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苑内苑伺候的是仲铭自己的人,包括他就五个,而外苑打杂的大多是分配来混月钱,当眼线的。
喻初夏睡得早起的也早,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但就是不起来。
仲铭把贴身伺候的事交给了宗纪,一早准备领着她去认个脸。
两人看天色尚早就在内苑外沿走走聊聊,碰巧撞见外苑的人在唠嗑,一男一女。
“诶,听说了吗?”
“你说哪件?四小姐处罚死一个小丫鬟的事儿?”
“哎~别装了,昨儿晚上都传开了,就咱们苑的大主子。”
“哦,你说七小姐啊!我听说是老爷外面的孩子,而且啊,是勾栏里女人生出来的,呵!”
“啧啧,你别说,是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姐都成问题。”
“那可不是,但你别说,勾栏里的女人个个好模样,咱这七小姐……嘿嘿~”
“呸呸,不知羞!都说长得丑,鬼见了都愁,我看啊,就是个贱蹄子,怕还不是个干净的!”
小厮的笑声淫/荡至极,小丫鬟的声音尤为尖利,说是咒骂,不如说是泄愤,字字句句不堪入耳。
宗纪和喻初夏只有一面之缘都觉得气愤,更别说仲铭了。
“小姐待嫁闺中,清清白白怎么由得他们污言秽语来诋毁!”
剑已出鞘,紧握剑柄的手涨得通红,无一不显出他的气愤。
“仲大哥,冷静!”宗纪见他有杀意,慌忙按住他的手,拉过一边,小声道,“是出于此必有因,杀了他二人不足以解决。”
仲铭躲开她的手,冷声质问,“那你说怎么办?”
他一个铮铮铁汉,杀人的事从不手软,但深闺里的勾心斗角却很少涉及。
以前看别人沦陷其中只觉得好笑,现在真正想着手处理却无比麻烦。
舆论就像无形的剑,伤人无形,杀人无影。
宗纪虽然是女子,但也一直生活在刺杀行列,习惯了直来直去,纵然比仲铭多几分心思,却也没有万全之策。
倘若和然在此或许会嗤笑不已,但现在哪里再有一个和然,除了留下的几人,撤回的几个怕是都落入司镜手中,就地处决了。
但她此时也只能强撑着神色,冷静地看着仲铭,“我们先去禀告七小姐吧,她有权知道这件事。”
仲铭晓得事关重大,搞不好牵扯到身世问题,若届时有谁在此事上做文章,姑苏老鬼势必将她逐出府。
而他暗卫长一职已经让位旁人,失去最初利用价值的喻初夏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思虑一番,仲铭只得妥协,现下解决这些流言蜚语才是最重要的。
二人对视一眼,向苑内走去,始终没有惊动还在咬舌根的墙外人。
等仲铭到了喻初夏住处时,他又忽然停下来,板着脸说,“你一会别露出破绽。”
“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宗纪想极力表现的满不在意,但忽然噤声,苦恼道,“啊,我忘了她可不是娇养的小姐。”
喻初夏那天离开时在所有人面前说的话,不骄不躁,分寸自如,哪里像是十几岁的孩童。
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有九窍玲珑心,若再有式神庇佑,怕是足已染指江山……
宗纪神色晦暗,心中隐隐后怕,喻初夏的及笄之年还未到,一切尚未有定数,莫要招罪的好。
“谢仲大哥提醒,日后宗纪定会事事以小姐为先,不错分毫。”
仲铭见她能有次觉悟,心中也大为宽慰,和声回道,“你做事我放心。”
宗纪心中一暖,面上有几分红晕,撇开脸。
仲铭也没有在意,伸手就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