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华北山区,地形复杂,强人占山为王,土匪凶似豺狼,太阳一落山,路上便见不到行人了。
群山深处,有一座破落的府邸,门匾上写着“白府”二字,府邸不知建于何年何月,屋顶落叶如诗,围墙杂草如织,仿佛千百年都没有清理过。
夕阳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在府邸前,晚霞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更显他的寒酸与落魄。
少年名叫张文生,今年十九岁,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他的亲人或老死、或病死,只剩下他这么一根独苗。偏偏张文生嗜赌如命,不几年便把家当输了个干净,就连张家老宅都被他兑给了赌坊。
说来也是张文生命不该绝,被赶出张家老宅那天,他在书房捡到一张破旧的婚书,这才记起自己幼时订过一门娃娃亲。未婚妻姓白名素,至于音容样貌,张文生却是半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老丈人在清廷做过大官,后来归隐田园,家境颇为殷实!
于是乎,张文生便打起了老丈人的主意,一路走走问问,竟真让他找到了这里。
不过看着眼前的破落府邸,张文生心里一凉,暗忖道:“老丈人不会混得还不如我吧?假如他也欠了一屁股债,会不会赖在我这个准女婿的冤大头上?”
想到这里,张文生逃跑的心都有了,只是此时天色已晚,他寻思先在白府赖上一夜,等明天找个理由再溜掉不迟。
当下,他便走到门前,叩了叩斑驳的门环,大声喊道:“老丈人?白老爷子?您在家吗?”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张文生等了半晌,见还没有人应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庭院里,杂草长得比人还高,东西厢房门窗紧闭,正中堂屋却上着把门锁,另外门上还贴着张发黄的符纸,上面写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
显然,白家人应该早就不住这里了。
张文生暗道晦气,但若此时下山,还得走三四个时辰才能见着村落,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在这里住上一晚,反正去了别的地儿照样是一穷二白。
让张文生惊喜的是,西厢房不仅支着锅灶,粮仓里竟还余留着米面,东厢房则是卧室,虽然被褥有些潮湿,但总比自己露宿街头强。
顿时,一种回家的感觉涌上心头,张文生破天荒地找来锄头,将庭院打扫清静,寻思若是多几个赌友,便是在这儿住上一辈子也不打紧!
生火、打水、做饭……张文生忙得不亦乐乎,等到他酒足饭饱,天色早已大黑。
张文生拴上大门,坐在东厢房的床头上,借着床头昏暗的煤油灯光,又把那张破旧的婚书拿了出来。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既然找不到白家人,这张婚书自然也没了用处,不过婚书上镶着金边儿,倒是可以去山下换一些银元,即便换不到银元,最不济也能换些铜元吧?
张文生心里如是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张文生这一瞌睡,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婚书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煤油灯上,不一刻便被烧了个灰飞烟灭……
夜半时分,张文生被一阵“咚咚”的声音吵醒。
开始,他以为是闻着炊香的猛兽在撞门,不过后来,他发现声音并不来自外面,而是从堂屋里面发出的。
“奇怪,难道有人被锁在里面?”张文生素来胆大,当下便披上衣服,托着煤油灯走到堂屋。
门锁有些老旧,不过做工却很精致,一看便是官宦人家常用的中式广锁。
张文生试了几次始终不能将锁撬开,加之那“咚咚”声再没响起,便悻悻退回东厢房,又大大咧咧地睡了下去。
张文生没有注意到,刚刚自己撬锁的时候,只手托着的煤油灯恰好烧在了符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东厢房的木门也“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张文生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于是裹了裹被子,美美地翻了个身。
朦朦胧胧中,似是有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还坐在了自己身边,张文生不自觉睁开眼,果见床尾坐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从背影来看,女人长发及肩,香肩柔若无骨,衣袂随风轻飘,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乖乖,不会是做花梦了吧?”张文生浑身一个激灵,揉了揉眼再看,却差点连眼珠子都飞了出去!
原来,白衣女人恰在此时转过身来。
火光跳跃下,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纤腰细楚,蛾眉颦笑,羡彼之白衣兮,爱彼之貌容兮。
张文生顿时便看得痴了,正想开口说话,白衣女人却伸出青葱玉指,贴在他唇边道:“张郎,你来了。”
张文生痴痴点了点头,“咕嘟”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来了。”
白衣女人轻轻一笑,和衣躺在床上,背对着张文生道:“张郎情深意重,不畏路途艰辛,白素无以为报,唯有……唯有履行当年婚约。”
张文生却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忍不住从后面把她抱住,茫然道:“你说啥?”
白衣女人似是羞怯,欲拒还迎地在张文生怀里挣脱几下,轻声道:“良辰苦短,愿与张郎行夫妻之实,共享鱼水之乐……”
张文生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小心肝儿“扑通”直跳,终于再也把持不住,翻身压在白衣女人身上,将她衣服撕扯得七零八落,迫不及待地压在她饱满的身子上……
张文生以前只是嗜赌,偶尔也会陪赌友逛逛青楼,却只是讨一些嘴上的便宜,真正的男女之事,他却是今番第一次尝试。
两人都是初经风雨,顿时如置身仙阙之中,柔情缱绻,软语温存,难解难分,难分难解,那男女之事,又岂是笔墨所能尽述!
张文生也不清楚究竟欢好了多少次,只记得最后自己如羽化登仙一般,浑身轻飘飘的,抱着伊人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