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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雨水轻湿谁的脸

水木桥头,清风拂面。

一夜露水润湿后的深山空气总是令人心情舒畅。

一桥二头,一头连接水木峰,一头连接二村十部落。君在桥的那头,欲进,我在桥的这头,欲拒。

以东野残为首的人站在水木峰桥头,其身后是五大家主以及严良、赵如二人,其余身后再无一人;以灵溪、上官雄为首的人站在二村十部落的桥头,身后是十部落的首领。

桥二头的人这样相互站着已有一个时辰,双方未讲一句话。双方似乎一见面就想先在意志上胜对方一筹。

时间可以战胜一切,东野残一行人急于进入,是攻;而灵溪一行人是努力拒绝,是守。

攻,是主动,守是被动,攻就必须先动。

打破沉默的是严良,必竟,东野残放不下一城之主的面子,灵溪又死守不语,能够缓解这一局面的就只有本身是水木镇中人的严良赵如了。

严良走到东野残面前没有言语,只是拱了拱手,东野残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严良走上前,距桥半步之远停了下来,向桥的那一端拱了拱手,道:“灵村长、上官村长,昨日已向二位说明了城主的来意,不知二位到底是何打算。”

灵溪却是一脸厌恶的道:“严良,你本水木镇中人,应该知晓我二村十部落的规矩,我等在此恭候城主已是最大的限度,何苦让我等违背祖训,做一个不孝的子孙呢。”

严良不以为然的说道:“话虽如此,但城主巡视辖区也是无可厚非的,何必拘泥于此呢,再者,二村十部落在城主的治理下才保证了你们的祖训得以守住,若城主不严加约束,恐怕仅凭二村十部落的人是挡不住外面这么多的人吧。”

站在灵溪身边的上官雄听严良如此言语,微怒道:“严良,若不是看在你昨天联络之情,且是水木镇中人,你今日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严良见上官雄如此贬低自己,也没有生气,只是质问道:“再怎么说我也水木镇有头有面的人物,你上官雄竟如此待我?如此,到是我多言了,那就请上官村长和城主自己去说说吧。”说着,便转身向东野残拱拱手,站到赵如身边。

东野残呵呵一笑,道:“水木镇确是个好地方,仅仅一个时辰早上的空气,就让人身心轻松不少,上官村长,就不想让本城主过桥一叙?”

上官雄道:“东野城主巡视,我等自当欢迎,只是……”,上官雄故意停了停,“只是某些人却是不必了。”

五大家主自是知道上官司雄所指的某些人是自己了,岳宵前有铁越卫全部身死在二村十部落,后有十五个岳灵卫身死,早已怒火中烧,道:“上官雄,别给面子不要。”

上官雄却是一脸不宵的道:“你是谁?我和城主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岳宵被上官雄说的一时语塞,只急的有手指着上官雄道:“你。你。你……”

东野残也乐得对方找一个出气的人,如此自己接下来商谈的压力会小些,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上官村长,别生气,我身后这五人是我火云城中五大超级家族的族长,这另外二位你们认识,此次我等也是机缘巧合在水木镇相遇,他们听说我巡城二村十部落,也想一睹二村十部落的风情,二位村长何不行个方便。”

上官雄仍是一步不让的道:“若是其他人来,我等自是欢迎,至于五大超级家族,如果五大家主不太健忘的话,我想他们也无颜走过这座桥。”

五人皆是脸色一沉,自然知道上官雄是在骂自己等人,但又不好发作。

但总有沉不住气的人,而此间属岳宵最为火爆。

岳宵道:“上官雄,你是在咒我们吗?”

上官雄答道:“如果咒你有用的话,我二村十部落的先辈就不会流那么多血了。”

岳宵未加思索道:“那是他们自找的。”

一直未曾说话的灵溪冷呵一声,道:“好一句自找的,那么今日我等还会自找吗?”

上官雄道:“不错,一百五十年前,我村前辈迎你五大超级家族入村,却是引狼入室,被你们杀的陈尸遍野,如今,你们还想用这样的理由入村,不知道是你们太笨了,还是给你们出主意的人太笨了?”

上官雄这一骂,算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个遍,东野残和赵良严如二人也不例外。

五大家主自知此番入村不会那么顺利,却被揭出陈年旧事,也自觉不自在。而场间最沉得住气的莫过于火云城主东野残,他只是轻笑二声便将此揭过,而后继续道:“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我略有所闻,但时隔多年,二位村长又何必如此介怀,今时不同往日,何不趁此次机会,双方消除彼此恩怨。”

灵溪冷笑一声道:“恐怕是我们有心,而五位家主却是心有不甘吧。”

东野残望向五位家主,道:“五位,不知意下如何?”

这次最先回应的却是潭筝,道:“城主,该说的已经说了,之前的事使对方早有戒心,软的不行,只能硬闯了。”

“闯?如何闯?”铁无情问道。

在一边一直未出声的赵如道:“城主,各位家主,既然二位村长不想让我们进入,我们也不必强求了,城主及五位家主进入村落总是有所求,何不将所求拿出来,如果不对二村十部落产生任何危害,我想二位村长还是会通情达理的。”

东野残略一想,此次本只是寻找一小孩,这本来就只是报着一线希望,还不能确定要找的小孩是否在里面,虽然折了一些人手,但到底是不光彩,如强行进入,引起大规模的杀伤,却是于火云城不利,何况,二村十部落也不是那么好惹,若不然,一百五十年前,二村十部落早在五大超级家族的围攻下消失。

有如此想法,心中拿定主意道:“赵如兄说的不错,就依你所言。”

“炎青兄,你在我们之中,最善言辞,就由你去和二位村长交谈此事了。”东野残看了看炎青道。

“城主有命,自当遵从”炎青走近桥头,道:“二位村长,城主已见过二村十部落的首领,也考虑到你们的处境,决定不再入村。只是我五大超级家族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各位首领成全。”

灵溪道:“既然各位退一步,我们也退一步,至于能不能达到各位家主的要求,还请说出来。”

“是这样,不久前,烈焰侯的特使到火云城说有一小孩逃到我火云城,本来一个小孩逃了就逃了,但特使说,该小孩事关一件大事,让我等务必找到,经我们多方查询,得知该小孩可能隐身于二村十部落,所以我们相约而来。我们的请求很简单,如果那小孩确实在你二村十部落,请让我们带走。”

炎青这一番话,却是将实情说了个十之八九,外人看不出问题,但只有五个大家主及东野残明白其中的意思。

灵溪自然知道,对方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凌烈,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何以惊动五大家族以至一城之主。且抛开这一切不说,单以灵雪口中所言,凌烈可算是灵雪的救命恩人,要将一个有恩于他灵家的人交给一群目的不明的人,他灵溪还做不到。

“炎家主看来是说了实话,我也就实话实说。不错,前不久,我村确实收留了一个小孩,但他并不是从面逃到这里的,而是一直在我们村里,只是从小长在后山隐秘之地,近日方才寻回,而且经我村大长老确定,该小孩是十年前我村圣祭的圣童。”

灵溪知道,村里收留小孩一事是事实,不可能做到秘不透风,而圣祭也是事实,在凌烈的身份没有确定之前,灵溪是不愿将他交出的。

炎青道:“哦,那何不将那小孩带来一见,是不是我等要寻找的人,一看便知。”

灵溪道:“不巧的很,这小孩从我们找到至今仍昏睡不醒,怕是不能带来了。”

炎青却淡淡一笑,“这不防事,我们只是看看,睡着了也是一样的看。”

灵溪也回道:“众所周知,我二村十部落的圣祭圣童,只要活下来,我村当以神灵待之,亵渎神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想必炎家主是知道的。”

“这么说,我们是无法见到这个小孩了?”

“不是不能,而是不能亵渎了神灵!”

“既然你们认为的圣童不能前来,我们前去朝圣,可否?”

“之前城主不是答应不进入我二村十部落了吗?”

“我们让赵如、严良进去看看如何?”

“赵如、严良虽是水木镇中的,却非我二村十部落之人,进不了。”

“圣童何时会醒?”

“神灵不可测。”

“烈焰侯与圣童熟轻熟重?”

“烈焰侯不会关注我们这等部落之事,无法比较。”

“如果是列焰侯要求来寻这小孩呢?”

“但至少现在不是。”

二人看似轻松的交谈,却让双方在场人员紧张万分。

清晨的轻雾早已散去,烈日已当空,严良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望了望天空,却感觉一丝凉意在脸上掠过,接着是一滴,再一滴。

“烈日雨!”严良眼中闪过一丝惊荒。

凌烈看着窗外,灵雪儿也望着窗外,二人沉默了许久。

二个十来岁的小孩同时望着窗外,怎么看也像是急切盼望父母快些回家的孩子。

但此刻却看不到二人脸上有任何焦急的神色,却是一脸沉静。

一阵风夹带着零星雨水飘了进来,凌烈感觉到迎面来的一丝凉意,沉吟道:“烈日雨,天桥显。”

灵雪不知何意,也想去知道,她只是觉得好奇,当日这个救她一命的男孩究竟有何等力量,道:“我听爷爷说,雨下、风起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这七彩天桥也经常出现,没什么好奇怪的。”

凌烈仍望着窗外,突然问道:“村长每日都会准时过来询问一次,今天为何迟迟未来?”

灵雪摇摇头,道:“爷爷说今天有重要的人物要来,让我们都不要出去。”

“重要人物,难道是……”凌烈眼中闪过一丝凶狠,道:“我要出去一下,你可愿跟来?”

灵雪直摇头,道:“爷爷说了,今天你也不能出去,怕你一个人,让我陪着你。”

自从醒来,经历了太多的变故,让凌烈对任何人都心存戒心,但对灵雪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信任,有怀疑,甚至还有恨意,有依恋,他不知道如何自处,但不管何感觉,他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回响,绝不能伤害她。

灵雪见凌烈不语,将怀中的布娃娃抱得更紧,道:“我怕。”

凌烈知道,不久前双亲逝去,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打击,虽然自已也才十岁,但他的记忆却早已不止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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