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晒得我快要脱皮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模糊的树影,意识渐渐涣散。
迷迷糊糊中,一道白光掠过眼前。
我睁大眼睛,居然看到冥雪剑漂浮在空中,锐利的剑刃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还来不及反应,脚上的绳索就被冥雪剑砍断了。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冥雪剑用剑柄将我的穴道解了,等我好不容易爬起来,它便飞向空地中央径自舞了起来。
剑似飞凤,舞动若虹,瑰丽的剑光随着精妙的剑法将满林的凤尾竹映得流光溢彩。
我愣愣的看着冥雪剑,眼前全是无数精妙绝伦的招式。
冥雪剑舞了一遍又一遍,接着又飞向我面前,悬浮在半空。
仿佛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引导着我,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握住冥雪剑,站起身。
身动,剑舞,如梦似幻。
每一个动作,每一种招式,都仿佛熟悉无比。
竹叶纷乱飞舞,将凌厉的剑光幻化成唯美的梦境,我旋转,持剑向天刺去,剑花似雪,片片飘飞。
阳光不再暴烈,仿佛天地日月浓缩成精华内力注进我的身体,浑身一阵清凉,我的剑法在成倍的精进,仅一会时间,便已炉火纯青。
一招完结,冥雪剑指引着我舞下一招,总共九招,仅一个时辰便练遍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吗?
我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冥雪剑,呆立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竹林传来簌簌的响声,我转过头,看到四翼正向我走来。
“怎么下来了?”朱凰蹙起眉,“又受不了苦了?”
“我觉得挂在树上什么都学不到,”我瞪他,“我要学武功!”
白穹冷哼道:“学武功?你现在的状况和废人无异,想学武功,还是等你把基本功练好再说吧。”
我白了他一眼,又加重声音道:“我不管,我要学武功!”
朱凰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身,道:“该练耐力了。”
他完全没把我说的话当真,我不满的嚷嚷道:“我不需要练基本功,我有天赋,天赋!”
朱凰回头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继续嚷:“我要学武功,武功!”
朱凰轻笑,笑容风情万种,他挑挑眉,眼波流转。
仅一刹那,他的拳头已经来到我胸口前,毫无预兆。
我一惊,下意识的侧身,躲过那一拳。
朱凰的神情有些惊诧,他再一拳朝我袭来,我一闪,狼狈的逃过那一拳。朱凰依旧不死心,他上前几步,用手锁住我的肩膀,我反手将他勾了过来,他一个空翻稳稳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会武功?!”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问道,他们的表情是清一色的震惊。
“我说了我有天赋,这是我悟出来的。”我不服气的反驳道。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几次险些丢了性命的笨蛋能自己悟出武功?”朱凰斜睨我,“你以为这个借口能让人信服吗?”
“我不是笨蛋!”我怒了,就算我平时大大咧咧没什么心计,也不能说我是笨蛋啊。
“不是笨蛋?”白穹冷哼道,“那你说说,你自来到这个村落,有哪件事做得聪明?做事不经过大脑,只会连累别人。让你学基本功你也不学,弄这些旁门左道有什么用。”
“这怎么是旁门左道,”我气的胸口痛,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是在用激将法,“这是冥雪剑……”
话刚出口,我突然发现他们的表情很是古怪,糟了,中计了。
我话音一转,道:“这冥雪剑可是降妖除魔的神器,你们见过有人拿着冥雪剑练旁门左道的吗?”
白穹皱起眉,若有所思。
青泽走向我,温和的语气仿佛春日里一阵清风:“我相信雪姑娘不会骗人的,也许她是真的有天赋,不如我教给她一套招数,平时也可以防身护体。”
还是青泽好。
我像只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向青泽,就差没摇尾巴了。
“看清楚,这招叫做妙笔生花。”
青泽抽出腰间的配剑直直向前刺去,剑花如同晶莹的水珠在天空下璀璨闪耀。
“这招叫做藕断丝连。”
锋利的剑刃一个旋转,将一棵青翠的竹子挑得支离破碎,竹叶纷乱落下,只有竹节却还勉强连在一起。
“这招叫做平步青云。”
青泽持剑将竹节挑上天,一个跃起,径直向天刺去,层层叠叠的剑花跌宕起伏,仿似晚霞下火红的枫叶。
“这招叫做插翅难飞。”
剑尖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幻化成无数神兵利器,让人无处闪躲,只一刹那,竹子就被破成碎屑,漫天纷撒。
我大张着嘴,震惊的看着青泽,他每一个招式都无比凌厉,让人应接不暇。
高手,果然是高手。
“既然你认为你有天赋,”朱凰瞥了我一眼,道,“那就把刚才的招数如数练一遍。”
我心里虽然没底,但嘴上仍旧不示弱:“练就练,谁怕谁。”
挥出剑,剑光凌厉冲天。
我学着青泽的样子用冥雪剑直直向前刺去。
“妙笔生花。”
剑刃微微旋转,直挑向离我最近的竹子,剑花夺目,几欲晃乱眼。
“藕断丝连。”
竹叶七零八落,在空中翩跹旋舞,一棵竹节被我挑得像一副连在一起的扑克牌。
“平步青云。”
我将竹节抛上天,向上一跳,剑尖直刺向半空中落下的竹节。
“插翅难飞。”
我胡乱的挥舞着剑,将竹节碎成竹屑。
四翼震惊的望着我,久久的,像是石化了一般。
“怎么样,”我得意的望着他们,“我说了我有天赋吧。”
虽然连我自己也很震惊,但我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
在这个关头我可不能丢人。
白穹皱起眉,定定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蓦然间,他抽出剑猝不及防的刺向我。
我一惊,侧过身,跳上石椅从方桌上翻了过去,白穹一个箭步,剑光如影随形,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江海凝清光,招招精绝,逼得我毫无退路。
我举起冥雪剑挡住一击,金色的火花四溅,将四周映得无比辉煌。
白穹虚晃一招,从侧面袭向我,剑花漫天。
我退后一步,用冥雪剑挑开他的剑,顾不得别的,我下意识的使出了冥雪剑教我的招数。
无数剑光宛如天女散花,幻化成千万道莹白的剑花,密密麻麻朝白穹盖来,白穹闪过身,对准冥雪剑猛地一绞,迅速点出无数朵剑花,两只长剑顿时响起铿锵的撞击声,无数串火花星星点点散落。我挥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炙烈的白光从冥雪剑上爆发,数不清的剑花仿佛在一瞬间被飓风卷起,压向白穹。他一剑破开我的剑光,动作迅疾而凌厉,只见残影闪动,却不见他的实体,只有我们的剑光不停相撞,在凤尾林中激起了无数响雷,一道道剑光相互碰撞擦出火花,再相继湮灭,仿佛璀璨的烟花绽放在静寂夜空中。
“凤舞九天!”
齐刷刷的声音宛如惊雷。
白穹停住手,惊诧的望着我,他苍蓝的瞳眸中隐着一丝凌厉。
“你不是没有武功吗,”玄邪上前一步,箍住我的手腕,“如今怎会使出凤舞九天?”
我皱起眉,用力想要甩开他。
“怪不得你有能力闯过魔煞三关,原来你是圣女,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玄邪的目光里似乎有着特别的情愫,是兴奋,激动,震惊,失落,千百种神态交替变幻,我几乎懵了。
“圣女?”我喃喃反问道。
“也许她自己还不知道,”青泽走向我,淡淡道,““历代圣女都会为了星帝的统一而鞠躬尽瘁,可以说是星帝的护法,也是星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上一代星帝出世是在三百年前,那时的圣女是一位才貌绝佳的异域美人,她叫霓舞,她开始也同你一样并不知道她便是圣女,所以当她得知一切的时候她并不愿意牺牲自己完成星帝的霸业,她只希望能够拥有单纯幸福的生活,男耕田来女织布,仅此,足以。当时我们的祖先百般劝解都无济于事,直到她遇见星帝,他看着她说,你的命运你主宰,没有人会勉强你,就是那句话,让她迷恋上了星帝,她为了他默认了自己圣女的身份,练成凤舞九天,为他付出一切,星帝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感动了,但他自己毫无觉察,直到有一次圣女为了救他差点失去生命,星帝才发现在自己心里她有多么重要,祖先看出了事情有些超乎控制,将圣女禁锢在昆仑山巅的水晶洞中,可星帝的能力何其大,他闯进水晶洞救走了圣女,并且放弃了拯救苍生的重任,与圣女双双消失了。”
青泽叹口气,清亮的眸像是黯然失了颜色。
朱凰接过青泽的话,道::“那时我们的祖先因为星帝的离去,遭受了非人的酷刑,他们不怪星帝,毕竟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只是……”
朱凰的目光凌厉起来,乌黑的眸闪耀着冰冷的寒芒。
“祖先告诫过我们,圣女虽然可以为星帝统一苍穹起到重要的辅佐作用,但因前车之鉴,让我们务必不能重蹈覆辙。”
他的目光让我浑身一冷,他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我想着,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问道:“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认为我会是圣女。”
白穹拈了枚竹叶在指间,雪色的长发在竹影中幻动,他的声音清清淡淡,仿佛这答案是绝不容否认的。
“这凤舞九天若是常人练了必会七窍流血,经脉尽断而死,所以只有圣女才可练成。”
他将目光转向我,指间的竹叶已被他捻成了粉末。
“我只是奇怪,向来都是星帝将这凤舞九天传给圣女,你怎会预先练成。”
我举起冥雪剑,道:“是冥雪剑教我的。”
白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冥雪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这什么跟什么啊,”听了他们荒谬的话,我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你说这凤舞九天只有圣女能练,那星帝呢,他不是万能的吗,他就不能练吗,你怎么知道他只把这凤舞九天传给了圣女一个人呢,也许还有别人骨骼精奇又有天赋,一不小心就练成了这凤舞九天,比如我。”
我一边说,一边盘算,是不是因为我来自未来,所以不小心就练成了这常人练不出的绝世武功呢。
“这剑谱是熟记在星帝脑中的,只是这功夫太过阴柔,星帝自然是练不成的。”
白穹说什么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十分不爽。
“你就这么肯定星帝是个男的!”我仰起头逼视他,“难道你见过星帝吗?”
白穹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
朱凰看着我,轻笑道:“你以为统一苍穹这样的宏图大业,女儿家承担得起吗?历代星帝都是男儿身,所以,别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确实啊,我是见过星帝的,他确实是男儿身,只是听到四翼如此直白的轻视女子,我心里还是很不爽。
我仰起脸,笃定的说:“我不是什么圣女,更不会辅佐什么星帝,我只想回到我的家乡,我不属于这里,更不会在这个世界里喜欢上谁。”
玄邪紧盯着我,反问了一句:“这个世界?”
我叹口气,无奈的说:“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总之,我非常清楚,我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圣女。”
我转过身,正准备走,朱凰一剑挡在我面前:“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