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吉州州试开始(但直到开考的那一刻,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刚正不阿的张大人会有这样的为官之道?州考的题目是《为官之道》,难道还不足以表达天子的求贤若渴?我的心动了.)
天祥稍加思索、洋洋洒洒、一气呵成主考官是陈宜中,副主考是张世杰张世杰特别留意天祥的卷宗,生怕他写出什么出格的话激怒陈宜中,惹来杀身之祸!然而他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心中一慌:莫不是已被陈宜中拿走?
陈宜中也在留意天祥的卷宗,文天祥乡试第一的名气早已传到董宋臣的耳中,董宋臣派陈宜中来吉州的目的便是暗中拉拢文天祥。岂知当他拿到天祥的卷宗时,顿时气炸了肺!仿佛是文天祥的文章字字针对与他一样:“如此大逆不道、藐视皇威、胆大包天之人怎可步入朝堂?这种人迟早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盛怒之下,陈宜中将董宋臣的命令抛之脑后,对文天祥起了杀心。此时张世杰前来“张大人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份卷宗!”陈宜中急于将自己的愤怒与别人分享张世杰大体读了一遍,心中已有了定数。怪不得陈宜中会发如此大的火,文天祥的为官之道字字与陈宜中等辈背道而驰,且毫不留情面的将董宋臣之党称之为国之蛀虫、国之败类!连张世杰都觉得大快人心,张世杰的脸上浮出了笑意。
“张大人、张大人!”陈宜中后悔了刚才的举措,心中着了慌“哦?陈大人!”
“张大人,你觉得这文章?.”陈宜中小小心翼翼的问“下官以为不过是年轻气盛、不谙世故的孩子写下的几句给狂悖之言嘛!”
“年轻气盛?他小小年纪便如此盛气凌人、任意妄为!在他眼了还有没有皇威圣颜?圣上命我全权处理吉州选材一事,本官绝不会错失一位人才!也绝不姑息有损天下读书之人风范的败类!”
张世杰见他那副看似冠冕堂皇,实则颠倒黑白的丑恶嘴脸,心中一阵恶心难过.‘他不过是董宋臣的一条狗!如今皇上不明忠奸、不辨黑白,对董宋臣言听计从,朝堂早已是董宋臣的朝堂了!文天祥不明真相、不知局势,似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直言不讳,怎不让陈宜中将其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再多言以相激非但救不了天祥,反而让他的处境更加危险!反倒不如尽快进京请益王提前商议应对之策,但是陈宜中如在吉州便对天祥下手,就算在京议出对策也是于事无补。这文天祥与追月公主的关系倒是不一般,她一定有办法!’注意打定后,张世杰便来找追月,把他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告诉她。追月听罢很快冷静下来:“张大人,你速速进京与王兄商议应对之策!我留下,赶十八殿试前进京!”
“如此甚好,公主保重!”.天祥正在吉州学宫的祠庙之中(听父亲讲,这里竖立着同乡欧阳修、杨邦懿、胡铨的遗像!我一直想来看看的:欧阳修是我最敬佩的前辈;杨邦懿被金兵俘虏后以死明志、惨被杀害;而胡铨上疏请斩秦桧触怒圣颜,被贬边地二十年,孝宗即位后才被启用。他们的事迹深深地感染着我,我暗暗下定决心,在先贤面前起誓:南方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觉不允许它任蒙古铁骑践踏!我一定要保护好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哪怕是死,我也绝不退缩!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我有多傻,不过是年少痴狂、不过是一时的热血沸腾,我却傻傻的坚守了一辈子,整整一辈子!)
天祥沉浸在自己的志向中,未曾想到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逼近很快官兵便找到了这里,不容分说便将天祥带走待追月找到这里时已是人去庙空,正欲失望离开之际,却见地上有很多混乱的脚印,她猜出了七八分,便朝天牢赶去天祥在天牢苦苦思索,很快他想起了张世杰的话来.入夜,追月牵马来到了天牢,打昏牢头闯了进去天祥听到动静,探身望见了追月的身影“公主你怎么来了?”
追月一刀砍断牢门的锁,踢开牢门,拉过天祥的手便跑“跟我走!”
“为什么?”
“少废话,出去再说!”
正说话间,狱卒们都闻声赶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追月面无惧色,沉着应战!
天祥见追月这样保护着自己,便也出了手,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打出重围、逃出天牢,上马绝尘而去.待陈宜中带人来到天牢想对天祥下手时才发现牢内一片狼藉,文天祥早已不知去向.陈宜中心中一阵发慌:要是文天祥逃到京城怎么办?必须抢他一步赶往京师向董相求救!于是他也趁夜出发了.“祥!我们不必急着赶回京师,就算回到京师,董宋臣也不见得会放过你。我们赶殿试回去就行了!”追月见天祥放慢了脚步,便趁机下了马“呵!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稀里糊涂的跟你跑了!”
追月被天祥委屈的表情逗乐了,扑哧笑出了声:“傻小子!陈宜中会对你下手的,我若不救你,你就等着做他的刀下鬼吧!”
“胡说!他对我下手?”天祥嘴上倔强,心中却十分感激追月,便也随她下了马“嘘!有人来了!”追月拉天祥躲到路边的草丛里陈宜中领着队伍朝这边赶来,他依稀看到路边草丛中有马和人的影子,却因为急着赶路没太在意。再加上夜里月光暗淡,不好辨认,也就没留意。叮嘱车夫快些赶路,便放下了轿帘追月和天祥等陈宜中的马车及马车后的队伍消失在路的拐弯处,才放心出来“这回信我了吧?”追月得意地歪歪头,露出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可爱“信!岂敢不信啊!”天祥差一点被迷住了,连忙转移了话题:“写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出了这么大的事,爹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
兰溪村,夕阳正浓文润清在院中沐浴着夕阳,元庭刚满两岁,在文润清的照看下玩耍怀山拿着药和一封信进了院子:“爹,哥哥的事我打听了,虚惊一场。你瞧,哥哥的信!”怀山将信递给父亲:“爹,孩子们刚散学,邻村的王婶又没来接豆豆,我送她回家了,顺道抓了点药回来。耽误了饭时,饿坏了吧?我这就去做,等着啊,很快的!”
“怀山啊!都是爹误了你啊!”
“爹!你怎么老惦着着话呢?我没事,留在爹身边挺好的。我不是和哥哥说好了他尽忠我尽孝嘛!”怀山一边在厨房忙,一边与在院中的父亲拉家常:“爹!我想过了,你的病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咱家的境况你也知道,我白天得教书走不开,我想啊!晚上到恩师那借几本有关你病的医书,自个研究研究,你说好不好?待再过些时候啊,我会趁着春忙到山上采药,也省些药费不是?只是得麻烦你多照看着点元庭了!”
“唉!这孩子,好、好、好,都听你的行了吧!”文润清笑了:“怀山哪!爹跟你商量件事,你呀!也该寻个亲了,好有个人帮衬着,你也不用操那么多的心了!整天的忙,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爹!长幼有序,哥哥不是也还没成家嘛!再等等,不忙!”怀山一边炒菜一边回答,却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若藜的笑颜,所以文润请接下来絮絮叨叨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啊!等你哥哥回来,便叫他与若藜成亲!到时候啊,你就踏踏实实的跟着也寻个亲事!”
天祥和追月错过了客栈,便来到了树林天渐渐暗淡下来天祥领着追月来到了附近的山洞里,山洞里尽是草垛“我说庐陵才子,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啊?”
“两年前我和元庆曾在这里躲过,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就在这,元庆孩子似的躲在我怀里哭了!你知道他受了多大的打击与委屈?他曾是那样的开朗,那样的坚强!”
“呵!亏你还是他的好兄弟呢!怎么就不会相信他呢?是你说他开朗、说他坚强的,那他就一定会生活的很好不是吗?”
“你说的我都懂,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
“我可就倒霉咯!”
“是啊!委屈你这堂堂大宋公主跟我遭这份罪!”
“不是委屈的问题,只是觉得新奇好玩而已!我可是第一次在山洞里过夜呢!可得好好享受享受!兄弟的这般牵挂元庆无从知晓,他常常怀念过去和天祥、怀山在一起的日子,那么惬意、那么自由!只是那时的他还傻傻的想做将军,可如今呢?他被逼上梁山,做了飞虎寨的第三把交易!元庆领着手下八位弟兄抬着四箱银子回了飞虎寨“老三,你回来了!干得好!”老大林沧海见元庆回来了,高声迎接道“大哥!”元庆怏怏不快,只轻轻叫了声大哥便转身离开“老三!嘿!元庆!”林沧海见元庆不高兴,想追上去看看“大哥!这银子.”手下喽啰问“给三当家的留五十两,剩下的看着分!都老规定了还问!”林沧海交代完便追上了元庆元庆一声不吭进了房间,门开着林沧海便走了进来元庆直径在床沿坐下“我说兄弟,两年了,还没适应?”林沧海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元庆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苦笑了一声“你呀!不是大哥说你,这什么人什么命!你得学会适应,没什么好抱怨的!其实咱占山为王也没什么嘛!劫富济贫!你瞧,山下的百姓不都为咱叫好吗?”
“大哥!你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我懂!”
“你小子,正值年少气盛却偏偏落了草,也的确是委屈你了!想开点,哥知道你不想杀人,尤其是咱宋人!你想杀辽人,想把他们赶出宋境,可惜事与愿违.”
“哥,你别说了.”元庆被说到了痛处,竟一时哽咽,眼里窝出了泪.“呵!还哭鼻子呢?”林沧海开玩笑道“哥,你取笑我!”元庆被逗乐了,破涕为笑“你忘了,刚上山的时候,你不也哭过吗?”元庆想起,他历经万难逃到了山上迷了路,几乎饿昏过去!路过的林沧海救了他,把他带回了山寨。
第一次随林沧海下山劫了商队,众兄弟兴奋的大摆酒宴庆功。元庆一个人悄悄地喝着闷酒,林沧海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便来到了他的跟前“小兄弟,怎么了?”
“我怎么就当了土匪呢?”元庆喃喃地问着自己“你说什么?”
“我怎么就当了土匪呢?”
“傻小子,你还小刚来,慢慢就适应了!”
“土匪就是打家劫舍、杀富济贫的嘛!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就是土匪啊!”沈啸尘插了话“可我不是啊!”元庆脱口而出“嘿!小兄弟,那你也不能当着和尚骂秃头吧!”沈啸尘被他这一说心里很不痛快,面子上也挂不住了元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心之话伤了人,他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便起身离开了“老二!”林沧海狠狠的瞪了沈啸尘一眼,追了出去元庆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放眼望去,祖国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元庆跪了下来,跪在了江山面前,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原来当时你在场?”元庆明白了过来“还是不肯说为什么?”
“我爹是大将军余继林!两年前他遭人陷害,被满门抄斩!我当时在吉州文叔叔家才躲过一劫,后来老管家将我刚满月的弟弟送到了吉州,而我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元庆一提到往事便忍不住悲愤“怪不得我觉得你不像是平民百姓,原来是将相之后啊!”
“哥,你又取笑我了!我没别的想法,只想查出当年的原委,让朝廷还爹爹一个公道!”
“好!这个忙,哥一定帮!”
“谢了,哥!”
“谢啥?谁叫咱是兄弟呢!再说了余将军征战沙场,为我们老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冲他老人家我也得帮你不是?”林沧海见元庆笑了,他也笑了元庆拿着银子、骑上马,趁夜来到了天祥家中,将银子放到了厨房的锅里,侧耳听听了听屋里并无动静,他这才带着一丝留恋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