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他,仲铭怎会不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姑苏裕早想摘掉些他的职位,而所谓的封个小姐不过是口头推辞,给他找个事做做,让他闲不下来罢了,毕竟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仲铭嫌恶地瞥了眼怀中安睡的脏女孩,强忍住把她扔掉的冲动,“还得想法子让他听话些,省的坏我好事。”
古人恪守男女本分:男女授受不亲。而姑苏老鬼却将自己所谓“有所亏欠的女儿”随手丢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真是不让人怀疑都难。
“这么一来,你这个小人儿还是沾了我的光呢。”仲铭好笑地想着,看怀里的人也顺眼了些。
早起的时候,姑苏府里来了个新庶小姐的事一下就跟击水后的涟漪般散开了,可见仲铭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但毕竟不是嫡小姐,所以老太太就没有多在意,越是大家族里,这种事就越多,差遣了人送些服饰和一个机灵的丫头就算了事了。又怕府里下人乱嚼舌根,将家事泄露在外面市井让姑苏家成笑柄,一大早又吩咐妥当。
于是喻初夏很顺理成章地成了姑苏家流落在外数年的幺女。
既然来了姐妹,各房还是要表率一下的,府里的大小姐姑苏流云属大房的嫡长女,平日里最瞧不上这些庶出的姊妹,所幸就当不知道。
二小姐姑苏流月属大房次女,生来性子温婉可人,不生事端,在府里最好讲话,府上的人缘也远远超过大小姐,就派了两个小丫头送些好彩头的饰品衣物之类的,还慰问了几句。
府里唯一有式神的两个小姐都表示过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少爷小姐们自然都涌上来交好。而且因为都是庶出的,自然对待比两位嫡小姐都好很多。
仲铭也只好铁青着脸,一一道歉说,“小姐身子不好,还未醒。”将人请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仲铭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府里地位又高,说话自然管用,院子里一下清净了许多。
“切,一群八婆。”仲铭不满地关了院子的门,走到不大的主屋里准备将人喊醒。
然而喻初夏早已醒来,此时正和老太太派来的丫鬟——采枝聊得开心,身上的脏衣服也不知何时被打理了去,换上一般庶小姐的云锦裙,又有一道流苏从腰间划过直至裙摆,给她倒是添了几分灵气。
“果然人靠衣装,这一番打理后气质都不一样了。”仲铭笑语盈盈地站在门外,调侃她,想从喻初夏身上找到任何一点昨日脏兮兮的狼狈。
采枝见了仲铭吓得跪下,“仲大人斟酌,小姐的闺房您万万进不得。”
仲铭皱了皱眉头。
“老太太身边的人还真是多事得很!”不过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小姐,若不是为了牵制他,姑苏裕能留?此时就耍起小姐的牌来,日后怎么控制。
想到这里,很是挑衅地跨过门槛。
采枝似乎并没有意料中的那样担忧,只是埋着头。但只有喻初夏自己看的真切,采枝的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摆。
这是要干什么呢?喻初夏一时没想明白,愣愣地望了眼仲铭所在的位置,似乎有些了然...
喻初夏想从椅子上下来给采枝开脱,结果采枝的力道很“巧合地”将她向后拉扯,像这么发展,喻初夏所占据的这具身子就会在仲铭面前失光。
难怪采枝再三要求给她换衣服,原来是为了方便在裙子的束腰上动手脚,只是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意妒,还是老太太这么吩咐的。
“嗯。”然而喻初夏并没有失声尖叫或是破口大骂,只是像极了轻叹又或自嘲地应了声。
仲铭瞪大眼睛,看着喻初夏在重心失调的危急情况下一手攀上自己的衣带,拉好了避免衣服散开,一手护住裙角,压低了重心,不偏不倚地压在采枝身上。
也就这个时候她才配合地惊呼了一声,想要站起来,却又在站到一半狠狠地坐了下去,稍一用力,采枝便不省人事了。
仲铭惊讶之余背过身去,让喻初夏好站起来把衣服整理好。
“真是抱歉,让大人见笑了。”喻初夏不动声色地欠了欠身。
仲铭没有理会她,只是神情冰冷地扫了眼昏死过去地采枝,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我早该想到老太太送来的人不会安什么好心,倒是平白让小姐受委屈了。”
喻初夏闻言有些愕然,他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吗?
真是没想到,傲气到不可一世的仲铭也会有这么护短的一面,不过这对于喻初夏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么想着,喻初夏淡淡看着仲铭站的地方,嘴角擎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仲铭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感到失言,恼羞之余忙叉开话题,“还未问及小姐名讳?”
“残夏,姑苏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