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森林深处传来乌鸦凄厉刺耳的叫声,接着是乌鸦振翅的声音。
名身子惊得一颤,头上的草帽滚到了地上。他原本是不知不觉熟睡了的,现在却突然被惊醒了。太阳已躲到了森林的那一头,时间应该是下午,浓密的树荫遮住了小屋和屋前的空地。四周很静,静得怕人,只有河流淙淙的流水声和偶尔的一两声鸟鸣。
名弯腰捡起地下的草帽,弹掉上面的浮土,嘴里嘟囔着:“喔,睡得真是有够久的。对了,M呢?M——”名走过小河,走到树林的边沿。
“M——”名朝着森林大喊,然而没有回答。茂密的树木好似一张森森的巨口,吞掉了名的呼喊。
名咽了口唾沫,“能到哪里去呢?兔子就是麻烦。”他把草帽扣上脑袋,又整了整草帽。仿佛这能给他壮胆似得。犹豫了一会,他坚定地踏入了森林。
森林的地上积满了落叶和断裂的树枝,踩在上面“嚓嚓”作响。周边是近乎没有边际的粗壮的树木,树冠很大,层层叠叠竟然遮住了天空。名跌跌撞撞地走着,动作笨拙。旁边在一棵树高高的树枝上栖息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一只毛绒绒的小兽突然被名的脚步所惊动,下一刻又飞快地藏了起来。
名感觉这一切糟透了。——路凹凸不平,周围安静的怕人。他抬头,然而没有天空。他回头望向来时的路,然而密密的树木不怀好意地将他的视线阻挡。他感到皮肤上有很多恶意的目光在窥视,回头却没有人。森林是那么的幽深、安静、空寂。名听到了。——森林发出难听的嘲笑。“——滚出去,滚出我的身体!”森林是这样说的。
“M——”名走了一段距离后又再次呼喊,不过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好像是怕惊动某些人似的。
没有回答。名幻想着M突然跳出来,咧开嘴嘲笑他,但没有。
名几乎控制不住转身就逃,但他克制住了。他很清楚:转身就逃也很有可能迷路,白费功夫。他只能往前走,往前走,直到找到M为止。
名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累得气喘吁吁,又累又渴。他想起自己温暖的小屋和热乎美味的蘑菇汤。他突然又想唱一首歌,舒缓一下自己疲倦的身心。以前他经常就这么干。
名正要开口,却听到一阵隐约的歌声。歌声飘飘荡荡,婉转不绝。他侧耳细听,声音愈发清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大声歌唱:
兔子的肉鹿的角
狐狸的皮鸟的蛋
一一跳进我的背包
换一把弓
换一支矛
换一把盐
换几块铜币叮当叫
名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他很好奇这声音的主人。名的步子越来越急促,声音也鼓励般的愈发洪亮。终于,名停下了。他就近躲藏到一棵树后,只探出一颗小脑袋,投出好奇的目光。
这是一位中年男人,面容黝黑,身体精壮有力。戴一顶破旧的皮帽,穿绿色的布衣和布裤,袖口与裤腿都高高卷起。他背着一支锐利的铁矛和一张木弓,腰间别着一把铁鞘生锈的匕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串起一只被去掉毛的兔子,脚边还放着箭壶和背包。他的目光犀利而深邃,使懦弱者生畏,使宵小者胆寒。
“小鬼,你是谁?”中年男人突然止了歌声,转头看向一棵树,树后的名只好露出身形,眼神怯怯的。
“我叫名,就住在森林边缘不远。我是来找M的。”名鼓起勇气回答。
“哦,M?”
“一只兔子,灰色的兔子。”
“灰色?”中年男人诧异的问。
“是的。”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