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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是非曲直

杨莫疾当下朝着那三位修士走去,其他二人的脾性他摸不透,倒是教书先生好似还比较和善,他径直朝教书先生走去。

此时,那石壁下的三位也看到了巨蛇之灭,无形中也有一股喜色,着实出了他们胸间好大一口恶气。

杨莫疾见教书先生喜颜之下,依旧不掩面上之愁容。而教书先生看到杨莫疾走近,也伸手向他招了招。

教书先生道:“昆仑山来的仙侠们果然厉害,轻易就将蛇妖诛灭,当真可喜之极。不过我问你,在那边可曾看见卫先生?”

杨莫疾闻言一脸茫然,道:“卫先生?我没看到他啊,那边只有那些神仙…仙侠在啊。”说时反手一指。

教书先生道:“不是,我问你可曾见到卫先生的遗体?”

杨莫疾更是大吃一惊,有点结巴道:“先…先生,你说卫…卫先生?”

教书先生点头叹道:“唉,卫先生大仁大义,他原本可以逃离此地,但为救我等,舍弃了自身性命。之前你和庄修士先行离去时,可曾看到一阵金光?”

杨莫疾向庄宜修望了一眼,见他神情淡漠,不过好似也在倾听这边谈话。而乞丐不知怎么反而面上一脸恨意。

杨莫疾道:“我看到过一阵金光,闪出洞外去了。”

教书先生缓缓道:“那便是了。那是最后一刻,在蛇口中,卫先生以他毕生灵力将玉龙金锏淬化成金龙之光前往雪谷城报信,并刺伤了那蛇,随后被那蛇吞入了腹中。”

闻言庄宜修也自叹道:“卫先生确然是一位豪侠君子。因有他报信后,雪谷城主才连夜上得昆仑,请求众仙侠前来灭蛇。不然,只怕我等被那人折磨得更加身不如死。”

杨莫疾心下不由生出一阵疑虑,对庄宜修口中的“那人”却是全然不解。

乞丐恨恨道:“还真说不得,乞丐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若不是卫煌将我等请来救什么劳什子矿工,也不致遇到蛇妖,也不至被那妖人破去了灵力。现下周身灵脉损伤严重,灵力溃散,再修回来只怕有如登天了。”

教书先生驳斥道:“救人是侠义的行为,遇蛇遇妖人却是意外之事。两厢不能混为一谈。何况卫先生又拼死救了吾等,是大侠的行径。”

乞丐哼道:“侠义行径。若是卫大侠他一早就请了昆仑的人来,我们也不会弄得这么惨淡。难道积聚一身灵气容易么?只能说他料事不周。”

教书先生道:“又谁会料到矿洞内有大妖,更有那妖人,你乞丐不是也没料到么?”

乞丐怒道:“你他娘的,你不现在也弄得半死不活么?还总是跟老子过不去。”

教书先生也上火道:“卫大侠舍贵命换你的贱命,你竟不知足,却在背后枉做小人。我最是看不惯。”

庄宜修道:“唉,乞丐,教书的说得也有道理,世事难料。留得半条残命,总比惨死在蛇口强多了。”

乞丐道:“你说的轻巧。你难道不痛惜这一世修行之艰辛么?”

庄宜修叹道:“事已至此,痛惜又有何益?还是节省点气力吧。”随后也自长叹一声,却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修补灵脉,再行将灵气聚回去。

乞丐闻声又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教书先生对杨莫疾道:“小兄弟,你要记住,我们的命可是卫先生救的。”见杨莫疾点了点头,又道“因此,麻烦小兄弟你,替我等过去向昆仑山的仙侠询问,卫先生之遗体可曾救出,那妖人可曾找到?”

杨莫疾抓抓头道:“我,我刚才着实没看到卫先生啊。”

教书先生道:“那些仙侠来救我等时,我有提及此事,他们想必不会忘记。你自去询问便了。”

“是。”杨莫疾于是返身走向昆仑众仙侠,将教书先生也是他本人所关心之事说了一遍。

买买提面上愣了一愣,拍了一下脑袋道:“哎呀,刚才打蛇事忙,竟将此事给忘了。”他望望潭水道:“如今那蛇沉入了潭中,得下水底去找才是。”说时朝王慕心投来目光。

王慕心则面有难色道:“下水倒是没问题,如今要我去蛇腹中找一具尸体,我…”

周子龙见状道:“大胡子,这事可是你应承下来的,如今你却有负所托,所以得你自己下水去找。”

买买提也是面有难色道:“我若是下得了水,我便直接去了,又何必求人。”

王慕心道:“买买提,我不是这意思,我实在是……不如这样吧,我去水下将那蛇尾牵出水面,剩下之事则交给你,如何?”

周子龙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买买提想了想道:“如此也行得。”

这时,李博书开口道:“我说你们何必这么麻烦。”

周子龙眉毛一扬道:“未知阁下有何良策?”

李博书道:“不敢,良策的没有,好办法倒是有一个。”

周子龙道:“那得请教请教了。”

李博书道:“不需你请教,只需看买买提的诚意便行。”

买买提道:“诚意的,我有十足,你且说来。能接的买卖我便接下,不能接的我便挡回。”

李博书道:“这次我帮你解决这个难题,回昆仑山后你帮我去仙侠关值守一旬如何?”

原来,昆仑山西麓处于西域进入九州大地的关口。魔教当年被九州正道仙侠人氏联合起来赶入西域寒荒地带。如今蛰伏已久,其势复燃,有进犯九州夺取灵山大川之心。

若魔教大举进入九州,必得经过那座边陲之城,名为仙侠关。私下也有人称之为遏魔城。而昆仑无形中要担负起驻守此关的大任,得长期派门下子弟轮流去那城值守。对昆仑弟子来说,那可不是一件美差。

买买提道:“你也是个鬼精,竟然敲诈起我来。还一旬,你想得美。”

李博书道:“一周如何?”见买买提无意谈这笔买卖,又道:“三日,三日,这是底线了啊。你想,要慕心这样一位大美女,深入潭中帮你拉蛇尸,你说得过去么?说不定尸体在蛇腹中早就化了,找了也白忙活,你说是不是?我可是有好办法啊。”

买买提面上现出沉吟之色道:“这?”

这时崔曦曼跳出来道:“买师兄,不要上他的当。我们大家一起打蛇时,他可是从蛇肚子里出来的,那尸体一定被他收了。”

其余几人闻言脸色一片恍悟,上前围住李博书。王慕心道:“李博书是不是这样啊,居然借此来敲诈买买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李博书摇手叫道:“哎哎,诸位不是这样的啊。”见大家俱不相信,只得一脸苦色叹道:“你个小鬼,真是我的克星。”

他如此一说,众人心下更加了然。看来事情只怕是这样的了,卫煌之尸,已经被李博书收去。买买提道:“幸亏咱小仙女聪明,不然上了你的大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博书辩解道:“事情是你答应下来的,在蛇腹内找灵珠时,我不过顺手帮了你的忙。总有点回报吧?做人要讲道理,你说是不是?”

买买提道:“你要回报是吧,好,我给你。”说时,提了仙剑以鞘去点戳他腰间。

李博书连连跳开道:“别别别,我不要回报了,那具尸体给你。不过尸身损毁得看不得相,而且很臭啊。”说毕,就要开启他身上携带的灵袋去取尸。

王慕心皱眉摆手道:“博书,你别取出来,就放你灵袋里面得了。”

见诸事已了,此刻仅余出洞之事。当下买买提建议将那些残缺不全的矿工尸体也收了一并带出洞去。

周子龙摇头道:“不妥。雪谷城是请我们来灭蛇的,而非来收尸的。”

王慕心虽然怜悯这些苍生的薄命,但是对于尸体则有些不忍目睹,甚至还带有些许讳忌。对于此等事,她也一时不置可否。更小的崔曦曼见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也没跳出来发表意见。

李博书还是多少有些悲悯之心,道:“反正我的灵袋已经装了一具修士的尸体,多携几具矿工尸体也无所谓。只是容量有限,不便多装。”然而他却不知道,卫煌手指上的灵戒内却是带了铁匠的尸身。

周子龙道:“我等分内之事已了,何必自费周章多寻事做。我的灵戒得来不易,断然不会用于装载尸体。不如我们先回雪谷城,视那边情况而定。现在也无谓客串这运尸工的角色。”

见刚才还敲诈自己的李博书,此刻正于砂石之地寻着尸体,并将那些尸体装入自己的灵袋中。当下买买提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的意思是,就这样弃下这些尸身走了,对于他们这些抱有善心的仙侠人氏来说,终究有些说不过去。

片刻之后,他也过去找到捆束尸体的绳子,与李博书一道将尸体捆束,至于某些难辨尸主的残肢断臂,就地掩埋了。

周子龙见他们快收拾停当了,于是走过去作势欲帮忙。买买提性直,好意叫其不用动身,以免衣服沾染污秽。周子龙更借机下台,返身过来专注王慕心。

诸事妥当,只欠出洞。那三位修士都是感慨莫名,而杨莫疾则早已厌倦了这黑暗的山体牢笼,惊魂之地,巴不得早些出去。然而山高洞黑,他此时正自担忧不知如何出去,只得紧跟了那三位修士,却不知昆仑来的仙侠们早有计议。

当下王慕心走过来对他道:“小兄弟,你待会跟我一起出去。”杨莫疾闻言陡然升起一股欣喜,这么一位神仙也似的美貌仙侠居然说带他离开,一念至此更是激动不已,面绽笑容连连点头。

周子龙则携带了那三位受伤的修士,乞丐与教书先生一直有些合不来,所以三人并列踏上周子龙的仙剑时,庄宜修不自觉走到了中间。庄宜修原本想直接靠近周子龙的后面,但被乞丐抢先了。周子龙回首见背后的乞丐脏兮兮的一身,皱了皱眉头,但顾及仙侠的身份只得默然不语。

李博书与买买提等也自各牵了绳索,道一声:“收工,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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