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渊本想推门进去再安慰她一番,可是却听见了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你们要是真的在意我,不想让我更加地痛苦,就别再问我,别再让我还要在你们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还要告诉你们我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件事!”
梁渊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现在就在门边听见了她的话,可是她的这句话确实是落在了他的心里头。
现在去劝她吗?
他只能够作罢,再看向那紧闭着的房门,长叹了一声,只能是转头离开了。
原本他们一起要对抗的,只是大夫人。大夫人每次就拿着这家丑来说事,可是他们不在乎,再说,大夫人也是十分地疼爱梁渊,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所遇到的阻力总是小的,不过就是挽月她自己内心里头过意不去。好不容易经过了这么一段,终于把原央给解决了,可是谁又料想着来了个皇帝,来了个宝贞公主……
这又该如何是好!
梁渊想不出个办法来,只能是转头离去了。
可是,他也割舍不去啊!
第二天匆匆来到,就在大家都做好了准备的时候,也在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
一大早,梁渊又是起了一个早,到了挽月的院子外头,可是却发现自己现在突然地像是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勇气,只能是傻傻地站在这个院子外头等着她。其实要他等上多久,他也是甘愿的。
而其实不出他所料,这一日,挽月也起得十分的早,她让身旁的小梅提了收拾好的行李出来,她就站在这院内,环绕着四处看着,长叹了一声,说道:“原本不想留在成京,可事到如今,却又只想留在成京。果然,人总是善变的!”
梁渊原本只道她是要离开了,必然是要感慨一番的。可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这一句话突然狠狠地戳中了梁渊的心。
善变!
他确实也已经变了不少,她也变了不少。
可是他对她的感情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在她的院门前呆愣着,她应当也是没有看见他,就在院子里头四处看着,趁着天还早,只是微微有点亮,她让小梅搬了桌椅出来,就在这院子外头坐着。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呆呆地坐着。
像是失了神一样。
而外头的梁渊也就这样失神地看着她。
过了一阵子,是院子里头还在收拾着剩余的东西的小梅看见了院子外头站着的梁渊,对着梁渊喊了一句:“二少爷,您来了?”
两个人才都晃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彼此。尤其是梁渊,想要看着挽月,却又忍不住撇过头去,对着挽月说着:“想着要往京城里头去,所以今天特意起得早了些。但是福盛公公和娘他们都还没有起身,我就在府里乱走,就到了你这里来了。”
他分明是一早起来,就是为着往她这里过来,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成了无心地乱走。
挽月也不戳破他的谎言,就对着他淡然地笑了笑,倒也没有把他拒之门外,而是对着他说着:“你既然到了我这里,不如就在我这院子里头坐坐,吃一杯茶吧。今儿个就要上路了……”她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下,再道:“还是那句话,你到了京城里头去,有什么打算没有?”
梁渊摇了摇头,说着:“还能有什么打算,也就这样过吧。只是做着京城的侍卫,就不如陪都的侍卫,好偷懒了。”
他避重就轻,在她的面前也不提感情的事情了。
挽月听见了他说的这一句话,忍不住地笑了。对他再说着:“我可听说了,这侍卫的名头说出去虽然不如小将军响亮,但是能在皇帝身边做着侍卫的,以后再做了武将,这荣光可是单做将军都比不上的。”
梁渊点了点头。
“那你呢,入了京,有什么打算没有?”
挽月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怕她会有任何的闪躲,说出些逃避而又违心的话来。
她先前只想着问一问他的打算,没有想到现在却被他给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说实话,她的心中是该有些什么打算的,昨日听了福盛公公与她说的那一番话,可是她现在真的脑海里头一片空白。要她想着,以后到了京城,被宝贞公主,被皇帝宣诏入宫,陪着公主皇子们游戏,还要看着她的渊儿是怎么因为着宝贞公主的缘由而得了皇帝的喜爱,她着实觉得这样的未来难以想象,也难以打算。
她又不能与宝贞公主争些什么。
想到这里,挽月突然间又觉得自己是坦然了许多,对着梁渊摇了摇头,说着:“没有。我没有任何的打算。”
“怎么?”
“要是还要想些什么打算,太累了。”
挽月这句话一说出口,她与梁渊都愣住了。
这确实是她自己心里头的感受,她这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头觉得说这句话是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竟又在话里头加了一个“还”字,登时,便让这话的意义又变了一番。可是,却也更贴合她此时的心境了。
原本按照梁渊的性格,他应当在这个时候与她指出这一点,或许他该问她,可是他没有问。
这让挽月心中平静了一些,却又是不那么地平静。
她害怕他会就着这个问题,顺藤摸瓜地让她把自己内心里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感情又给抖落出来。可是与此同时,她却以为他会再问她的,他没问,她确实不必再去想该如何再圆这么一句,可是也正因为不必圆,不必去解释,她的心中又有些憋得慌。
他没问她,一方面是因为他也知道这句话问出来不过是又要听着她给他编造出来的其他谎言,与其听着她顾左右而言他,或是直接与他直白说了,说她不再爱他了,他不必再问她这些东西,倒不如让他自己的心里还留存着一点点的念想。
“也是,想那么多的打算做什么,太有些累了。还倒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该怎样过就怎样过好了。”
梁渊说的这一句话,挽月倒没有认同他的,只是说着:“但也应当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的。”
“那你有什么方向吗?”
挽月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