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最早仅仅是一个地理上的区域而已,它指的是:塞纳河左岸圣日耳曼大街、蒙帕纳斯大街和圣米歇尔大街构成的,一个集中了咖啡馆、书店、画廊、美术馆、博物馆的文化圣地。公元14世纪起,西岱岛上的居民逐渐向河的两岸扩展,自法国国王查理五世起将王宫迁往右岸的浮日广场、卢浮宫、万森城堡后,政治权力中心渐渐移向了右岸,随即,商业经济也在右岸蓬勃发展了起来。
17世纪,路易十四迁居于凡尔赛宫,左岸成了从巴黎去凡尔赛宫的必经之路,这时的左岸获得了飞快的发展。当时的达官新贵、社会名流纷纷来此建造公馆,这样慢慢形成了以文化知识界为主流的中产阶级社区,与右岸的王宫府邸、商业大街组成的权力和经济中心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由于文化知识界聚集在左岸,于是各种书店、出版社、小剧场、美术馆、博物馆等逐渐建立了起来。围绕这种社交氛围的咖啡馆、啤酒馆也应运而生,成了左岸知识文化人士重要的聚会场所。从紧靠塞纳河左岸的圣米歇尔大街开始,咖啡馆、酒吧遍布各个街区。塞纳河左岸的拉丁区,学院文人聚集、艺家峥嵘,文人雅士进进出出,喝咖啡成了时尚,那个时代因此被美誉为“咖啡文化时代”。
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留下名人足迹的咖啡馆也日渐名声大噪。像力普咖啡馆,始建于1880年,原是法国东部靠近德国边境阿尔萨斯地区的特色酒店,最初并不卖咖啡,只是偶尔提供一点咖啡供餐后点缀。没想到咖啡用料奇香,招引了很多客人,这才大张旗鼓地改成了咖啡馆。但它真正的传奇还在后来,由于力普咖啡馆在拉丁区中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不少文人和商客前来聊天和洽谈生意。几十年里,力普咖啡馆的常客单是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大师就有10位。
和力普咖啡馆成鼎立之势的还有两家:一个是花神咖啡馆,店面不大,外观雅致,漆黑的窗檐,白色遮阳布,二楼窗外的花架有青枝蔓藤缠绕,它的招牌咖啡泛着一股杏仁果香,并附送一杯冰水;另一家是面向埋葬着笛卡尔的圣日尔曼大教堂的双偶咖啡馆,它因众多的诗人、作家频繁光顾而出名。另外,附近还有塞雷克特咖啡馆、劳特尔多咖啡馆及多姆咖啡馆。列宁在其流亡生涯中,就经常在多姆咖啡馆与托洛茨基构思和争论着俄国的革命。另外,被称为塞纳河边两大明珠瑰宝之一的奥塞美术馆也坐落在左岸,馆内珍藏着19至20世纪著名画家莫奈、毕加索、马蒂斯等人所创作的一大批艺术珍品。
法国著名大画家德拉克罗瓦的画室和寓所坐落在左岸,著名雕塑家布什尔在左岸落户,罗丹的作品《思想者》、《地狱之门》、《加莱市民》等就放在左岸的罗丹美术馆。而他所作的《穿睡衣的巴尔扎克》塑像就树立在多姆咖啡馆边。二战前后,巴黎是世界各地作家、艺术家的梦幻之地,毕加索、斯泰因、海明威、乔伊斯等都在巴黎生活多年,拉美著名作家马尔克斯、聂鲁达等都到过巴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也打上了巴黎艺术的印记。巴黎的咖啡馆是这些作家、艺术家当年最爱光顾的地方。“幻象派”画家夏加尔回忆说:“在那些日子里,艺术的太阳只照耀巴黎的天空……”
在左岸,还有着著名的先贤祠,这里安葬着对法国作出杰出贡献的先贤们,他们是卢梭、雨果、左拉、伏尔泰、居里夫妇。同时在左岸的蒙帕纳斯公墓,还安葬着萨特、莫泊桑、罗德、波特莱尔等一大批文化名人。很巧的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总部自成立起也落户于左岸。
“左岸”是一笔文化遗产,一种象征,一个符号,一个时髦的形容词。
在60年代,法国电影界出现了“左岸派”电影,伊夫·圣·洛朗也选择了左岸来诠释“YSL”的高贵与优雅。现在,“左岸”概念义成为中国的房地产、餐饮、旅游、广告等行业最畅销的一个卖点。
咖啡是实质的形体,但是咖啡隐含的精神,无形却铿锵有力。左岸的咖啡馆所倾注的不只是二百五十克的黑色液体,而是一份数百年来对人文思想的尊敬。这样的尊敬,封存在时光深处,珍藏在心里,具象地溶在每一杯的咖啡里。一杯朴实单纯的左岸咖啡,也许并不昂贵也不讲究,但却飘荡着缕缕艺术气质和人文气息。
在左岸喝咖啡,不仅是为赶一场时尚盛宴,也是为了沉浸在艺术和咖啡的香氛里,体会着人类悠远的历史和文明,找回一种真正的精神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