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这个姑娘怎么样?
来人正是前些日子聚仙楼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一颦一笑都流淌着一股子肆意风|流,衣裳还是雪白雪白的,纤尘不染,且骚|包地用白线绣满了梅花!是的,是梅花,聚仙楼那天白衣上绣的是仙鹤,今日绣的是梅花!借着光的反射能瞧出来,长衫上用白线绣着清癯的梅枝和梅花,一针一线都仿佛写着“出尘”两个大字!
傅颐大跌眼镜,那日聚仙楼萍水相逢,却连话都没说几句,只剩风里轻飘飘一句“有缘再见”,哪知今日就见了呢?
宁夫人笑道:“你们认识?那真是巧了呢。翊儿,快来,这位姑娘便是我跟你说的,‘云来客栈’里机智聪敏、就我性命的那位了。”
阿翊笑着叫了一声娘,而后从身后小厮提着的食盒里,端出一碗凉果茶给宁夫人,“娘,冰还没化,慢些喝。”
宁夫人嗔道:“还有呢?”
阿翊清逸一笑,道:“娘的吩咐儿子怎么会忘?”说着又从食盒里端出凉果茶,依次递给傅颐、纸鸢和碧鸢,递给傅颐的时候甚至畅然笑道:“我早说过有缘再见,今日再见,你又是我娘亲的救命恩人,可见我们之间,果然有缘。”
这话说得傅颐的脸红了一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碧鸢看了看宁夫人,又看了看阿翊,低下头默默喝茶,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的纸鸢悄然看见这一幕,心知有猫腻,虽还不知道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笑了。有意思,简直有意思。
“咦?”傅颐喝了凉果茶,惊道,“这果茶是真好喝,酸酸甜甜的,不甜不腻,感觉好棒!”
宁夫人笑道:“这是山下一家小茶斋的特色茶饮,在这种时候解暑最好不过。”
阿翊点头道:“我在小香园订了雅间,现在正备着菜肴,下山去,时候正好。”
傅颐问道:“在聚仙楼找上你的那个男孩子呢?”
“他回去了,他公子还在南岭。”
小香园是安山脚下一家雅致的小茶斋,环境清雅,颇有几分陶渊明田园诗里的清淡自然。一如说是茶斋,倒还不如说是家私人小饭馆,茶斋的原主人是某位归隐的大官,在安山脚下开了茶斋,招待相熟之人。
茶斋雅间里,五个人随意聊天,傅颐说自己家住京城,对自己的“傅家千金”身份丝毫不提。傅颐自以为这是平易近人的做法,如若她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来路,便不会那么自作聪明了。
傅颐身无分文,宁夫人约傅颐同在安山附近游玩几天,傅颐不好意思拒绝,可是,确实又是没钱。
宁夫人看着阿翊,慈爱道:“我儿在南岭随高人修习,一年里就回来那么几次,每次都是来几天又匆匆回去,这回我可要他好好陪陪我。”说罢目光转回傅颐身上,露出颇为满意的色彩。
傅颐不敢看宁夫人的眼睛,心里囧得慌,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宁夫人看她是越看越满意的样子,大有看儿媳妇的架势。
傅颐干咳两声,道:“呃,夫人盛情邀约,本来是不该拒绝的,只是我父母在家里,肯定牵挂我,我得早点回去。”傅颐的心在流泪,没钱没钱没钱,没钱玩个蛋啊!
纸鸢掩嘴轻笑:“小姐,你是囊中羞涩吧!”能多留在外面一时是一时,在外面,总比在府里要方便些。
傅颐大囧,俏脸羞红,当然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没钱了,而不是不想去玩。虽说宁夫人是知道她没钱的,这种时候还愿意邀她同游肯定是打算承担一切费用的,然而傅颐还是不好意思。
宁夫人道:“就这么说定了。”
谈话就这么结束了,最后傅颐还是和宁夫人一起把安山附近的名胜景色都游了个遍,不得不说,宁夫人对她真是极好的,若说刚开始对她好是为感谢她挺身而出,那后来对她的好可就是长辈对后辈的爱护了。
傅颐是真的觉得,宁夫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像在看一个儿媳妇儿。毕竟,某天夜里,傅颐还听见宁夫人问阿翊:“翊儿,你觉得这个姑娘怎么样?”
阿翊只道了一个字。
“好。”
那声好,掺了许多复杂,有傅颐听不懂的抑制。
从弗罗寺回来已有好几日了,虽然同游安山周边的时候同阿翊、宁夫人相处愉快,可回到京城之后就都没有再见了,所以,当阿翊凭空出现在她窗前的时候,她是很惊讶的。
碧鸢和纸鸢虽然相处和谐,但总有不对盘的时候,所以她二人总是十分刻意地同时出现在傅颐身边,或者同时不在傅颐身边。碧鸢对纸鸢说的话是这样的:“你不在小姐身边的时候我不一定会在小姐身边,你若在小姐身边,那我是一定要跟着小姐的!”
虽然傅颐不理解为何碧鸢对此格外地固执,并且一直坚持。
傅颐窗外是个小院子,院子里也是种了棵海棠,傅颐闲暇无事的时候便会临窗而坐,点起灯,看几本闲书。这晚,傅颐刚点了灯,便听奇异的风声响动,心觉有异,朝窗外一看,便瞧见深蓝色的夜里,从树上翻身落下一个人来。
雪白的锦袍在夜里鲜艳而刺目,衣袂尚且还翩然飞着,那人已折了枝海棠扔进屋里来,落到她桌上。
“走,陪我喝酒。”嗓音依旧清朗。
傅颐大惊:“你怎么来了?”并没有告诉他明确的地址,也没告诉过他自己是某某大人的女儿,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还是说,他一直知道?
阿翊一笑,吹熄她才点亮的油灯,拨开灯台,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扯过来,长臂一捞,将傅颐从窗子里就抱了出来。傅颐脚还没站定,阿翊便很有分寸地放开手,调笑道:“别人都用的蜡烛,你却用油灯,真是怪。”
傅颐被说得脸红,却不辩解,有钱人家确实都用蜡烛的,她总不能说她用油灯是因为从来没见过油灯这种东西,觉得很神奇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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