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说的是实话。”
“那丫头倒是沉得住气,明知庄典制是想要借她讨我的欢心,她也能不卑不亢地应下。”许悠的眼里有着明显的赞扬。
“那大人这次是不是要赐个女史的名额给她,前两年就该有这机会了,司、典、掌各级都对她赞不绝口,您偏偏要压下,硬是不让她通过,这回可不能再这样了。”温妮想到这两年荀真因为上回甄选落败而被人嘲笑的事情来,就连吕蓉这个只知道吃的人都能选上女史,而她这个明显各方面更优于吕蓉的人偏偏被压制。
许悠拨茶的姿势就是一顿,记得当时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她与荀真有过一段对话。
当时她问道:“是不是觉得不甘心?明明你样样都是拔尖的,可我偏偏压下不让你通过。”
荀真那张仍充满稚气的脸却是抬起直视她,“尚工大人,属下没有怨言。”
“哦?”她听到这答案也不免要吃惊,双眼瞬间却是万分凌利的看着她。
荀真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威压一般,“属下肯定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她的眼眸突然一亮,“大人是想再给时间让属下改过,属下会力争做得更好,定不会让大人再失望。”
想到这里,许悠呵呵一笑。
这时,已经甄选完毕的有品级的女官这才上来请示确定女史的名额,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有荀真的名字。
庄典制是深知许悠心意的人,看到许悠的目光落在荀真的名字上,赶紧上前越礼道:“尚工大人,荀真的努力我们都有目共睹,大人不是常说不会埋没人才的吗?没有道理让荀真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能通过女史的升迁。”
许悠瞄了一眼庄典制,“她这次确实是进步非常,这女史之职是该授予她了,庄典制在培养新人方面倒是非常尽职,值得嘉奖。”
庄典制心中大喜,但脸上越发表现得平静,“属下也是依章办事而已。”
站在她前方的谢司制内心颇为不悦,这个手下最近似乎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可是不太妙的事情。“尚工大人对你的夸奖可是你的荣幸,你也无须推辞。”
“司制大人说的是。”眼眉微垂,轻轻掀起眼眉看着谢司制,恭敬中含有一丝挑衅。
许悠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嘴角冷笑一声,这宫里的人无论是什么位份,似乎都少不了那份野心。
偏殿中,荀真等这次有份角逐女史名额的宫女们都在翘首等待,不知谁有幸能得到晋升,而端着托盘进来早已是女史的于如艺嘴角一撇,把盘子塞到荀真的怀里,“把这托盘放回器皿房。”
“于如艺,你自己有手不会放吗?”吕蓉见状,一脸的不忿。
“我指使一名无等级的宫女做事,你出什么头?”
“真儿这次肯定会跟你是一样的职位,你……”
荀真一把拉过吕蓉,这并不是于如艺第一次借口支使她了,“蓉蓉别说了,不就放个盘子吗?难道还能难倒我,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连个盘子也放不了。”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渐渐地有人嗤笑出声,这荀真说话也有意思,居然讽这于如艺没手没脚,连放个托盘也放不了。
“你别在这里指桑骂槐,现在还不是女史,我支使你也是合情合理的。”于如艺的眼一瞪周围,脸色有些急红。
荀真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于如艺,“我又没有那么说,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于女史,若是耳朵头脑不好使,不要耽搁了,还是赶紧开副药喝喝,莫延了病情。”说完,不再搭理这于如艺,转身去把托盘放好,两人积怨已深,一味的忍让不是办法。
吕蓉拍拍于如艺的肩膀,一副同情的样子,“于如艺,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你才有病。”于如艺一把推开吕蓉,目光恨恨地看着荀真远去的背影。
荀真刚在器皿房把东西放好,关上门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吕蓉开心地跑向她,“真儿,成了,刚刚司制大人已经公布了,你这回榜上有名。”
荀真的身体被吕蓉抱着,顿时向后倾了倾,“蓉蓉,你要压倒我了。”
吕蓉这才脸红了红,她的身躯比荀真壮得多,看到荀真那浅淡的笑容,“怎么?你不高兴吗?”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不就像你常说的,我若这次再选不上,就太没天理了。”荀真打趣了一句。
“你还真淡定,不怕尚工大人再压制你?”吕蓉噘着嘴道。
“蓉蓉,尚工大人用心良苦,她这都是为我好。”荀真道。
早在两年前,她就知道许悠的用意,这后宫里有才能,手艺出众的人不少,可最后能爬上去的人却不是这一群人,而是更懂得把野心压制在心底的人,若是她早早就得了机缘,只怕也会变得轻狂许多,所以许悠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给她人生予以打击,磨磨她的性子。
犹记得当时许悠询问她的时候,她也是强忍着内心的心酸,明明她就是比别人优秀得多,怎么就得不到赏识?没有这两年的磨砺,她做不到现在这般心平气和。
“你啊,就是太能忍了。”吕蓉拍拍她的手,“要是我,早就跑到尚工大人的面前抱怨了,明明素日里就是那么用心教导你,哪有在临门一脚拉徒弟后腿的?什么用心良苦?只有你才会相信这一套。”
“嘘,你又口无遮拦了。”荀真竖起手指。
吕蓉这才拍拍小嘴,然后大笑出来,“走,我请你吃小点心,这可是上回淑妃娘娘赏赐的,我一直不舍得吃,看在你这次走运的份上,特意拿来招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