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龙桀为了你不怕染上病毒,以身犯险。你为了他,可以忍受生离死别,宁愿将自己送上绝路,真是令人佩服又羡慕。不过,可惜,夫人,你真的不适合步龙桀,这种男人天生就是一条龙,只适合凤凰在他身边,虽然可能他更喜欢仙鹤,可仙鹤带给他的只是一时的美丽,却不是终生的辉煌。”泽田青子妖冶笑着。
“可惜啊,他打错算盘了,你身上的毒可不是萱雪嫣身上的毒,他拿到萱雪嫣的解药,却没有你的解药,因为,你的解药只有我一个人有。哈哈哈哈。”
笑声还没落下,眼前猛然出现一双阴幽的冷眸,萱宛怡恍若地下忽然冒出来的地狱魔鬼,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这把匕首是步龙桀往常放下座位下面的,萱宛怡非常清楚。
她使尽全力死死捏住泽田青子的下颌,逼着她张开嘴,另一只手腕鲜血直流,一下全都关紧泽田青子的嘴里。
泽田青子猛然醒悟她的意思,尖叫着一把推开她,一下便推出了门外,萱宛怡奋力滚了两滚,避开车轮。汽车一歪,轰地撞向一棵大树,呯的一声,车头扁了进去。泽田青子脑袋一下撞在方向盘上,人被卡在车头,一股鲜血涌了上来,脑袋一歪,软软的跌卧在方向盘上。
萱宛怡带血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远处一阵马蹄声,萱宛怡紧张地抬头,是步龙桀他们。
她赶紧奋力爬起来,四周张望,不远处有一条河,拔腿就往河边跑,一路上,鲜血直流,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流干了最好,因为她身上的是毒血。
步龙桀带着人赶到车边,见到汽车在冒烟,惊得他飞身下马扑了过去,可车里面空空如也。心急如焚,对着四周大喊,“萱宛怡……你在哪里?”
萱宛怡跑到河边,听见步龙桀的喊声,不由顿住,眼泪潸然落下,“龙桀,对不起,我身上有病毒,我不能连累你,不能连累隶军。你忘了我吧!”
“督军,这里有血迹。”有人叫着。
“找!”步龙桀吼着。
沿着血迹一直到了河边,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鞋,督军。”警卫惊叫着。
步龙桀目光落在河边那只蓝色绣花鞋上,脑子嗡地一下大了,发狂地奔过去,愣愣地盯着鞋,“不可能!怡儿,你不可能轻生的!不可能!”
警卫也傻眼了,“真是夫人的鞋?”
“不是!”步龙桀咆哮着,双眼通红,溢满泪水,愤怒、惶恐、心痛,所有的情绪纠结在他心头,第一次,他一次有了茫然的感觉,怔怔的看着平静的水面,喃喃,“不是……不是的……”
警卫皱了皱眉,以他的经验,这只鞋一定是夫人的,他顾不上那么多,对后面赶上来说,“下河!打捞。”
可是,整整打捞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依旧一无所获。
陈子航处理完日本商会社的事情,也赶了过来,看到步龙桀立在河边,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凉的雕塑,满脸是泪。惊得他大骇,他是第一次见到步龙桀这幅摸样。
问明情况后,也是心痛不已。
“督军,您先回去,我们继续找,一定能找到的,如果找不到,说明是好事,说明夫人没事。”陈子航安慰着。
步龙桀这才像回过神来,“找不到说明她没事?”
陈子航点头,“夫人那么坚强,怎么会投河?而且她是多聪明机敏的人啊,一定没事的,说不定,她正想办法回府呢。”
“对对,她说不定回去了,那我回去看看。”步龙桀立刻松了神经,扭头就跑,一步飞跃上马,疾驰而去。
就在河边不远处有个小树林,里面有个小山包,萱宛怡趴在土坡上看着步龙桀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流下眼泪。
目光移向自己的手臂,肌肤上已经出现红色的小点点,奇痒无比,她知道,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手腕上伤口她简单包裹起来,不想毒血留在地上、水里污染了。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不知道这个毒到什么程度。
而且,她听泽田青子说自己的毒和萱雪嫣的不一样,那萱雪嫣也中了毒,她没有见到萱雪嫣毒发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看见警卫穿着防毒服就知道毒很厉害,而,她身上的毒有多可怕她不知道,但,日本人这种恶毒的心有多可怕她很清楚。
所以,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状况前,她不能出现。
对不起,龙桀,请原谅我……
步龙桀回到龙府,脚还没落稳地,一路狂叫,“宛怡!宛怡,你回来了吗?”
管家慌忙冲出来,“大少,怎么了?夫人没有回来。”
步龙桀立刻怔住了,“没回来?她没回来?”忽然间,天旋地转了,身上的全部力气似乎被忽然抽干,人再也支撑不住,像座大山一样重重的倒在地上。
步家顿时乱作一团。
新婚那夜的小院子,依旧如斯,窗外飘进淡淡的花香。而,她现在的心境却如高山坍塌,没有主心骨,在没有那日满怀希望创景美好未来。
现在她面前,一片灰暗,绝望……
萱宛怡四下环顾,发现屋内很干净,似乎常有人打扫。
可她不能出去,身上的毒万一传出去,那就是巨大的祸害。
可,萱宛怡也不是因为要面临死亡就会放弃的人。她麻利地将被褥铺好,看了一眼厨房,一应俱全,只是没有米和菜。
天已经很黑了,不知步龙桀会不会想到这里,但她也走不动了,身体感觉很冷很冷。
索性钻进被子里,可就算很疲惫,依旧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娘,她现在特别想念自己的娘。
可是,如果他们的毒手伸向娘呢?如果让娘染上这种病毒,她会疯的。
娘肚子里还有孩子,还有好心善良的大舅,跟着自己不畏艰辛面对困难的几个丫头。
风柳,两个字想起来就撕心裂肺的痛。
灵芯、青烟、采莲他们都是自己最好的姐妹,相处那么久,已经比姐妹更亲了,万一她们也出事了呢?
她忽然感觉到恐惧,浑身骤冷,身上奇痒也无法抵抗无助绝望的痛苦,就像前世那夜……
医院中,一片忙碌,陈子航和吴莽他们焦急地在病房外来回踱步,里面,步龙桀莫名其妙的晕倒后一天了,还没有清醒过来,医生正在抢救。
医生推门出来,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过于疲惫加上精神极度紧张造成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陈子航和吴莽松了口气。
门呯的一下,打开,步龙桀脸色铁青,身子还有些摇摇欲坠,就当没有看见他们,飞快地往外冲。
陈子航和吴莽大惊,忙跟了上去,陈子航一把抓住吴莽,“你回去照看风柳,我去跟着。”
吴莽跺跺脚,风柳情绪极不稳定,他本是一刻不敢离开的,趁着她打了针熟睡的时候赶紧过来看一眼步龙桀。陈子航这样说,他也无法,只好站住,看着陈子航和步龙桀的身影。
步龙桀直接跳上车,“开车!”陈子航也飞快地钻了进来,“去哪?”
“城西。快!”
司机自然知道是什么地方,一句话没说,猛踩油门。
步龙桀煞白的脸上青筋暴露,一双通红的眼睛滚动着一层水光,他忽然懂得泽田青子挟持萱宛怡是假的,一定是萱宛怡中毒了,她故意的。
她不想将病毒传染开来,是为了自己,为了隶军。
他竟然蠢得以为真是挟持了,放走了他们。
那只鞋,也一定是她布下的迷魂阵,想让他找不到自己,甚至以为跳河死了。
萱宛怡!你这个笨蛋。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成全所有人吗?
你不准死!
萱宛怡迷迷糊糊中被全身难忍的瘙痒弄醒,低头一看,被抓过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些溃烂。其他肌肤变成了一块一块淡紫色斑,有些地方已经起了皮屑。她知道,病毒正在体内疯狂的生长。
浑身发软发痛,就像身处火炉一般,想爬起来都困难。
忍不住落下眼泪,喃喃轻唤着,“桀……娘……”
门被一脚踢开,步龙桀山一样的身子立在门口像座雕像一样。
他怔怔地盯着床上面色苍白,原本一双有神的眼睛变得无助痛苦,心顿时被磨得粉碎,坠落无底深渊,痛不欲生。萱宛怡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就是叫不出来。
他怨恨自己怎么不一早想到,直接到这里找她,还让她孤独的面对恐惧整整一天一夜。
他大步而上,刚想抱起萱宛怡,她却一下弹起,抱起被子卷在床角,尖叫着,“你不要过来!”
步龙桀死死咬着牙关,眼泪依旧控制不住落下。
“怡儿……为什么你要自己扛着,为什么你要这么坚强?让我心痛你知道吗?”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声音嘶哑透着无尽的疼惜。
萱宛怡呆呆地看着面前俊逸非凡的男人,他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那么憔悴,那么低落。
她猛然惊醒,大吼着,“你滚!我不要看到你!”猛然抓起一把菜刀,顶在自己脖子上,“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