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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样的美丽的刀起

萧吹奏笛静我心,盘膝看河波光粼。

河畔老柳亦垂首,孤人独坐看天星。

苏州,江苏一省之会,山水之间颇有玩味。其林园更是甲于天下,各路文人墨客尽皆集于此地,莫不是赏玩园景便是去了湖畔的青鸣楼。

青鸣楼不同于园林,没有古木森森,水映白壁的幽雅。有的只是女子的媚笑和男子的豪放。人来人往的富家公子,各个锦衣玉带,华袍碧氅。

院内很大,猜枚行令,呼喝叫好,男男女女眉来眼去,难道这里是天堂吗?

就在这时,青鸣楼后门,是一个另辟的小院子,里面几间脏乱破败的屋子,其中一间正发出一个少女的叫喊声、一个老鸨的呵斥声、几个龟奴的唯诺声。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穿静素的丝衣,身材窈窕,瘦弱的细腰上系着几条丝绦,几缕稀疏的秀发,飘洒胸前,显得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更加惹人怜爱。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相反,她正被站在堂中的老鸨喝骂:“你这死丫头,你都被卖到这了,怎么着,还想跑吗?”少女看上去很害怕,依偎在草堆上的身体蜷缩的更紧了,并不答话。

老鸨半天不见回音,一股气愣生生憋不住,指着旁边的两个龟奴,喊道:“你们两个,她要是今晚还不接客,看老娘不把你们两个赶出去。”龟奴也很怕,小心的点头示意。

一个龟奴走到那人淡如菊的少女旁边,很生气的指着她的鼻尖骂道:“小贱坯子,今晚到底接是不接?”另一个也接口道:“这小贱坯子长的不赖,可惜死活不肯接客,要是实在不行,看来办着少点嫖银也要逼的她失身啦!”

老鸨没有做声,只是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就好好办,今晚林大人要亲自来的,点名了要这小丫头,要是见不到这小贱坯子,老娘也得跟着下水。”说完,老鸨有点失落的看着那个躺在地下的少女,又有点气鼓鼓的走了,朝着后门入了青鸣楼内。

老鸨走了,屋内独剩一个少女和两个龟奴,很明显,气氛有点诡异。矮胖的老王喊道:“不行啦,不行啦,老张,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老张高高瘦瘦,一声不哼,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涨红的同行。随后,老张开始宽衣解带,把矮胖的老王赶出了门外。

“啊!”屋内传来男子的尖叫,老王在门外听的直痒痒,不过平日里自己地位不如老张,现在自然也就只能干巴巴的听着。

良久,老张还是没有出来,老王叫了七八遍了,总是不见回答,一激动,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

苏州东城的一条万丰街,街上人来熙熙攘攘,接踵而至,小贩大妈呼喝讨价声,绵绵不绝于耳。

这日晚间,街上行客依然不少,有的人出来摆着小摊做些生意,又有的市井之徒吃完晚饭,光着肚皮在街上游荡。甚至也有的人早已眼巴巴的等着去青鸣楼的所在,好好睡个温柔觉。

万丰街是苏州城里较大的街,和青鸣楼的春翠街相去不远,热闹程度仅次于春翠街。街至中段,有一宅院,朱门之外尽装镐素,精雕的门檐上各挂着两个特大号的白花灯笼,照的街上亮堂了许多。门口停着几辆楠木打造的马车,车顶车身以及一匹匹大宛马的脖项之上也都挂着一朵朵斗大的素花。

如此清淡典雅,想必这府中诸人乃是德高望重之辈,万人敬仰之人罢!抬头望去,只见一张府匾金光湛湛,看来是新进挂上去的,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贤白兄府”,后面落了一行较之略小的款——“时任苏州巡抚林明之赠予白兄连赫”,林甫字明之。

如此府匾,倒也是千百载难见一回,今日倒真是长见识了。

哦,苏州巡抚,朝廷京官,当今圣上真乃仁慈之君,生怕各路指挥使过于劳碌,特派巡抚前来协助,当真不失乃皇之风。其心可敬可谓啊!

遥遥望去,只见一堵涅凤刻的萧蔷堵住了众人的视线,唯听琴瑟和鸣之调,空山鸟语之音,商女嘤嘤清吟。

细问好酒之徒,这才知道,原来前几日白府白光放白老爷子驾鹤西去,其子白连赫正在摆灵守孝。这日晚间,巡抚林大人体恤白老爷子声名远赫,特赐亲书金匾一支,以慰生人。

白光放老爷子人如其名,一生结交好友,散尽家财。其子连赫不负众望,以至于死后只是一口薄皮棺材,草草下葬了事。不过不该省得可一点也不能省,林大人前来捧场,白世兄岂能不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堂中上席坐着一位老妇人,是白光放生前的第二房姨太太,生有一子白连赫。至于这大太太早年虽有一子,可惜犯了些罪,被官府抓了去,不久就问斩了。后来勉强又生了一个小女儿,可惜生完难产也就去了。这些年来,多亏了这一房二姨太和白连赫好好照顾白老爷子啦!

林大人坐了左手第一席,至于白连赫则坐在林甫的下位,再其下就是林大人的侍卫徐如云徐大人了。而二姨太右手则坐了其他的一些宾客,众人不住得向这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巡抚大人敬了一杯又一杯酒。

席间,白夫人不胜酒力,不久便即告辞,退入舍内。剩下来的酒客大多是些财主员外,大家不住的向林大人说好话,各献媚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些好事之徒提议林大人去青鸣楼接着喝。

此语一出,旁人尽皆喝彩,大家草草吃了几口,便抹了抹嘴角油渍,连忙护送着林大人上轿。白连赫草草吩咐了下人,叫来了一个厮童,也不顾什么守灵了,二人急忙赶着林大人的队伍就去了。

林大人的轿子在前面,旁边侍卫徐如云骑在一匹马上,和旁边的一个员外说说笑笑,称兄道弟,看样子是非要义结金兰才能一解相见恨晚之痛哪。

白连赫坐在一顶双人抬得轿子里,轿顶的大白花都没来得及摘取,颠簸中摇头晃脑,活似戏团的跳梁者。

半顿方才众人喝酒的功夫,长长的队伍便已到了青鸣楼前,一张雕花碧翠的轩木匾在晚灯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很快,那个白日里凶巴巴的老鸨带着一脸的笑嘻嘻,扭着略肥的腰肢奔了出来,连带着的还有数十名年轻貌美、如花似玉、扮相妖娆、故作忸怩的**。这些**大多接客无数,经验老道,不用招呼,便自行去寻巡抚大人的好。由于受到老鸨的特别吩咐,大家一拥而上,拉手的拉手,揽腰的揽腰,甜言蜜语不绝于耳。正如那八仙过海一般,各显神通。

林大人幸怏怏的跟着几个**入了一个房间,看样子今晚不把林大人哄的三天起不来床是不行的了。

可是不知为何,只听林大人屋里一声大喝,显然是很生气,却见老鸨畏畏缩缩的退出了房间。老鸨掩上房门,抓住一个龟奴就说:“你……你快去把老张和老王找来,老娘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把他们两个狗崽子给带上。”

那个龟奴看到老板如此生气,生怕殃及池鱼,连带着自己跟着倒霉,于是乎,半晌之后,那个龟奴踉踉跄跄的奔了回来,喘着粗气却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不好啦,老张和老王被人打晕吊在了后院柴屋里啦!”

老鸨最害怕的就是这事,可是偏偏发生了,于是亲自带人去了后院柴房。见到了鼻青脸肿,且全身剥的精光,然后被人用绳子吊在房梁上的老张和老王。两人的背上胸前和私密处都被画了一只只四脚朝天的大乌龟,其状憨态可掬,颇有“龟奴”之风。

※※※

飘摇里,天空下起了密密细雨,轻轻的拍打在江心上的一条竹蓬小舟上,夏水喷薄的雾气就像慈爱的母亲,吐出薄薄气息,呵护着自己的孩子,只不过,这气息不是暖的,而是冰凉冰凉的。

舟头坐着一个船夫,身材矮小,穿着毛拉拉的蓑衣,戴着破旧的斗笠,握着一柄澄竹钓竿,一动不动,显然是在等着大鱼儿上钩。旁边的竹篓里早已装满了尺余长的鲫鱼,这些鱼儿活蹦乱跳,可是过不了多久,便即不再动弹,除非有新的鱼加入他们的行列时,他们才会动几动,像是在欢迎它们的加入一般。

啪嗒,啪嗒……雨水滴落在舟顶,顺着纹理渐渐滑落。

不知过了许久,舟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女,这少女全身镐素,人淡如菊,温婉照人,不是那青鸣楼内的少女,还能是谁?

此时的她,颇有些邋遢,身上的衣服破了一个又一个洞,晶莹的藕臂露在了外头,满头的秀发也脏乱不堪,小巧秀气的脸庞被一块块污泥占满,可愈是如此,便愈发引人怜爱。可以想象,她现在很冷……

“姑娘,你醒啦,哎呀呀,好的很哪,来来来,我的鱼也钓的差不多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开了这鱼儿的肚子,好好洗洗,然后么……嘿嘿!啊,总之,姑娘就等着擎好吧……哈哈……”最后几声笑的很尴尬,直到后来几乎声不可闻为止。

那个钓鱼翁似乎听力很好,在这霹雳啪啦的雨声中还能听到她细弱蚊嘤的起床声,在第一时间转过头来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儿。他话说的很局促,刚看到那个少女之后,连忙转过头来拿起鱼篓走向了后梢。

一瞥之间,那少女见到的不是一个年老的老公公,而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郎,看样子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只是行事多了几分老练,几分英姿。

那少女没有说话,静静的,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自己脏兮兮的脸蛋,理了理蓬松的头发,从怀里拿出一把雕花木梳,轻轻的,梳了一遍,又一遍。

天色渐晚,一场雨后的黄昏显得格外清朗,舟上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个蚊虫,更显得这不是一个男子所居的地方。后梢那里,那个少年正在拨弄火炉里的柴火,浓烟滚滚,他要煮一顿鲜美的晚餐。

白衣少女打扮了半天,又把不久前拿出来,照着自己看了半天的翠云小铜镜收回了怀里,用一块棉丝绣花布团团包裹住。轻轻走到正在忙活的少年身边,站在他的背后,静静的看了半天。

可是那少年明显不会起火炉,几根碎木柴投进去,刚升出来的一撮小火苗就被无情湮灭。满脸焦炭,手忙脚乱,碰东倒西。正当他准备回手再抽一块木柴的时候,一不小心手腕擦到了身后白衣少女的小腿,入手柔顺,一股暖流涌入手背,少年连忙缩手,低回头,半晌不再作声,连手上的活都停了下来。

“哎呀,笨死啦,还是让我来吧。”少女并没有纠结于男女授受不亲,而是避开了尴尬的局面,让这个从没见过的少年郎去坐着,自己亲自下厨,解决这个晚饭的难题。

“呃……好吧,其实……其实我叫李祈安。你……你叫什么?”李祈安腼腆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问人家的名字嘛!我叫……叫白……菊啦,不过我喜欢别人叫我菊儿……我不喜欢白菊,只喜欢菊儿的……”菊儿有些凝噎的说着,似乎有些难以述说的隐秘之处,李祈安也未曾发觉。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一抹黄昏下的彩虹倒挂在天际。舟,还在行,人,依旧在。

一锅美味且饱富情感的清煮鲫鱼汤就完成了,船头,两人席地而坐,铺开一张折叠的小木桌,做工很精细,正是出自李祈安之手。

“祈安大哥,真的……是你救了我哦!”菊儿没有动筷子,而是先扭扭捏捏的说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祈安不语,而是从旁边摸出一把长剑,细细把玩,低着头,避开菊儿询问且惶惑的目光。菊儿又问:“祈安大哥,你好厉害呢!把那两个坏人打晕了,不过……不过……哎呀!最后,好……羞羞……”

“这个……这个……我……只是为你报仇……”

“好的,我知道了啦!可是祈安大哥,你都是住在船里的吗?你的亲人呢?”

“我……没有……,只有一只叫‘阿黄’的狗和我住在一起,它被我留在岸上了。”

“我也是一样的,没有亲人……啊!祈安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给你吹一首笛子吧。好不好呢……”

“吹什么?我又听不懂……”

“凤鸣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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