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漠从迷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眼皮还有些重，他微微睁开一只眼，朦朦胧胧的好像看到了杨心成紧紧皱着的眉和他眼睛里夹带着温柔的担心。
吴漠被刚刚那个梦弄得有些后怕了，他竟然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他发现眼前的人好像并没有察觉他已经醒了，就继续装睡，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子，仔细打量着杨心成。
三天，只是三天没见，杨心成怎么就瘦了这么多！眼睛里满是血丝，这几天一定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吧！吴漠看着杨心成颇为憔悴的脸色，心底隐隐疼着。他确定这确实不是在梦境中之后就怎么也装不下去。他已经累成这样了，我怎么还能让他替我担心。
吴漠慢慢睁开眼，看着杨心成紧皱着的眉头一点点的舒展开，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安心。梦毕竟只是梦，那不会是真的，他想。可是梦里的感觉的确过于真实，吴漠并没有彻底放松。
“你终于醒了！头还痛吗？渴不渴啊？还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吴漠看着杨心成终于安心的神色，听着杨心成一连串的问话，居然感动到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回答他。想起刚刚的那个梦，吴漠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只是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何思悦陪杨心成一起回来，自己居然那么不争气的开始头疼，还做那样愚蠢至极的梦。
“是不是还不舒服啊？是头还疼还是其他哪里不舒服啊？”
吴漠看着杨心成满脸的担心，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暖，温暖到让我无处可逃！
吴漠从床上坐起来，向杨心成露出一个笑。
杨心成有一瞬的恍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吴漠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心成，阿姨怎么样了？”吴漠倚在床边，开口问道。
杨心成缓了口气，答道，“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沉默了一会儿，杨心成坐到吴漠身边，明明想伸手去拉住他的手，却在就要碰到他的时候落在他身侧的被子上。
“吴漠，对不起啊，圣诞节那天，我，我也没想到我妈会出事。”
杨心成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吴漠，其实那天我本来是想······”
杨心成低下头不去看吴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我，我本来是想和顾晓他们一起给你个惊喜，本来是想着要一起好好过圣诞节的，只是······”
杨心成终于说不下去了，每说出一个字他就觉得呼吸沉重了一分，他不知道再说下去，自己是不是会窒息。
吴漠轻轻笑了笑，“杨心成，你干嘛啊。不就是没一起过圣诞节嘛。没关系的，反正我们还会有好几个圣诞节可以一起过啊。”
杨心成看着吴漠一脸的云淡风轻，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难道自己这么告诉他不就是为了瞒着他自己对他的感情吗？为什么，这么失落？
其实，我还是希望他知道的吧。
“心成，我渴了。”
吴漠看着杨心成转过身去，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原来梦不是毫无由头的，原来梦里的暗示都会在现实中得到应验，原来我害怕的真的会这么发生，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却依旧让人觉得猝不及防。
只是明明已经知道没有可能了，吴漠依然不愿意放下存留在心底渴望。既然已经得不到了，难道连最后那一丁点儿幻想也不能保留吗？
杨心成心不在焉的倒着水，压制着内心翻涌着的感情，尽量表现的很平静。只是那感情炙热而又压抑，一边紧紧挤压一边又狠狠撕扯，杨心成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变成灰烬了。
杨心成心里热得难受，脑子里突然闪过电视上表演的杂技。杨心成觉得自己就像个失败的表演吐火的杂技演员，该吐出的火却被吞进了肚子里，明明烧得难受，却又只能对观众露出礼貌的微笑。
不知不觉得水就洒了一地。
吴漠看着眼前杨心成递过来的满满的一大杯水，在心里轻笑了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或许是觉得沉默过于尴尬，吴漠尽力掩盖着自己不会说话的劣势，绞尽脑汁的想着要说些什么。吴漠的脑子转了一轮又一轮，却实在找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题聊下去，明明左思右想了半天却偏偏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怎么没看见顾晓和李源？他们去哪了？”
“啊？”杨心成缓过神来，几乎没有思考，随口就把顾晓嘱咐他的话说了出来，“那个，顾晓头疼，李源陪他去医务室了。”
“去那个神医那里吗？”
“啊？”
杨心成没有想到吴漠居然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是低着头，笑的苦涩。
当初顾晓整天装病是为了给我和吴漠创造二人世界的机会，现在呢？唉，我真是笨，怎么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