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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连造物主也会忍不住头痛。他们依然是完美的一对恋人,至少从容貌、才学、德行、家境四个方面来看,每个人都会得出同样正确的答案。可是,谁又能指责俩人不够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呢,或许这大概是天底下一切恋人的通病吧,任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这次的争吵是一段业已点燃的导火索,如果没有内在的或外在的奇迹将其掐灭,那么总有一天我们将满心遗憾地迎来他俩爱情的终点。至于决裂后的双方会不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默默垂泪,为逝去的甜蜜而懊悔,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他们怀恋往昔,怀恋曾经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爱情。朋友啊,如果你同我一样,作为陈平的好朋友,那么你一定会看到,她或者是他,常常一个人呆坐在公园里的木质长椅上,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为变质的爱情拖累,疲倦地回忆过去;你也一定会听到,他们用无奈的口吻说:“哎,她/他曾经不是这样的人,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多么融洽,我们的爱情多么完美呵!难道再也回不去了吗?难道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吗?”

从好朋友这个角色来看,他们的爱情显然还有救,但问题在于他们从不反省自身被忽略的变化,从不琢磨遏制怒气的方法,就连在一场吵闹之后,也只是奉行公事一般,保持冷战。仅仅只是思考要不要用道歉换取原谅,用脸面换取短暂的和平就已使各自感到难堪。

现状即是如此,他们已经行走在一条泥泞路上,一旦跌倒,就要分道扬镳。幸而有一帮子朋友搀扶着,尚能勉力前行。

筱夏沉浸在回忆里,不禁想起了今早发生的事。那时候天刚亮一会儿,窗外还不甚亮堂,一束微光透过微微上卷的百叶窗照进卧室里,懒散地趴在地上。她是被米奇——喜欢睡在她身旁的短尾巴的白毛母猫吵醒的。那会儿她正在做一个美梦,米奇却突然睁开眼,撑了个懒腰,跳下床,喵喵喵地叫个不停。被这声音一闹,筱夏再也睡不着了,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努力回想刚才做过的美梦,却没能回忆起丁点儿值得快乐的内容。懊丧地叹了口气,她下床了,趿着拖鞋,走过散落着垃圾的地面,走进卫生间。米奇跟在她身后,刚想探身进去,砰地一声响,卫生间的门却合上了。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喵叫着。陈平在床上翻了翻身,抱怨似的咕嘟了几声,又睡着了。这时候,卫生间里响起了水声,叮叮咚咚,米奇好奇地侧着耳朵听,不解地四处张望。又是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然后,门便打开了,筱夏微笑着弯下腰,将米奇抱起来,小心地放在装满了猫沙的小盆里,接着开始洗漱。

窗外渐渐热闹起来了,赶去上班的男男女女们,衣着庄重,脚步匆忙。嗒嗒的脚步声甚至将汽车的轰鸣声给比了下去,更不用提那几声微弱的鸟啼了。筱夏停止刷牙,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7:30。她记得陈平昨晚回家时说过今天要上班的事,便要开口叫他起床,但心中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微微一笑,决定不打搅他的美梦。

米奇刚把自己的胡须梳理整齐,筱夏就把她抱了起来,踮着脚尖走到客厅,经过卧室房门时,她特意停下脚步,探头探脑向内望了望,屏气倾听。见陈平并未醒来,她的嘴角便挂上了一抹阴谋得逞式的笑容。到沙发上舒服地躺下,不时抬起手,温柔地抚弄米奇的毛发。米奇半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时不时打一个大大的哈欠。仿佛会传染似的,不一会儿,筱夏打了个哈欠,进入了梦乡。直到陈平的浪叫声将她惊醒之前,她一直在重复做着同一个美梦。梦见自己的眼睛被小婉蒙起来了,由她们三个搀扶着带到一个温暖的房间中。隔着纱布,她仿佛看见眼前有晃动的光,光中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陈平,又似乎不是。正自期待,竹青三人却嬉笑着退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然后,一只手搭上了面巾,温柔地将其解开。“祝你生日快乐!美丽的女士!”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并且是那么温柔,仿佛一阵清风,从耳边轻轻飘过。来不及回应,便已酥软了灵魂,像一团雾,飘上了蓝天。

面前摆着一块巨大的生日蛋糕,白色奶油面上用五色鲜果摆就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有红的樱桃,绿的脆枣,紫的葡萄,白的桂圆,黄的瓜瓤。向外则是一圈明晃晃的烛火,跳动的火焰精灵手牵手,结成一个美丽的火环。摇曳的烛光温暖了周围的空间,也照亮了他的脸,筱夏刚想看清楚他的模样,一切却又回到了起点。她在这个美梦里转着圈,在幸福中迷醉,直到被陈平惊醒。

“天啊!”他在卧室里的床上大声嚷道,“要迟到了!”

筱夏因为被打断了美梦,心中有气,这会儿见他嚷嚷不停,便低声咒骂了一句:“活该!”

陈平当然没有听见,他异常迅捷地起了床,赶到卫生间里,匆忙洗漱完毕,然后穿上西装,领带套到脖子上,一扯一拉,对着镜子照了照,仍觉得不放心,便向筱夏询问。

“老婆,你帮我看看,领带系正了没有。”

筱夏半眯着眼,并不向他投以关心的目光,而是愤愤地说:“没有!”

陈平哈哈大笑,提起公文包就要出门去。将出未出之际,他回转身,赶到沙发边上,双手捧着筱夏双颊,在她还来不及躲闪的时候,对着嘴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坏蛋,回来的时候再找你算账!”他笑着放出狠话,便要离开。

筱夏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用略带埋怨的口吻问:“就不能请一天假吗?”

陈平认真地说:“老婆,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份工作,为了你,为了未来,我可得在老板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才行呢!你要是无聊,就去找青青她们玩,下班后我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筱夏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撒开手,把脸别到一边去,对陈平不理不睬。

“好啦,难得有一个周末,我会好好珍惜这段时光的!乖老婆,给老公说声拜拜!”

筱夏无动于衷。

陈平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渐闭的门缝中时,筱夏大声提醒道:“今天是7月28日,早点回来!”

“知道了,老婆!”

回声伴着脚步声离去,消失地无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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