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做好牛奶果汁,拿了个新杯子出来,仔细清洗了一次,满满地装了一杯,另外再拿了瓶水,用小托盘装好,递给周妈。
外面有椅子碰动的声音,季沫走出去看,只见小晨正往他的房间跑。
“喂……”
周妈想追出去,被季沫拦住了。
“你等我上楼之后再送过去,你就说是你做的。”
“这样啊……”周妈点点头,小声说:“难为你了,这孩子脾气确实有点坏。”
“没事,他是最近心情不好。”季沫笑了笑,冲小晨的房间做了个手势,快步往楼上走。
她在楼梯口停下来,看着周妈端着芒果牛奶到了小晨的门口,敲响了门,才进了房间。
黄觉来得特别早,七点半就到了别墅外等她了。
季沫匆匆梳洗,下楼见他。原本昨天下午要开的会,因为林卡思在疗养院出现的事,临时取消了。
“早。”季沫笑着和黄觉打招呼。
黄觉眼睛有点肿,一看就是没睡好。
“嗨,昨晚陪泠兮下了一晚的跳棋,她真厉害。”黄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泠兮她还好吧?”季沫接过了周妈递来的牛奶,仰头一口喝了个精光。
“她不太好。”黄觉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怎么了?”季沫小声问。
“她有三天没睡了,晚上根本不能睡,我只能陪着她。昨天带她去基金会做了一天事,连我都觉得很累了,但她还是精神振奋。还有,洛先生昨晚来了,坐了会儿回去了。”黄觉抓了抓头发,眉头拧成了川字。
“怎么会这样……你带她去检查了吗?”
季沫忍不住想到了林卡思的甜品,洛泠兮也很着迷路,可能比小落吃得还多。现在小落倒下了,洛泠兮会不会也有问题?
鞋厂的经理也来了,看黄觉先到了这里,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季沫明白他心里不快活,觉得黄觉抢了他的风头。虽然接触不多,但季沫也看出这经理没太多的本事,其实他就是以前工厂老板的一个亲戚。反而是黄觉,年轻有闯劲,不怕辛苦,是个干事业的人。
她心里衡量了一下,当场就让黄觉当了副厂长,新logo的事和新鞋款的运作都让黄觉去做,一是考验他,看看他的能力。二是也让这位经理看看,没有他,这鞋厂也行。
楼梯处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小晨出来了。
看到坐在客厅的几人,他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埋头往小餐厅走。
“大公子也在家呀,没上学去吗。”经理拍马屁,笑着说:“大公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和奕总一模一样。”
“马屁精。”小晨瞪了他一眼,跑进了小餐厅。
经理很尴尬,干咳几声,装着喝茶。
季沫把工作交待完,送二人出来,特地交待黄觉带洛泠兮赶紧去医院化验一下。
“可是,化验什么?”黄觉有点莫名其妙。
“检查她为什么精神振奋。”季沫小声说道。
黄觉更加奇怪了,想了想,小声说:“难道是甲亢?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关心她?尤其是她妈妈,女儿跑出来了,为什么一个电话也没有。”
“先带去检查,费用我报销。”季沫推了他一把。
黄觉骑的是小电动车,扭头看了一眼季沫,往坡下骑去。经理开着小丰田,这时候才发动了车,故意往黄觉身边挤了一下。
季沫摇摇头,在这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啊,人心都是填不满的海,却又都想化身精卫,不停地衔去石头,往海里丢。
“我要去公司了。”奕景宸从楼上下来了,一面扣袖扣,一面看她。
季沫快步过去,帮他把袖扣扣好。
“小晨呢?”奕景宸往小晨的房间看了一眼,低声问。
“在院子里陪丹青玩。”季沫指了指后面。
奕景宸走到门口看,小晨正蹲在丹青身边,手在丹青毛茸茸的大脑袋上揉。周妈抱着小早早在一边看,小早早正高兴得一双小胖腿乱弹。
“要么,以后就留他住这里吧。”季沫拿过他的鞋,放到他的脚边,轻声说道。
奕景宸拧了拧眉,大步走了出去。
这人得烦成什么样了,连她也不理了。
季沫站了会儿,看着小晨有些发愁,今天她得带着两个孩子?
“小晨,你去校吗,我让小张送你去?”她想了一下,朝小晨招招手,大声问他。
小晨也不理她,专心致致地和丹青在一起玩。
季沫摊摊手,这一大一小,都是倔脾气!得,她成出气筒了?
“小婶婶。”小晨突然站了起来,叫了她一声。
季沫扭头看,只见小晨一脸犹豫,欲言又止。
“你说吧,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小叔叔。”季沫走过去,柔声说道。
小晨盯着脚尖,拳头捏紧又松开,反复了几十回,一直不出声。
季沫就这样陪着他,也不问,安静地等着他说出来。
“老师让我……请家长……不然,就不让我去篮球队了。”小晨终于嗫嚅道。
小晨最喜欢打篮球了!若连这唯一最爱的事也不让他做了,那打击可想而知。
这就是他昨天在路上一个人溜达的原因?小晨不敢对奕景宸说,又找不到樊依,所以把气全撒别人身上了。
“我去换衣服,还得打扮漂亮一点,不能给小晨丢脸啊。”季沫拍拍他的肩,笑吟吟地往楼上跑。
“小早早,妈妈要去给哥哥开家长会喽,你要不要去啊?小晨,你也去换衣服吧,我给你把水壶带好。”周妈逗着小早早,抱着他往房里走。
“我不带水壶了,我都这么大了。”小晨跟在她身后面,小声嘀咕。
“哦,那就带瓶饮料吧,你小叔给你买回来的,正好前天才送到,说是你喜欢喝的。”
周妈乐呵呵地进去,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小晨的书包。
“周妈,把早上烤的小饼干装一盒子,我带去学校,给小晨的同学们吃。”
季沫下来了,换了一身粉色的长昵子外套,腰带系成一朵玫瑰花,整个人又年轻又清爽,简直就像才二十岁的女学生。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孩子们就会互相议论,谁家的妈妈年轻漂亮,谁家的爸爸长得最英俊帅气,被评为最好看的那个,一定会骄傲好几天。被抵毁的那个,难免会伤心。
季沫初中的时候没有母亲可以让人议论,现在可以去冒充别人的妈妈招摇一圈,也挺兴奋的。
她亲自开车,保镖坐在后排。
小晨不时偷瞄她,眉头紧拧。
“那,快到了,有什么指示快说吧。”季沫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微笑着说道。
小晨小眉头皱眉,低声说:“我把同学的牙打掉了,他的爸爸妈妈今天可能也会去的。”
“哦……”季沫点点头,“你和你小叔一个样,暴力。”
“我才不和他一个样。”小晨马上又来气了。
“那你妈也挺温柔的啊。”季沫笑着说道。
小晨的脸色一垮,扭头看向车窗外面,再不肯说话了。
哎,干吗提樊依。
季沫想了想,小声说:“没事,看我的,我念书的时候也打架,把女同学从楼梯上踹下去,她恨我到现在。她爸妈当时也去学校了,我爸很厉害的,和他们吵了一架,我们父女完胜。”
小晨听说她打架,脑袋又扭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她。
“我没有妈妈呀,所以也有女同学找我麻烦。”季沫笑了笑,脑袋往前低了低,小声说:“没走错路吧,是往左还是往右?我方向感不怎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