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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许多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很多人对它毫不直觉,而到了收尾阶段,矛盾会暴露出来,这个时候所有人又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像河面上的水干了,底下的河床就一定会露出来一样。可是,大多数人已经错过了事件发展的关键时刻,那些知道得晚的人,又能怎样呢?他们已经不能影响事件的进程了,除了有奇迹发生。

崔钧毅开始收尾,他决定拉起渔网,看看里面的鱼到底有多少的时候,周重天也在收网,他发现自己网里的鱼竟然都已经跑了,他发现自己的网已经被别人剪了个大窟窿,他会怎样呢?

鱼儿也开始知道自己的命运了。鹰鸿股份的薛军知道周重天、崔钧毅、王大贵甚至汪政等都在打他公司的主意,他最终选择了谁呢?那几个人是联横,他要做的是合纵。他还不知道联横的队伍里早已出现了裂缝,甚至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猎物了,这是一场猎人之间互相捕杀的游戏。

申江来报告说,王姨在散户大厅哭,说是买了以前张梅推荐的股票,现在,亏了,这让崔钧毅听了一阵心酸。张梅一定不会害人的,而且从来没有听说张梅给谁推荐过股票,想起那天王姨来找崔钧毅要开户炒股,是张梅带她去开的户,后来,张梅又和他说过一次,王姨在大厅晕倒的事儿,会不会张梅同情王姨,经常给王姨推荐一些股票呢?

想起许久以来,自己和张梅在一起,除了在股市投资理念上有过很多讨论,实际上个人的私生活倒是很少介入,他太忙了,竟然没有认真和她相处过。

他和申江来到底楼在交易大厅,果然,王姨在座位上哭,边上围了一圈人,大家对王姨都很同情,看崔钧毅来了,有人喊道:“老总来了,大家让一让!”

崔钧毅走到人群中间,看王姨满脸泪水,头发都灰白了,王姨,没有当初她卖报纸、杂志的时候精神了。股票,折磨人啊。

“王姨,崔总来看你了!”

王姨抬起头,看看崔钧毅,边上有人说:“王姨,你有什么就跟崔总说吧,崔总是这里的老板!”

崔钧毅说:“王姨,我不是什么崔总,还是当初的小崔,我来看看你,看你到底怎么啦?炒股凶险啊,王姨,如果可以,还是退出来,买一点基金吧。”

王姨说:“我一直再做中远航运,是张梅那个时候推荐给我的,她说这个公司好,可以一直买下去,我有了钱就买,有了钱就买,但是,最近它跌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它会跌!”

崔钧毅走到电脑终端跟前,有人给崔钧毅递过来键盘,崔钧毅打开中远走势图,发现,今天中远莫名其妙地跌,再看昨天的国际航运指数,还是上涨的,崔钧毅感觉张梅推荐中远航是不错的,今天的下跌应该只是机构调仓,崔钧毅问申江,从技术上看,中远能调整到什么位置?申江看了一会儿,说,直觉告诉他中远不应该这么调整,应该很快就会上来,上面出现的卖单有可能是某些机构为了低吸故意做的盘子,实际上现在的价格还是偏低的,如果国际航运指数继续上涨,中远应该有很大涨幅才对,其实,世界经济复苏,海运能力却有限,国际航运应该处于上升期,张梅没有错。

边上的股民听他们两个人这么议论,都觉得有道理,有一个人说,“不如我们把他们砸出来的盘子全买了,看他们怎么砸!”另一个说,“是啊,也让那些机构看看我们这些散户的厉害。”还有一位女士说,“王姨也可怜,我也买中远,我们把它抬起来,看那些机构还敢压价不敢!”崔钧毅没有阻止大家,他知道中远的上升潜力还很大,散户不应该害怕那些机构,如果现在被那些机构吓唬住了,扔了筹码,就中了机构的计了。那个女人又说,“崔总是小股神呢!他每次我股评节目我都看,我就相信崔总,他说得最有道理,特别是价值投资的道理,真是让人开眼!”

人们纷纷挂牌买进中远航运,一时间,他们一个散户大厅就挂出去10万多手,果然没过几分钟,原来挂在上面的大抛单,突然撤了,只要买单往上挂,那卖单就会节节后撤,崔钧毅说,“这就是做盘,他们挂卖单,不是为了真卖,而是为了吓唬散户,现在他们看真的买盘来了,就吓得跑了,他们不舍得手里的票。”

大户室的人听说了王姨的事情,也加如了进来,中远的股价节节攀升,10分钟,不到,升到了昨天收盘价上方,散户大厅里,大家鼓起掌来。

但是,股价并没有就此止住,而是节节攀升,看来大家的买盘带动了人气,机构不敢砸盘了,转手做多,又过10分钟,中远的股价牢牢地收出了5%的涨幅。大家再次鼓起掌来,崔钧毅让王姨挂卖单,王姨说,“现在在涨,我卖了是不是不合算?”

崔钧毅说:“王姨,你年纪大,不适合做股票这种风险投资,你应该把你的钱交给专业人士,让他们帮你炒作,如果有可能,我们公司也会成立投资基金,那时候你再来买我们的基金,我们一定会帮你的钱增值的。”

申江帮王姨打入了托卖信息,王姨,毫不犹豫地打下了回车键:“以前,我也想过,我的心脏和神经都吃不消这个股票的,但是,涨了眼红,跌了想攀本,真的是赌博心理,现在好了,我也轻松了,我还是回到外面去,我还是卖报纸,对我来说,还是卖报纸稳当,不必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可以睡舒服觉,已经一年了,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到处打听消息,自己又不懂,总是担心。我今天啊,解放了,退出股市了。”

大厅里,大家又鼓起掌来。

有的人其实是带着心酸鼓掌的,散户大厅里真正挣钱,不超过30%,大多数人都处于亏损状态,只是他们没有王姨这样的好运,不能下定决心从此不做了。

但是,许多人是羡慕王姨的,她终于可以走出去了,而且是带着好心态走出去的。

回到楼上,申江说,他已经开始出货,王大贵、汪政也已经开始,周重天如果不再加码,仅仅是他手头的那些筹码,只要他即时止损,不会出大问题。但是,他也担心,周重天赌性太大,他是那种一分钱损失都不舍得的人,而且他原来的计划是吃下鹰鸿股份,现在,他看股价下跌,有可能会加码。

“如果加码,我们会盈利更多。”卢平说。

“不一定啊。他完全可以和薛军联手,薛军拒绝了我们,很可怕,如果他和薛军联手,发对公司不利的传闻,使股价迅速下跌到我们的成本线之下,然后他再吸货,我们也有危险,最后,我们会成为他控股的公司的小股东!”申江说。

崔钧毅说:“我们赌他会加码!而且,崔军很爱的公司,估计,如果他们两个人合作,首选的是现在就加码,而不是先打压股价,更何况,他贷来的钱,都是以股票质压的,如果先打压股价,必然会使股票价值缩水,甚至缩水到贷款额之下,这样银行就会被迫他平仓,甚至强行平仓,如果是那样,就是我们重新吸货的好机会了。”

“如果他继续加码,那么,”申江说,“我们恐怕还不能保证一定胜!崔总说得对,现在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薛军,如果,周重天和薛军走到一起,变数还是很大。要么周重天死得惨,要么我们平手出局。”

崔钧毅说:“我们现在要统一行动,只有统一行动才能不败,否则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卢平,你立即通知汪政、王大贵,我们建议把三家的帐户集中到一起,统一操作,我们这里可以提供操作平台和会议室。还有全部后勤服务!这样也可以防止周重天去做他们的工作。”

卢平和申江出去了。崔钧毅让曾辉玲准备一个房间,曾辉玲说,她刚刚让后勤部门给崔总装修了一间休息室,是一个套间,现在正好可以用。

崔钧毅看了看曾辉玲,内心一阵感动。曾辉玲是一个很好的秘书,有他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经过连续的跌停,崔钧毅已经把鹰鸿股份的股价从40块打到了20块。

周重天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的资本已经缩水一半,因为他的筹码基本是高位收集来的。周妮回来看望周重天,看周重天憔悴了,问周重天到底怎么了,周重天把情况告诉了周妮。除了黄平给他的贷款,他还在中国银行上海分行贷款6千万,这笔钱,因为质压股票价格下降,中国银行已经决定强行平仓抛售。周妮看父亲头发斑白,眼窝深陷的样子,心里不好受,再怎么说,周重天都是他父亲,自从母亲离婚离开之后,她从小就和周重天相依为命,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这样折磨。

晚上回家,她和黄平商量贷款的事情。周妮觉得应该支持父亲。更何况,收购之后,将极大地改善大航集团的财务状况。黄平意识到这里有风险。极为犹豫。周妮心里也知道,黄平已经面临很大的风险,其实黄平现在应该做的是和中国银行上海分行一样的事情:逼迫周重天平仓,尽量收回贷款,减少损失。想来想去,可能只有邢小丽能帮周重天的忙了,周重天的资金链关键是在中国银行上海分行这两千万上,如果这两千万暂时稳住,可能还可以转危为安。邢小丽从周重天那里拿来的别墅,经过升值已经达到2千万元的市场价。周妮背着黄平和周重天来找邢小丽。要求邢小丽卖掉或者用别墅做抵押,为周重天融资,遭到邢小丽拒绝。两人推搡起来,邢小丽从楼梯上摔下来,流产了。

周妮叫了救护车,把邢小丽送到医院,周重天听说后,匆匆忙忙地赶来了,他打了周妮一记耳光:“我周某再难,也不会从女人那里要回我送出去的东西。”

周妮哭着跑了。

邢小丽看周重天消瘦了许多,正想安慰他几句,没想到,周重天根本不愿意和他说话,他转身,看都没看邢小丽一眼,就出门了。

周重天并没有追周妮,而是给黄平打了电话,告诉黄平,他打了周妮,要黄平和周妮联系,安慰她一下。

黄平给周妮打电话,周妮在电话里哭得说不出话,黄平问周妮在哪里,她也不说。黄平,就这样拿着电话,听周妮哭。隐隐的,他听到电话里传来轮船汽笛的声音,接着,还听到了水浪的声音!

会不会她在外滩呢?

想到有一次,周妮和他说过,周妮小时候她妈妈骂她,她一个人走路走到外滩,在外白渡桥一个人呆了一天的事情,会不会她就在那里呢?

黄平收了电话,顾不上开车,打了的追出来,车从延安高架下来,到了外滩,他早早下了车,沿着防洪堤一路找,找到上海解放纪念碑那儿,果然周妮在那里。

他把周妮揽在怀里。劝周妮回家,但是,周妮就是哭,不应声。

也巧,周重天来电话向周妮道歉,周妮不接,黄平接了电话,把电话开在播音上,周重天今天特别,不仅向周妮道歉,还说了很多话,有些是回忆以前他们父女俩的生活细节的,那些话把边上的黄平都弄得要哭了。黄平内心里下了决心,再帮周重天一次。

其实,在黄平的内心里,他也想再赌一次,如果这次周重天就这么失败了,他也一定会跟着周重天失败,他在银行的职位是保不住了。这种关联贷款,要是让银行里的人知道,本来就是怎么说得清楚?他贷款给他的丈人?再说,现在已经亏损,他根本不知道周重天到底能不能还出来,能还多少?周重天的大航集团到底值多少钱呢?再说,周并没有用大航做抵押啊,周给他的不过是一些股票而已。而这些股票价格已经跌了一半。

为使周妮和周重天父女和解,黄平冒险贷款给周重天。也许能赌胜,他就赌自己的丈人赢吧。作为他,作为一个女婿,一个丈夫,他能这样对待周妮和她的父亲呢?他唯有如此,即使面前是万丈深渊,也只能如此了。

崔钧毅感觉到周重天身后有更大的鱼,股价进入20元下方之后,就再也下不去了,一股资金在20左右,默默地吸筹,他们砸出去的筹码,慢慢地被这股资金吸走了,卢平担心,他们再这样下去,下一步就走不出来了,他们的打算是把股价杀到20元以下,逼迫周重天杀跌,他们没有想到周重天这么抗跌,为什么呢?他们仔细算过周重天的筹码和资金实力,他不应该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啊?

崔钧毅怀疑是薛军在搞鬼。后来,申江和卢平把薛军搞定了,他们打听到薛军的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加拿大,他们已经移民入籍了,卢平通过加拿大那边的关系,找到薛军的妻子是IT专家,以前在上海比较有名,但是,自从移民加拿大以后,就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只能在加拿大带孩子,内心自然及其苦闷,卢平找到以为在加拿大IBM工作的朋友,帮助薛军的妻子进了加拿大这家权威IT机构,薛军心头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答应出来和崔钧毅在上海大厦见面。

崔钧毅对薛军说:“薛总,请你来,不是想和你做买卖,而是想把一个企业完整地交给你!”

薛军笑笑说:“我有自己的企业!”

崔钧毅知道薛军特别爱自己的企业,尽管她太太已经移民,但是,他为了这个企业,始终没有办理移民手续。崔钧毅说:“我想把鹰鸿股份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薛军没好气地问:“你想把我自己的企业交给我?”

崔钧毅说:“恐怕你也知道了,我在二级市场上收购了你们公司的股票,据说可能证监会会建立流通股东、非流通股动分类表决机制,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有表决权哦!而且,我还可能收购到汪政手里的法人股!”

薛军认真起来:“你的这些说法,以前周重天也跟我说过,被我拒绝了。我不会拿自己的钱,炒作我自己的公司,我不想出卖那些二级市场上的股民!我知道公司股票在波动,但是我不怕这种波动,股民会认识到我们的投资价值的。”

崔钧毅说:“我信奉巴菲特,他说,如果你有一家公司,一定要把它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人管理,如果你收购了这家公司,而他又在你信得过的人手里,那你就差不多完成了你自己的任务了。”

薛军喝着酒,不说话。

崔钧毅说:“我已经掌握了你们46%的流通股!我、汪政、王大贵。”

薛军问:“现在,还有30%在周重天手里。”

崔钧毅点点头。

薛军问:“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崔钧毅叹口气:“唉!商场上恐怕不会有长久的合作朋友啊!更何况,周重天那样的性格!”

薛军问:“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

崔钧毅说:“帮我们在这场股权收购战中获胜,收购完成,你还是总经理,而且,我们将委托你行使我们的股权,你将是新的董事长!”

薛军不相信有这当子好事:“我问的是你们具体要求我做什么?”

崔钧毅说:“我们要求你出一份预亏的公告,我已经了解了,你们委托给一家证券公司的理财金,有可能面临风险,你完全可以以记提损失的名义,把预告发出去!”

薛军说:“好。就算我还你一个人情吧!”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手套,也不和卢平、崔钧毅告辞,默默地走了。

看着薛军在窗外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地倒出车位,开了出去,崔钧毅对卢平说,“这个人不容易,自己一手创建了这家公司,本来几乎就是他自己的个人企业,国家一分钱没给,现在,这家公司又要被变卖,他还得看着别人卖,不能发言,如果我们收购成功,就交给他,他会把这家公司搞好!”

卢平说:“我看也未必,他把妻子、孩子都送到加拿大,哪来的钱?恐怕没那么干净吧!”

崔钧毅说:“这也是中国的企业家的悲哀,创办企业,最终自己一分钱也得不着,想得一点利,还得自己偷自己的!这种情况,企业怎么搞得好?”

卢平说:“其实,在西方,也有搞不好的企业,你说倒闭的企业,西方就没有了?那些企业倒是企业家自己的呢!他们要有那个能耐!”

果然,三天以后鹰鸿股份发布公告,上半年预亏。

这次,周重天再也抵挡不住了,股票一路下滑到16块,黄平再次贷给他的2千万一眨眼就不见了。

周重天破产了。崔钧毅从股票价格的加速下滑上,看出来了,周重天已经没有钱救市了,他已经开始抛售!他知道,这对于周重天来说意味着什么:银行开始强行平仓,周重天已经失去了对资金和股票帐户的控制权。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命令卢平和申江开始反手偷偷吸货。他们用150个帐户,分头行动,让那些帐户的活动看起来像是散户在吸筹,周重天果然上当了。他不断抛售。只想拿回一点本。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周重天还有最后一根稻草,他只要坚持一个星期,不抛,崔钧毅他们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他们的融资期限也要到了。但是,最后的关头,周重天放弃了。

胜利属于那些坚持到最后,或者为自己留了最后一根稻草的人,崔钧毅,他找到了最后的稻草:薛军。而周重天,他没有说服薛军,这根稻草漂到了崔钧毅的手里,崔钧毅用它轻轻地一抽,周重天就从马上摔下来了,而且摔得再也平爬不起来了。

崔钧毅可以睡个好觉了。

张梅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崔钧毅是其中最高兴的。他看张梅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稍黑了一点,那种担心稍稍地放下了。本来他担心张梅会不愿意见他,或者别别扭扭的,看起来,张梅像是没事人一样,他自己倒是好像心怀鬼胎了。张梅是不是那天晚上那个稻米呢?或者又是自己看花眼了?不会啊?那个稻米接了他的电话,而且还挂机了。不过,张梅不提,他也就不提了。最好,就永远不提了。

张梅从小就是大大咧咧,像个假小子,我行我素的,那次搬去和申江住是突然的(张梅后来解释说,是因为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崔钧毅,已经不能自拔,她不能和崔钧毅天天住在一起,天天看着崔钧毅,却不能和崔钧毅相爱,她会发疯的),这次去广州也是突然,以后还有什么是突然的呢?

他天天早晨起来,敦促张梅起床,然后,让张梅搭自己的车去公司。以前,他总是避嫌,不让张梅搭车,也不让张梅在公司里喊他小毅哥,现在,这些都顾不上了,反正公司里的人也知道,这是他的小妹,没有办法,他得照顾。

只是,这次张梅从广州回来,变得沉静了,好像一下子懂事了,成了一个大人,以前她在家从来不帮张姨做事的,现在,一回家就帮张姨烧菜做饭、整理屋子,以前晚上常常不着家门,现在,也不出门了,常常是在家里一呆,一整晚都在看书,看到张梅的这个变化,崔钧毅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坏事变成好事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也许这对张梅来说,是一个进步呢!

可是,崔钧毅没有高兴多久。

星期天早晨,他就被张姨和张梅的吵架声惊醒了,原来,昨晚老宋来张姨这里了,而且老宋走得晚,被张梅回来撞上了,张梅在客厅等了半天,气得不行,没等老宋穿衣服出来,又走了,张姨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管张梅,张梅在外面呆了一个晚上,早晨回来,母女两个就吵起来了。

崔钧毅看她们是真吵,不好意思在里屋呆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一看,张姨蓬头垢面,正在流泪,张梅最后说的一句话竟然是:“我不希望有一个不要脸面的妈!不要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老是从我妈的房间出来进去!”

张姨看崔钧毅出来了,便不说话,只是哭,崔钧毅给张姨挤了一把毛巾,张姨接了,突然,她对张梅说:“梅子,我把你拉扯大,不是为了今天听你这套话。我告诉你吧,我也不想隐瞒了,老宋是你爸。不管你认不认,他总是你爸!你高傲,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就告诉你实情,你那个死了的爸,那个贵族爸,根本就是一个太监!”

崔钧毅听了大吃一惊,他本来想偷偷回里屋再睡一会儿,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现在,张姨正在念这难的经,他这个外人躲开一点为好,不要偷看和偷听那个经,那总是让人难堪的。

可是,听张姨这么说,他觉得自己不能躲了,他反身出来,拉了张梅,他怕张梅再次跑掉,但是,张梅坐在那里,出奇地冷静,她低沉地说:“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有感觉,只是我想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死心了。”

说着,张梅起身,崔钧毅不知道张梅要做什么,拉她。张梅拨开崔钧毅的手:“你别紧张了,我不会跑的,我只是累了,要回屋里睡觉了,我昨晚一晚上没睡觉!”

崔钧毅跟着她到了主卧室门口,张梅把他推开说:“崔总,我这种人不值得你这样,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我倒是给你一个意见,你要对员工好一点呢?就给员工们安排一下宿舍,不要让他们老是跑来跑去的跑那么远的路上班,或者还要寄宿在父母家里。”

崔钧毅想起来,那个时候,张梅为什么要搬到申江那里去住,又为什么上大学的时候,总是回来很少,周末也只回来一天,而且常常是不在家里住的,可能就是为了回避老宋吧。想到张梅在自己的公司工作也有一年了,他自己也来上海4年了,是该有个自己的窝了,他暗暗下决心,包括刘长生书记,那么大年岁了,还住那么窄的房子,不行啊,人要有尊严,住不好,吃不好,穿不好,又有什么尊严可言呢?人的尊严首先是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吧?

他说:“张梅,你放心,这次我们完成了手头的项目,马上就给大家分房子。”说这话,他心里是有底气的,关键的问题是,他真的觉得自己也得有一套房子了。想象邢小丽,为什么要接受周重天呢?那么屈辱地接受他,不就是因为周重天把那套别墅送给她了吗?她作为一个女人,尽管心比天高,可是这高贵的心也得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啊。想着,他有加重了口气,“张梅,相信我,我一定给你分上一套房子,让你还有张姨,有好房子住。不过,张姨这么多年不容易,你要了解她!”崔钧毅不知道怎么说,在崔钧毅的脑子里,张梅是不是老宋的孩子,一点儿也没有问题,但是,在张梅的脑子里,这可能是非常关键的,涉及到自尊、自信等等。

这个时候,张姨也平静了,她说,“你也别那么想,房子不是个小事,怎么能要求你呢?再说张梅也才刚刚工作一年。再分也轮不到她啊!你也不要为难了。”

崔钧毅关了主卧室的门,埋头坐在客厅里,他看见张姨被痛苦击倒,脸上无比悲伤的样子,内心一阵泛酸,又想到自己在乡下的父母,前些时候,托人给家乡的父母带去两条烟,两包人参,父亲一直没舍得抽那好烟,每次只有客人来才发给客人抽,那人身也是如此,母亲不舍得吃,一直放着,结果,过了一个梅雨季节,最后,全部发霉了。其实张姨和自己的父母是一样的,她非常爱孩子,为孩子贡献了一生,张梅应该理解一下张姨,如果说,有什么是张姨还没有做的,那一个是她做不到的,就拿房子来说吧,张姨哪里有能力去买房子呢?她一生从头到尾,也挣不到30万啊?现在,哪里买个房子不要30万以上呢?

他不知道怎么劝张姨,看见客厅墙上的剑,便取了下来,要张姨教教他,他说,他也想练练身体,这段之间忙,明显感到身体跟不上。

张姨到洗手间,洗了脸,两个人下楼,走一段,到了复兴公园,张姨教他练太极剑,他跟着学,练起剑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记忆实在糟糕,比不上张姨的,张姨身段姿势几乎完美无缺,张姨一手握着他持剑的右手,教他剑式,一手按在他的肚子上,教他练气,一会儿,崔钧毅就感到浑身热了起来,东边的太阳渐渐地生起来了,公园里的人也渐渐地多了,崔钧毅感觉到身上有了气力,肚子也饿了。张姨说:“你饿了?是练剑起作用了,这个剑啊,特别有用处,尤其是以后你学会了练气,练剑不练气不行。练气之后,事半功倍。”

崔钧毅拉了张姨,问张姨要吃什么早点,张姨说,家里有,哪里要在外面吃!一边收了剑,一边拉他回家。想到家里张梅还在睡觉,崔钧毅说,他今天请张姨在外面吃,上海最好的早点,一直吃到中午,再把张梅喊出来,逛街去。

张姨听崔钧毅说得真切道:“小毅,你是孝顺孩子,我要是摊上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你要是真请,我们就去静安寺吧,好几年没去了,正好去烧烧香!”

崔钧毅带了张姨出公园门,打了的,星期天街上没什么人,车子开得快,7、8分钟也就到了。

进了素斋馆,小姐把他们引到僻静处就座,一看,果然不愧是素斋馆,各式桌椅菜肴都很素净,这里也没有平常菜馆的喧闹,抬头,又看见墙上一幅字,上面写着“人生一饭间,贪嗔痴悉具,智者善思惟,莫为餔噄误!”看那“贪”、“嗔”、“痴”三个字,就想到王姨那天破涕为笑,从散户大厅撤出,又到门外卖报纸的事儿,其实人的欲望那里就能满足呢?真正对欲望满足的时候,恐怕只能是用智慧看透欲望的时候吧,只有离了“贪”、“嗔”、“痴”才能开悟吧。

然而世间万般皆苦,又哪里来那么容易的开悟呢?想想王姨每天早早地,天不亮就分报纸,守摊,买早报,到晚上6点,又卖晚报,有时候,卖不完,还要加夜班,一直到7、8点,这人生的苦,王姨又是能自己做主去回避的么?

张姨看他发愣,问怎么啦?然后,给他介绍这里的素菜,崔钧毅就说,你点吧,我请客,当然要点好的,张姨就指指上面的诗,崔钧毅便端坐了不语,让张姨看着办。张姨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拌三丝、素鸡、素鸭,又要了两碗粥。

崔钧毅两个人吃了,稍稍坐了一会儿,张姨说去拜拜佛吧。两个人入了寺门,张姨在观音像前面跪着嘴里念,“愿我速知一切法,愿我早得智能眼,愿我速度一切众,愿我早得善方便,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愿我早得越苦海,愿我速得戒定道,愿我速登涅盘山,愿我速会无为舍,愿我早同法性身。”崔钧毅并不知道张姨念的是什幺呢?张姨起来了,往公德箱里投了钱,边上的和尚撞了一下钟,看崔钧毅站着,便说:“小伙子,你也拜拜吧。”崔钧毅想到基督的爱心,便问他观世音菩萨的慈悲心到底是什幺?和尚说:“大慈悲心是,平等心是,无为心是,无染着心是,空观心是,恭敬心是,卑下心是,无杂乱心无见取心是,无上菩提心是。”崔钧毅听了,很是受感染,人要是有这样的心,天下哪里还有什幺苦呢?其实那生的苦,大多不也是人造出来的幺?

两个人在里面又转了一圈,将要出来,崔钧毅抬头,看见头上有挂着祈福香,有一只上挂下来的坠子上竟然写着“邢小丽母平安”的字样!

“会是谁呢?谁会为邢姐在这里祈福呢?”崔钧毅迷惑了。想到邢姐,他心里闷起来,邢姐可以说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惜邢姐遭这么大的屈辱,他却不能帮上任何一点小忙。

想了想,他对张姨说,他也想挂三个祈福香,一个给邢姐,愿他们母平安,一个给自己的父母,愿他们身体健康,一个给张姨和张梅,希望他们母女和睦。

柜台边卖香的和尚倒是热情的,拿了纸笔,让他自己写,他提笔,一边写,一边想着这些他要祈福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恐怕也就是自我安慰一下而已吧,但愿天下的人都能平安吧,写完了,和尚举着撑竿挂上去,嘴里还啧啧称赞,说崔钧毅的毛笔字好看,有佛缘,看看自己的字,崔钧毅才想起,自己原来已经没有练字7、8年了,当初,自己练柳体,倒是真的下过一番功夫,后来觉得字这个东西再好,也是一个工具,再说,自己是多思少行的人,写字上也没有什么出息的,也就放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重新想到自己原来还爱过书法。

他对张姨说,想去看看邢小丽,张姨答应了,也许张梅中午可以到邢小丽那里去汇合。

他们到了邢小丽那里,发现邢小丽脸色苍白,在院子里晒太阳。

张姨问:“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邢小丽说:“张姨,我流产了。”

崔钧毅说:“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

邢小丽摇摇头:“没什么原因吧!恐怕是我命里不该有这个孩子!”她不愿意让崔钧毅知道是周妮的缘故,崔钧毅和周妮是同学,她不愿意他们因为她而心里有什么芥蒂。再说,她并不恨周妮,周妮有她要保护,要追求的东西,这个东西和她邢小丽不一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间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吗?你爱的,别人不能爱,你有的,别人就不能有了,所以,冲突,四围都是冲突,但是,一般总是把这些冲突看成是你死我活,看成了不能不胜的坎,她呢?经历得多了,就把很多事儿想通了,他更愿意理解别人,包括她的敌人。

崔钧毅看她病病歪歪的样子,心里真是疼了:“邢姐?什么原因?”他坐在邢姐的边上,从来没有这样地无助过,他现在可以动用上亿的资金,在一般人眼里,算是神仙了,权力大吧?可是,在邢姐身边呢?在这个女人的身边呢?他束手无策。

有些事情,完全不是由钱和权控制的,那些你真正重视的事情,那些你真正在意,对你的生命有价值,能让你幸福的事情,往往是你的权力和金钱不能抵达的。

如果可以,他愿意把邢姐供起来,他说过,要把邢姐请到自己的公司里来,可是,邢姐呢?

“傻孩子,我怎么能来你那里呢?邢姐不是那种靠着男人吃白食的人!”

他不希望邢姐累,邢姐累过了。甚至还被周重天那样的人羞辱,为什么呢?周重天和他崔钧毅有什么区别呢?

周重天,如果他没有什么感情,没有那柔软的关怀和怜悯,没有对另一个人的爱,他就可以用他的钱去主宰去伤害去羞辱另一个软弱的人,比她弱小的人,但是,他呢?如果他内心有感激,有怜悯,有同情,有爱,却不能用钱去做到任何事情。

能用钱和权伤害、撕裂的事儿是那么多,以至于它们常常是不能用钱和劝再缝合起来、补救起来的。

现在,在邢姐身边,他就感觉是这样。

他现在有钱了,但是,他竟然不能帮助邢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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