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独行在这片大漠之上,苏御此行的目的,乃是并州齐郡齐王府。经过他的深思,魂牵梦萦楼既然与王府有着瓜葛,与其费力找寻入口进入,不如直接去找陈泰问个明白。
三天过后,苏御看见了那一道巍峨高耸的城墙,正是纵马关,它屹立在这大漠边缘,隔绝了两个世界。
踏足纵马关的一刻起,苏御便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城楼上的守军一个个手中银光闪闪,他清楚地看到,他们手中之物,正是那劲弩飞蝗,每一把之上都嵌着五枚寒芒闪闪的箭头。
在他入城之后,守城军士直接往门口一站,带着一种给进不给出的意思。
苏御心下疑惑,手指一弹,一物便射入了守城的一名军官手中,那人不用看,便知道那是沉甸甸的白银,同时苏御的声音传来:“这位将军,不知此城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戒备森严?”
那名校尉手也是老于世故,手一握,便将银子捏住,做出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大声道:“将军令,纵马关封城,许进不许出。”
苏御点点头,策马走在街道之上。脑中想起当初那个在城楼之上与他对视的人,心下肯定,他多半是这纵马关的守将,而且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修行者。
一路之上,苏御身旁不时走过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甲士,手握重刀,形色匆忙,其中一队甲士的盔甲上还染着血迹,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街上的路人也不惊慌,任他们从旁边走过,似乎习以为常。
苏御没有去管,静静走在自己的路上。不知不觉间竟发现自己顺着酒香,行到一处酒楼旁,回想起这三天的路程,他苦笑一声,以自己聚灵八重的实力,即便不吃不喝三天也没有丝毫饥饿之感,却偏偏顺着这酒香来到这酒楼之旁,也是有缘。
下马之时,有跑堂热情地迎上,顺手为其牵过马缰,在他的客气声中,苏御走进这座名为“迎客楼”的酒楼。
此刻正值午时,用餐之人倒是不少,酒楼之中也显得颇为热闹。苏御随意找了一处位置,上了酒菜后,静静地品着,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便是那三杯不醉楼的琼浆,也是何尝有幸?微微叹息一声,苏御颇有感慨,人终究不能摆脱自身的情感,却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变,终至遗忘,此刻的他也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心绪。
玄阴门的仇报了,墨回的托付完成了,自己也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听说了没有,这几日将军大杀魔教教众,据说已经逮捕数十人了,反抗者格杀勿论啊。”
“我也早有耳闻,甚至与魔教有关之人,都难逃一劫。只要稍有瓜葛,立刻关押治罪。”
在他思索间,桌旁几人的话语声不觉入耳,“此事又与魔教有关?”想起黑枭所说,魔教三名长老要与他们在这纵马关汇合,苏御多了点兴趣,全身凝听着。
“要我说他们也是活该,你们不知道,老兄我走遍三州,听闻江湖上掀起一阵惨案,这魔教似乎有统一各州武林的意思,稍有不服者,便满门被杀,手段真是歹毒至极。”
“老兄说得是对,这纵马关将军也是雷厉风行,为民除害,但这城门何时能开,我等行程可是耽搁不得啊。”一人说完微微叹口气,随后几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坐在桌前,苏御心下多了些好奇,原本听闻封城的消息,他浑不在意,以他的实力溜出这纵马关轻而易举,现在他却想见见这位同道,没准能从他口中知道一些关于修行界的事情,以他的感觉,那人的实力恐怕不及如今聚灵八重的自己了。
付了酒钱,苏御又在这迎宾楼住了半日,直到入夜,他一身劲装,从窗口跃出,身子一动,便到了楼顶,此时正值宵禁,整个纵马关除了四处守城军士之外,少有人烟,他目光一扫,便看到城中最为巍峨壮丽的府邸,坐北朝南,门前有一队甲士把守,屋檐下火光阵阵,不时走过几名护卫,必是将军府无疑了,此刻府内似严阵以待,府墙外更是一队队甲士集结,黑夜之中苏御甚至可以听到他们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似乎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苏御跳下酒楼,向着将军府潜去,不一会儿他就到了府墙之外,脚步一踮,便跳了进去,轻易绕开府中护卫,一路经历营房,客房,书房,等众多居所。他感到这将军住的真是奢华,整个府邸回廊众多,古木参天,亭台水榭应有尽有。
终于在一处听到丝丝人声,苏御身子一贴,轻易上了将军府正殿瓦顶之上,剥开一片瓦,其内情景映入眼帘,正首所坐一名黑甲将领正是那曾经城上与他对视之人,此刻他的面前,三名全身裹在黑袍之中,须发皆白的老者站成一排,其中一人很不满意地说道:“元豹,你大杀我神教教众也就罢了,关闭城门,禁止进出,是想将我等软禁在将军府中吗?”
“是又如何,等你们说完那些教徒的位置,我自然会放你们离去。”元豹毫不留情开口道。
“哼,你当我们看不出来吗?神教教徒被你绞杀殆尽,你却丝毫没有放我们离开的意思。”一名老者语气微怒。
“哈哈哈,神教长老?我看你们也不是全都活到狗身上去吗?过去那么听话,现在怎么就不满意了?”元豹突然嘲讽道。
“哼”三名老者一声怒哼,一人手掌虚空一震,身前三把椅子瞬间在一阵强烈的内力下被震断,化为一片碎木,他吹胡子瞪眼,似乎一眼不合就要开打的意思。
“找死,敢损坏我元豹府中事物!”椅子碎裂之间,元豹右手一拍,霍然起身,杀机侧溢。
那三名神教长老同样目露杀意。
“你还敢与我们翻脸不成?”
“大军不在,你能奈我何?”
“杀了他,教主称霸并州之日不远。”
说完三人齐齐攻向元豹。
元豹动身间,语气森寒,“本想让你们引来那所谓教主,现在只好解决你们了。”在他说话间,漆黑的眼眸里,蓦然涌出一抹猩红色的光芒,身上也散发出一道强烈的气息。
三名老者首当其冲,在感受到其气势的刹那,身体一僵,内心一颤,齐齐面露不敢置信之色,他们杀人盈野,从没见过仅凭气势便能让他们心生恐惧之人,“这是什么功夫?”一人大喝,袖子一甩,瞬间便掠到门口,他竟然不战而逃!
在其余两人逡巡间,元豹身体已经骤然蹿出……
“果然是源力。”房山的苏御心中一喜,在元豹身上的气势散发之时,他便已经确定了这是一名修行者,但那股气息也让他感受颇深,心智不坚或是实力弱小之人,在此人面前,恐怕没有出手的胆量!那股比杀气更为浓烈的气息,让人退却,让人胆寒!
战斗毫无悬念,那名最先出逃的长老最先死在元豹掌下,其余两人更是不堪一击,临死之前依旧不敢相信,他们要面对的竟然是这等强者。
元豹解决三人,眼露不屑,擦了擦手掌后,对着门外说道:“秦副将。”
“在!”一人从门前走出,单膝跪地,对殿内三具尸体视而不见。
“调动兵马,围住送远楼,其中江湖人物,片甲不留。”元豹开口同时将一道黄鱼兵符递出。
“是!”那名秦副将双手抬起,捧过黄鱼兵符,恭敬退下,远远传来其调动兵马的厉喝。
做完这一切,元豹站于厅中,突然说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苏御目光一闪,知道他发现了自己。也不掩饰,跃下屋顶,直接出现在大殿门口,走到元豹身前,拱了拱手道:“元将军,好威风!”
元豹看到他出现,目光微凝,面色显得十分凝重,说道:“朋友,多日不见,更胜往昔。”
苏御一愣,这修行界果然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不过他还未开口,元豹便问道:“不知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苏御听到他的称呼,微感诧异,不过还是问道:“没什么,在下对修行界很是向往,难得遇到一名修行者,特来请教一二,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听到他的话,元豹眼角微眯,体内源力慢慢提起。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势,苏御退后数步,连忙道:“可有误会?”
元豹也是退后两步,听了他的话后,沉思了一下,散去了源力,嘴唇微动道:“苏兄一介散修,能修到如此境界,看来际遇不小啊?”他说话间存在着一股试探之意,面上更是隐隐不信。
苏御心头明悟,怪不得当初陈泰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奇怪,原来如此,他直接开口问道:“如此称呼承担不起,不知将军如何看出我的境界?”
“看来你果然什么都不懂。”元豹听到他这个问题,眼中光芒一闪,话落,手一抬,直接抛出一块武玉。
苏御一把握住,印在眉心,一道道讯息迅速被其阅读。
武道之初,为聚灵境,分为十重,每开辟一道源脉便进入下一重,直到圆满,有资格踏入此境界之人才可被称为武道修行者。
修行者的天资乃是按照其第一次吸收源力时开辟的源脉多少来判断,大多数初次遇到源力,本能吸收之下,只可以开辟一道源脉,此类人最是普通,也是修行界中大多数人的资质,而一次开辟三道以下源脉的人都可以依说是资质平平,他们吸收源力的速度最慢,活在修行界的底层,几乎没有任何势力想要招揽,此生武道注定坎坷,想要晋入下一个境界的机会几乎为零。
开辟三道以上源脉的人都可以说是天资卓绝者,每多开辟一道源脉,本身资质都会发生质的改变,第一次开辟四条源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聚灵四重的实力,他们对源力的亲和力很大,有一定机率进入武道中的下一个境界。
第一次开辟五道源脉的武者,不仅进入下一个境界的几率大增,更是有资格在下一个境界之中更进一步,摸索向前。
而开辟六道源脉的武者,在修行界中少之又少,几乎数万修行者才能出现一个,他们只要中途不陨落,有充足的资源修炼,便注定会踏入下一个境界,在这修行界中十分吃香。
其实仔细想一想便知道,在相同的条件下,第一次吸纳源力,便可以比别人多开辟数道源力,相同的数量下已经产生了质的差异,其身体必然对源力极为敏感且具有亲和力,在武道上自然可以走得更远些。
六脉之上的人,武玉之中没有说明,想必万中也无一,苏御也不去关注,他本就与一般修行者不同,虽然一开始只开辟一道源脉,但其修行速度并不慢,似乎有足够的源力便可轻易达到第九层。
武玉之中所说的种种晋升的艰难也让苏御微微汗颜,武者修行的时光,往往以数十年计算,而且聚灵境界的武者在修行界中处于最底层,没有依靠,寸步难行。
虽然修行界中源力取之不尽,但各种修炼资源却是格外稀缺珍贵,为了几块源石的争夺,杀人夺宝,同伴相残的事情时有发生,强者对弱者有着杀伐大权,那里不看年龄,强者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