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单单是赫连幽,就连一旁默不作声听着的寒刀也表情动了动,看向南初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激赏。赫连幽低头看着南初雨,心想南初锋这个妹妹不简单,如果她一早就让自己大哥知道,或许南初锋就不会独自扛下保护她们南苑的责任,或许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而不是毫无声息得躺在冰冷寒酸的薄棺里。
到底,南初锋是为自己办事而死。赫连幽抿了抿唇,对南初雨道:“南姑娘,你大哥有一位红颜知己。”
什么!
南初雨惊讶地抬头看向赫连幽:“我大哥的红颜知己?”
“没错,而且据本王所知,她已经怀孕三月有余了。”赫连幽提起南初锋的红颜知己,不免有些叹息,“你大哥原本打算替本王做事可以让他早日脱离太师府,带着你娘和你,还有那位红颜知己在外面买房置地,好好过你们逍遥的日子。只可惜……”
一想到大哥还有血脉留存于世,南初雨悲愤的心稍稍得到安慰,急忙追问:“那个女子现在哪里?”
“本王本来是要差人把她接出来的,但是她死活不肯接受你大哥的死讯,一直守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你大哥来接她走。”赫连幽叹息。
难掩心中的激动,大哥的血脉没有断绝,他还有妻子,甚至还有孩子!南初雨难得地表露出激动至极的心情,急忙追问下去:“她现在在哪里?我去接她!”
……
祭拜完南初锋,赫连幽和寒刀不想惊动太多人,便悄悄离开了。南初雨独自慢慢走回南苑,眼前的局面有些混乱她需要尽快地捋清。
“五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走到南苑门口,南初雨迎面撞上出来找她的东珠,看她神思游离的样子,东珠不免有点担心,“五小姐,你怎么了?在大公子的灵堂里,你和燕王说什么了?”
东珠隐隐觉得自家五小姐自从大公子去世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做起事来有理有据,让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跟着安心不少。就连现在五小姐锁眉深思的模样,也令东珠觉得她心思沉静,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没有主见慌里慌张的五小姐了。
“没事,我娘睡下了吗?”南初雨在给水千波的方子里开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水千波受刺激太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燕王的话提醒了她,她一定要振作,早日带着娘和大哥的红颜知己,甚至还有东珠和凌霜,一起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而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要尽全力保护这些人都平平安安,一个都不能出事!
东珠点点头,指了指屋里,悄声回应凌霜陪着大夫人在主屋歇息,已经睡下了。
南初雨点点头,没有进去,反而是招招手让东珠过来,东珠不明白,跟着走出来问她:“五小姐,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到我大哥屋子里拿两件衣裳,我们今晚有要事办。”南初雨吩咐。
半柱香之后,太师府的后门里悄悄走出两道纤细瘦弱的人影,一白一蓝两个年轻人秀气得很。出了太师府,南初雨就急急忙忙往城西赶,东珠在后面追着她,两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停在城西一道深深的巷子跟前。东珠累弯了腰,扫了一眼,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天哪小姐,这里不是男人们逗乐子消遣的柳巷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南初雨抚抚自己的胸口,问东珠:“东珠,你看我这打扮像不像我大哥?”
东珠一听她提起南初锋眼圈红了红,大公子是南苑的靠山,人又温和有礼,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好得很,这么好的一个人忽然没了,别说大夫人和五小姐受不了,就是她和凌霜也背地里偷偷哭了好几回。五小姐和大公子是一母同胞,都生得极好,南初雨将长发束起,换了一身大公子常穿的男装,和记忆里的俊秀的大公子有七八分像。
重重点点头,东珠抽了抽鼻子,说:“像!”
南初雨知道她想些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背:“那我们就进去吧,大哥不在了,大哥的女人和孩子我得替他护着!”
不明所以的东珠就被南初雨拽进了柳巷,南初雨记着燕王说了大哥的红颜知己叫南柳,是柳巷里曲柳馆的红牌。很快,南初雨就找到了一栋花楼,外面飞扬着彩旗和彩灯,里面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拽东珠的胳膊:“我们进去吧。”
谁知,两人刚刚迈进曲柳馆,就听到二楼里面飞奔下一名脑满肠肥的男人敞着一生骂骂咧咧地冲了下来,对着楼下迎客的老鸨一顿臭骂:“我呸你个老娘们,南柳那个小贱人不但不肯服侍爷,还拿着把破匕首说要给自己爷们守节。哈哈哈,她这么个青楼里讨饭吃的残花败柳还冒充起贞洁烈女了!爷就偏不信,一个臭娘们还能真当烈女,有那气节你就真给自己爷们陪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