保万无一失,分散出发,大广场集合。探子和我一起去找那户人家,然后随机应变。”

大盗们听从命令,三三两两,头目和探子最后出发,悄悄地进了城。

探路的带上头目来到预先打听的位置。探子来到做记号的一家门口,指着说就是它。为了安全,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另一家的门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记号。他问探子究竟是哪家,探子左顾右盼,所有记号一模一样,哑口无言。他对天发誓,早上只画了一家,但又不知是哪家,现在各家都奇怪地出现了同样的记号,他实在看不出。

头目一看,失算了,只得上广场去。他通知了手下,告诉他们计划落空,全体撤回,说罢扭头便走,众盗跟随其后。人马回营地后,头目告知召回众人的因果,并宣布处死探子。探路人接受惩罚,死前还一再提醒同伴们要再小心。他跪在地上只求速死。

事关重大,不能就此了结。这时又有一个站出来,保证自己完成任务,头目答应后,他也利用穆斯塔法,来到了卡西姆家门口。这个强盗很聪明。他用红粉笔拣门上易被忽略的地方又做上了记号。

不一会儿,美伊娜出来了,怎么样,也逃不过美伊娜的火眼睛睛。于是她又像上一次那样,在其它门上画上记号。

那强盗归队后对他方法十分得意,自信这次万无一失的了。头目和众多同伙也夸奖他,于是像头一次那样全体进城。可是同样失败而归。头目火冒三丈。第二个探子落得和第一个同样的下场。

强盗头目感到得不偿失,十分气恼。但他更担心的是可能再没人愿意打头阵了。他吸取了上两次教训,于是决定亲自出马去探路。和前两次相同,还是老皮匠将他带到了阿里巴巴家门口,这一次,头目学聪明了,只是在宅子前来回转悠,把周围环境都熟记在心。

头目这次对自己很满意,又得知房子的主人叫阿里巴巴,才返回去,一路上都在想计谋的办法。众强盗聚在洞里等他回来。他一进洞就说:“伙计们,这一回保准成功。我记下了那个宅子,回来的路上也想好计谋。谁另有主意就说出来。”他把他的办法先说了一遍,大家都同意。他便吩咐众人到城乡去买十九头驴子和三十八只大皮坛子,一只盛满油,其余都空着。

强盗们很快便买齐了所需之物。头目还吩咐加大了所有的坛口。坛口不盖死,留下缝隙。只有一只灌满了油。准备就绪,十九头驴子驮着三十八个坛子和一坛油出发了。头目扮成贩油的商人,一行人进城后天正黑。他赶着这队驴子来到阿里巴巴家门口,本想唤出主人,却发现阿里巴巴坐在院子门口乘凉。他喝驴停住,上前自我介绍道:“我远道贩运了这些油,打算明天上集市去卖。现在天色已晚。如府上能行个方便,真是感激不尽。”

阿里巴巴原本见过这个头目,也听过他说话,但却没有怀疑这化装成了油商的敌人,便答应了,立刻开门把他和一队驴子全都让进了庭院,还命男仆,将驴子卸完驮子后,喂饱。另外,他又让美伊娜给客人做一顿可口的晚饭,把客房预备好。

强盗头目将驮子都卸在院中,驴子也拉进了厩棚中,油商便说要在院子当中找个地方休息,阿里巴巴一再表示哪能让客人露宿在外面。头目客气一番,但心里希望在屋里住,好执行预定的阴谋。对这个存心要他命的敌人,阿里巴巴不仅陪着他吃饭,更尽心伺候。饭后,两人走到院子。强盗头目假装要察看驴子。阿里巴巴走进厨房,吩咐美伊娜好好照顾客人,跟她说:“明天我去洗澡,给我准备好浴巾交给男仆阿布杜拉,再准备点肉汤。”说完转身上床睡觉了。

这时,强盗头目开始行动。他对坛子地里的人说:“一听到我从窗里往外扔出石子,你们就从皮坛爬出来,我会很快赶来和你们接头。”安排好他回到房中。美伊娜正掌着油灯引他进客房休息。看他安排妥当,回到自己房里。头目为不起疑,也熄了油灯,和衣躺下,摸准时间行动。

美伊娜想起阿里巴巴的吩咐,便拿上浴巾,去找男仆阿布杜拉,他还在炉前煲汤。正在这时手边的油灯灭了,屋里的油已用完,蜡烛也没有,怎么办?汤必须要煮好的。阿布杜拉看她着急的样子,说道:“别担心,外面坛子里舀点儿就够用了。”

美伊娜这才放心。她告诉他明天跟着去澡堂伺候主人,请他先回去休息,然后自己拿上油瓶去打油了。刚走到院子,忽听有人闷声音问道:“到时候了吗?”

尽管声音很低,美伊娜还是吓着了。虽然头目卸驮子时把坛口都打开了,但时间久了,坛里的人还是闷坏了。

如果别的女仆来打油,咋听到油坛里传出来男人的声音,一吓得喊起来,那后果就严重了。但美伊娜紧急关头知道必须保持冷静,想出解决危机的办法,于是她沉住气,压低声音一一回答他们:“再等一会。”

这时,美伊娜才知道主人阿里巴巴还蒙在鼓里,信以为真是个油商,全然不知已经引狼入室,而那个假油商就是头目。她赶紧打满一瓶油,点亮灯盏,又回院子里灌了满满一桶油,把油烧得滚沸。她提着沸油依次往坛子里灌,又急忙封住坛口,强盗们连声也叫不出就都被烫死了。

美伊娜果敢地干完了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提着空桶回到厨房,关上门,炉火只留下熬汤的小火,最后把油灯也熄灭了。她没有回去睡觉,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什么情况出现,她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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