遴选持续了三日,共选出七十八名弟子。孟浮生暗暗咂舌,竟然这么多人,血殇教养的过来么?
梁悦笑着向他解释:“血阳城城内便有数十万民众,多是有外门弟子组成。教内规矩,外门弟子入门十年未达练气三重,便要离开门派,自行修行。那些遣散的弟子早已习惯血阳城生活,都会选择在血阳城定居,或是会家乡组建家族。”
“十年!”孟浮生惊叹!
梁悦以为他觉得十年漫长,“十年之间弹指一瞬。你现在觉得招收弟子众多,可你要知道修行一途艰难无比。每年从各镇招收近千人弟子,能够十年内达到练气三重的,有四成左右便是极多了。十年内入练气六重,便是难得天才,可考入内门,一步登天。”
孟浮生不说话了,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答应湖妖,实在是太鲁莽了、太天真了。
“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梁悦这几日对孟府十分的客气有加,温和道:“明日或后日,你若是有俗世未了,要抓紧办理了。”
孟浮生点头,出了王家,径自来到苏东家中。
苏东正趴在墙头看隔壁小娘子荡秋千,见到孟浮生,嗷嗷叫着将孟浮生一把抱住。“你这踩了什么****运,竟然连王志远都给打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说书先生的话本子都出来了。还有人说你一脚将梁悦踹翻,打得他满地找牙,再不敢作弊……”
“热死人了。”孟浮生将苏东推开,哭笑不得。“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忒他妈不靠谱。我是跟王志远打了一架,那小子学艺不精。梁悦好歹是要入内门的人,他真出手了我能有命在?还在樊长老为人公正,替我出头,这才将梁悦压了下去。”
“你不会是樊长老的私生子吧?”苏东不信樊长老是公正的人。
“放屁!”
两人笑骂一阵,孟浮生拿出一兜血石一兜金银,丢到桌子上,叫苏东收好。
“你这……”苏东稀罕地摸了摸,又推了过去。“我不能收你东西。我好歹有个稳定工作,总归饿不死。你去了血殇教,人生地不熟的,需要打点地方多,还是带着傍身吧。”
孟浮生把头一摆,指着自己道:”老子好歹是修行者,你见过哪家修行者用金银的?再说我又没都给你,老子留下的可是精品。我那院子钥匙也在这里了,你没事去给我打扫打扫。”
苏东推脱不过,豪气地取出金银,两人手挽手去了酒楼吃饭。
那一夜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尤其是孟浮生。两人在镇内挽臂高歌,孟浮生拉着苏东来到镇外湖边的树林。那是他第一次碰见宝燕的地方……
醒来时已在自家院子,夜幕褪尽,初日即生。
他长长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尘土。
房间里没有任何翻动迹象,但湖妖说这里已经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看来樊长老来过了。
孟浮生来到厨房,在一堆坛子中找到放东西的那个,用力摇了摇。确定东西都在后,他将酒坛和几件换洗衣物卷成包袱,出了家门。
谁知在王家门口,竟然遇到了张元戎。
“张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孟浮生兴奋上前。
两人寒暄两句,各自讲起了离别后的经历。
张元戎本是要护送家族产业去血阳城,谁知遇到他在血殇教的李长老。这位李长老的另一重身份是锦绣阁的客卿长老,而锦绣阁正是张元戎效力的那家商行。两人本就认识,张元戎便随李长老一同上路。
“没想到咱们竟真成了同门!”张元戎很为孟浮生高兴。
“那也要多谢张大哥赠马,我才赶得及回来。”
张元戎笑道:“那也要你本身有实力。”
李长老的队伍一到,樊长老也叫大家收拾行李,一起上路。
孟浮生看着排起长队的马车队伍,小声对张元戎说道:“怎么这么多血石?往年不都年底才运送到血阳城吗?”
张元戎也低声回答:“这我可不知道,就算是教中弟子,也都不晓得为何会这么突然。你别多问,我估计是出事了。”
孟浮生点了点头,然后拍着坐下马匹,“这还是张大哥送我的那匹马——我以为修士赶路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呢!”
“怎么可能!且不说御风类的法诀要到聚元期才会可修炼。就算能够御风飞行,听说也极耗真气,飞不了多久就会气竭,反不如坐骑来得省力。若是有财力,也可购买妖兽灵器,最是威风不过。”
锦绣阁的生意做得极大,张元戎走南闯北,见识非凡。说起修真界的事情,也是头头是道。
孟浮生听了发楞,“张大哥,你可曾去过沙漠尽头?”
张元戎摇头。“没有。北地沙漠何等浩瀚,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是走不出沙漠的!”
孟浮生怅然一叹,又十分向往。
旅途十分漫长寂寞。
张元戎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守自己的货物,怕出什么岔子。孟浮生也不好太过打搅他。除了修炼,就是看着大漠孤烟发呆。
新入门的弟子分成几拨。原本就相熟的聚在一起,凑成几个小团队。苏朝投靠梁悦,身边也召集了几个跟班,每天帮着梁悦做事,然后对其他新弟子呼来喝去,倒也威风。
经过两个月的跋涉,终于抵达血阳城。
新弟子们都欢呼起来,其他人也都露出如负释重的笑容。两个月的艰辛,就算是作为刀客的孟浮生,也感到吃不消。
夕阳下一座高大城池巍峨矗立,并不精美的城墙全用血石垒成,厚重中透着幽幽血色。宛若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
“这便是血阳城!”孟浮生从马上站起,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