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柳枝;江北岸,柳枝;
折送行人无尽时。恨分离,柳枝。
酒一杯,柳枝;泪双垂,柳枝;
君到长安百事违。几时归?柳枝。”
依此绿柳舞,穆王爷举着樽杯而淡然吟道。他再饮一口酒,又是淡然一笑。
“倒贴切,只是有些悲望了。”兴献王俊逸一笑,举起了举杯,又敬过穆王爷,“来,羽爵兄,请干此杯。”
两人倒还热络,突然听到边角里有一声冷吼响起:“穆王爷小心!”
穆霈寒还未有所反应,突然就见有一把寒光凛冽的细剑笔直的直抵向自己,他一惊,推翻了酒桌,竟趔趄的向后跌下身去,“欠颜!”他窝囊的喊道。
一直守在酒桌边上的欠颜眼疾手快的抵下了那细剑,“有刺客,来人,保护两位王爷与各位贵客!”只见那欠颜三下两除二便处决了那名假扮舞会的刺客。
原是那刺客将细剑藏在了柳枝内,趁着穆王爷与兴献王把酒共欢时准备刺杀。其女手法疾快,又是猝不及防的功击,若不是那一声提醒,或许穆王爷此因当真要身陷危险了!宴席瞬间就混乱了,各位贵宾开始自顾奔走保命,本来热闹非常的一场宴席全都给搅和的乱糟一团。
“冯大人,我们走!”仇雨握住了冯府尹的手臂,口气十分冰寒。
“走什么走?这个时候你应该去帮忙保护穆王爷才对!”冯老爷子可不糊涂,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时候,他可不能像其他没有眼界的同僚那般,自顾逃命奔走,越是身陷危险,就越能显得出他忠心不二,机智过人!
“大人?”仇雨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那些刺客是为穆王爷来的,又不是为我来的,我安全的很!你快去为穆王爷解围!”
仇雨压根就不想套进这场混乱里,可又不敢违抗冯大人的命令,一时为难便无动于衷!
“这是命令!”冯府尹极其较真对他吼道。
仇雨暗暗喟吸一记,无奈之下便松开了大人的手臂,“那大人自己可千万小心!”说罢,他就直奔向穆王爷的桌前。
欠颜回过头,有些厌弃的看着他,“你来干嘛?”
“是冯大人派我来的。”仇雨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自己对这对矫情的主仆也一点好感都没有,要不是冯大人有令他压根就不想管这趟子麻烦事儿!
“你叫仇雨是吧,快快,给我拿下那些刺客,本王必定有重赏。”一直躲藏在人后的穆王爷又流露出了一脸窝囊的表情,十分害怕的说道。
“不用王爷的重赏,我也会保护王爷的,这是小人从冯大人那里领的命令。”仇雨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他这是撇清自己是来邀功的嫌疑,而言正意辞的告知那对主仆,自己只会为冯大人的命令而卖力。
虽然这话不客气,但是穆王爷看来也不恼怒,“反而姽婳一笑,“如此,改日我可真要感谢冯大人的一番惦记了!”
正说着话,又有几个隐于混乱中的刺客提起兵刃朝这边杀气腾腾的朝这边袭来。欠颜带着几个兄弟奋起反击,而兴献王也加派了府中的高手一同入战。仇雨手中没有兵刃,只是拾起了散了一地的竹筷,静静的守在穆霈寒边上,一待时机成熟,他就暗中朝那些刺客们飞掷着手中的筷子,他的手劲够狠,只是竹筷竟也能重重的扎进那些刺客身体的要害之处。
有几个刺客引开了欠颜他们的注意,将他们渐渐带离了穆霈寒的左右,一不留意,穆霈寒身边竟只留下了手无寸铁的仇雨守护。另一路刺客朝他们杀来,“好一个调虎离山!”穆霈寒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伎俩。
仇雨无奈,只是从发髻上抽出了用来固发的发带,一头及膝的青丝便垂坠而下,配着他脸庞上挂的傩面具,在这血光之夜与月光渗白之际,看着还真像个来自地府的魑魅。
正当穆霈寒好奇此人为何要解发带时,突然看见一排寒光在那发带上闪烁辉煌。原来那发带不仅是装饰而用,还很巧妙的隐藏着无数细小的银针。这个戴着古怪面具的男子,双眼凛冽的看着正包围过来的刺客,居然还能处变不惊,仿若丝毫不为这分危险动容。
银针很快的刺进那些刺客的身体中,几乎招无虚发,直到欠颜他们反应过来再回到穆霈寒身边时,仇雨仅用几招就处理掉了那些围困的刺客们。
“爵爷!”欠颜俯下了身,羞愧难当的说道:“一时大意,差点让爵爷身处险境,还请王爷恕罪。”
仇雨收好了针,又重新盘起了长发,他冷冷的看向穆王爷,“王爷,若无要事,小人就先告退了。”
“告退?可我还没赏你呢!”穆霈寒有些奇怪的看着仇雨。
“不必了,能赏我的只有我的主子。”一句冷言撂下,仇雨再不多话,直接就撤了身子,寻起了冯府尹的身影。
“好个目中无人,爵爷,让我去教训教训这个子!”欠颜有愤愤然的重新提起了刀。
“罢了!他至少救了我一命,人总不能恩将仇报吧!”说罢穆霈寒便又是一笑。
“羽爵兄,你没有大碍吧?”兴献王见刺客终于被击退,才敢前来安候,表情微带些歉疚:“对不住了,本来是为你接风洗尘的宴席,居然被搅成了这番样子。”
“不打紧,我已尽兴了,不过兴献兄弟,你这些舞伎们的来历莨莠不齐,兄弟可要彻查清楚啊。”
“一定一定,羽爵兄估计也累了,快请入客房休息吧,今夜我定会加派人手看护羽爵兄的寝屋。”
“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穆霈寒理了理头发,又是翩然一笑,分花拂柳的离开了那地。
才行至客房,欠颜就紧紧关起了房门,神情紧张的踱步到穆霈寒身边,他紧蹙双眉,面露难色,附耳于主子说道:“爵爷,已经探查清醒了,那些刺客正是兴献王派来的。”
“果然如此。”穆霈寒听闻此话,却也不惊。
“看那些杀手下得都是狠招死手,没想到那人竟然真想取爵爷性命。”
“不是他想取我的命,可是他不得不取我的命。听说兴献王的父王已经失踪多年了,我看,或许与此有关。”穆霈寒淡然的说道。
欠颜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我心中也有此猜想。幸好方才爵爷隐藏得毫无痕迹,一点也没露出功夫底子。”
“那时自然。”穆霈寒在那惨淡的月光下只是莞然一笑,他举起了桌上的茶盏,轻轻沏出了点冷茗,“就果要让这些人以为我毫无作为手段,他们才会吊以轻心。不过今天还多亏了那个叫仇雨的捕头,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露馅呢!”
“要我去查查那人的底细吗?”欠颜一心深明主子的心思,穆霈寒还未说明,他就先把话说了出来。可惜他这一回却猜错了。
月光下,神情与方才窝囊表现完全不同的穆霈寒只淡然一笑,“不用,我自已来。”
欠颜的心时微微荡漾过一丝异常,他有些奇怪的看向了主子。主人一向运筹帷幄,甚至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可是难得对何事格外的认真上心。那个淡淡的眼神告诉他,他对那个叫仇雨的捕头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