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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势之危

一场大雨势不可免,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乌云吞噬而尽。

龙少天与严一婷只是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地方,默默注视着严厉消失后的那条悠远狭长的小道。尽管此时的天还未落雨,但挡不住的阵阵冷风让龙少天有所察觉,他见严一婷的双手正微微放在两臂上,柳丝般的发丝也在风的恣意下略显凌乱,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严一婷只回了头微微笑起,随即又继续把忧虑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投到那条无踪无影的小道。

“严姑娘,我在这守着,你去避一避吧!”龙少天感觉到这冷又加重了些。

“我还是在这等候心安一些!”

不知多久,天空已是黯然失色,厚厚的云层像是要塌下一般,早该倾盆而下的大雨却迟迟未动。

正在这时,远处的小道上才缓缓出现了一辆马车的影子,严一婷一眼就认了出来,喜出外望地想要冲过去迎接,却被龙少天一把拉住了。

“严姑娘,等等!师傅他怎么没在上面驾车!何况马车行走地如此之慢,莫非其中有诈!还是等等为好!”龙少天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那就是爷爷的车呀,可能爷爷坐在里面才看不到他。龙公子,你若不放心,我喊一声如何?”

马车从远处缓缓靠近,龙少天不敢大意,坚持和严一婷留在原地。

“师傅,是您吗?我是龙少天!”龙少天喊道。

“爷爷!我是婷儿,是你吗?”严一婷也跟着喊道。

“还不快来帮忙——”

此时马车已在十步之遥。

严厉的声音刚从马车上传出,龙少天就被严一婷拉着奔向了缓缓停下的马车,严厉从车后走出,双手沾满了鲜血,严一婷见状先是一怔接着便扑到严厉跟前,哽咽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龙少天也跟着紧张起来,严厉见了只笑了一下,便指着马车说道:“先帮为师把车中的牛二抬到炼丹房,他受了重伤,路途不能颠簸,所以费了些时辰。”

炼丹房中,牛二已是奄奄一息,全身伤处被严厉涂满了草药,即使如此,严厉依然神情凝重,似乎遇到了难题。

“师傅,这牛二是何人?”龙少天在一旁问道。

“此人是峰回的村民,奄奄一息时被人救起,至于如何伤的这般惨重就不得而知了。”

“会不会是……”龙少天突然变了脸色。

严厉摇着头:“我查看过他的伤势,并无内伤,外伤如此之重,虽昏迷不醒,但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也真是造化。再者,若真的是……这牛二怎能活到现在!”

两人的对话使严一婷有些云里雾里,但她并未多问,只是围在在牛二身旁悉心地用药布擦拭着伤处。

“一定要问清楚才能万无一失。”龙少天说着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牛二,“师傅,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最迟,明天傍晚。”

“希望——这只是场意外!”龙少天注视着严厉已是疲惫不堪的面孔轻声道,“师傅,您去我的房间安歇一下,这里有我和严姑娘照看。”

严厉点头,出了炼丹房。

少顷,雷声阵阵,屋外下起了滂沱大雨,龙少天注视着窗外屋檐上飞流直下的雨柱不禁感叹,峰回的天气变化无常,阴晴难测。

正在这时,严一婷惊异地叫道:“龙公子!快来看!牛二的嘴角一直在淌血,不知何故!”

龙少天来到跟前,只见严一婷不停地擦拭着牛二嘴角细细淌出的鲜血,仿佛无止无尽。龙少天不禁大吃一惊。

“龙公子,快想想办法吧!”

龙少天只字未答,只是死死盯着牛二嘴角的鲜血,突然之间深吸了一口气,像似知道了什么,将手伸向牛二,严一婷满怀疑惑地注视着龙少天的一举一动。

此时,窗外雷声震天,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了下来,从窗户外闪进了一片白光,正好印在了牛二那痛苦不堪的脸上,龙少天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牛二的嘴巴,清楚地看到鲜血淋漓的舌根在他口中蠕动,另一半舌头已不知去向……严一婷尖叫了一声转过头去,龙少天虽故作镇定,但也被严一婷的反应吓了一跳,额头上早已是蒙上了一层冷汗,接着只觉得脊背阵阵发麻。

“龙公子,这,这到底是怎么了?”严一婷话语中带着恐惧,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龙少天的胳膊。

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严一婷放开了龙少天的胳膊。

“严姑娘,在这等我,我去叫师傅!”龙少天说着冲出了炼丹房,冲进了瓢泼大雨之中。

当严厉用着同样惊异的目光看着牛二的伤势,才真正发觉,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让牛二清醒过来,问个究竟。”严厉脸色沉重。

“但最晚也只有明天傍晚才行呀!”严一婷在一旁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给他传输真气,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严厉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么?师傅?”龙少天追问道。

“牛二伤势未知,万一是他们所为,里面定有蹊跷,不可随意传输真气,否则很可能引火烧身!”

“师傅,我会武功,我来为他传输真气!”

“不可!为师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师傅,您刚刚不是说牛二没有内伤吗?若真是他们所为,等到明天傍晚就真的太冒险了!”龙少天说着便要去给牛二传真气。

“龙公子,爷爷说得对,你不能做火中取栗的事情!”严一婷又一次拉住了龙少天的胳膊,“你们说的‘他们’莫不是屠龙教?”

“严姑娘,好意心领了!归根结底,若真的是屠龙教所为,那也正是因在下而起,现在只有救醒牛二一问究竟,才能确保峰回的安危万无一失。”龙少天小心地松开了严一婷的双手。

严一婷望着严厉,眼中充满了祈求,她是多么希望爷爷此时能阻止龙少天的所作所为。严厉此时心里明白,龙少天是在以此报答救命之恩,若是拦了他,怕日后会心有负担,倒不如借此让他还了这个恩情,好让他日后心甘情愿地留在峰回。但天知道龙少天的结果会是什么,严厉心中也打起了鼓。

只见龙少天盘腿坐在牛二身后,严一婷极不情愿地在一旁扶着昏迷不醒的牛二,严厉则站在龙少天的背后,注视着即将揭开谜底的那一刻。

雨,未停,偶尔有闪电的白光从窗外闪过。

龙少天开始运功,将真气缓缓从牛二的任督二脉打进,中间并未发生什么不测,龙少天以为虚惊一场便放松下来,严厉在一旁却依然是眉头紧锁,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龙少天的一举一动。

正当龙少天收功之时,牛二的任督二脉周围突然显现两股黑气旋绕游走,使得龙少天不仅无法收功,反而真气被那两股黑气不断吞噬,严一婷也被其中一股黑气所牵引,瞬间倒地昏迷不醒,正在这千军一发之际,严厉运功一掌打向龙少天的后背,只见其中一团黑气被打散,另一团却突然消失无影,龙少天只觉头晕目眩,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从窗外透进了黯淡的光亮,龙少天缓缓睁开双眼。严厉此时正襟危坐,面容憔悴,看到醒来的龙少天马上起身把早已熬好的草药端了给他,龙少天服下药,只感觉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竭力地问道:“师傅,严姑娘她——她无恙吧?”

“婷儿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并无大恙。可就是少天你……”严厉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你现在已是武功尽失!”

龙少天不敢相信严厉所说,自行运功却果然如此,只是苦笑着:“师傅!少天无怨无悔,十年之功力比起救命之恩又何足挂齿!只是不知那牛二现在如何了?”

“牛二伤势好转,今早被村人接了回去。”

“那牛二又与屠龙教有何关系?”

“牛二只记得在峰回崖上采药时遇到了一伙黑衣人,醒来时已是遍体鳞伤,全然不记得当时之事。”说着严厉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纸给了龙少天。

龙少天盯着黑衣人三字若有所思:“那伙黑衣人会不会就是屠龙教?”

“正是屠龙教的人!”严厉声音低沉,“只是不知他是否已到这峰回……”

“屠——龙——教!”龙少天早已是怒火中烧,“若不是现在武功尽失,我真是想找他们报仇雪恨!”

“此次非比寻常,屠龙教已找到了峰回崖,居然不追杀到此,实在令人费解。”严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难懂,“少天,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意气用事。”

“难道,我的功力就无法恢复了吗?”

严厉惋惜地点了头:“你所中是屠龙教的邪功——‘龙阴大法’,昨日为师只能尽力打破一股黑气,另一股顺势钻进你的丹田,锁住了你的任督二脉与真气,除非打出那股黑气,否则你将永远无法练功修炼……除非用相生相克的‘龙阳大法’方可破除此黑气。”

龙少天激动起来:“师傅,你说的‘龙阳大法’就是龙氏一族的独门武功吗!”

只见严厉点点头,龙少天却瞬间沉下了头,像是受了重重一击:“唉——只是我上哪去找这会‘龙阳大法’的龙氏一族之人!要是父亲在就好了……”

此时的严厉,眼中多了些温情,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少天,天无绝人之路,为师现在有事托付与你。”

“师傅,您讲!少天在所不辞!”

“希望你能保护好……”严厉猛然想到了什么,冲出了炼丹房。龙少天拖着虚弱的身体也跟了出去。

严厉正站在严一婷的房间之中,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笔直的站着,目不转晴地盯着墙上用匕首钉着的四个字“峰回崖见”。龙少天不禁心如刀绞,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复仇的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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