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叶恢和黑衣人来到一间位于山顶的茅草小屋,小屋四面是用土墙做的,顶上一堆草木覆盖,在这荒山野岭中,倒也有一番清净古朴、超脱世俗的感觉。
“可以休息会了吧!”叶恢感叹一声,一脸的疲惫不堪,一晚没睡,跟着黑衣人翻了好几座山,穿过好几个林子,来到这么一个所在。
“这就受不了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杀掉那两个家伙的?”黑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一手拉下头上的黑头罩,露出一张刚毅果敢的坚韧面庞,一头短发,剑眉星目,鹰鼻薄唇,皮肤晒得很黑,眼角和额头皱纹不少,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叶恢听到黑衣人这么一说,眉头一皱,心头火起的说:“我没杀人!我也不会去杀人!”
“人绝对是你杀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接着说:“我看到你和那两个家伙进店里,随后胖子出来过一次,他回来后把卷帘门关上锁了,后门也一样,没人进来出去过,除了那个妇人在你杀了两人后从后门跑出去报警,并把后门给反锁了,你说不是你,难道是鬼?”
“你这谎话编的不错啊!”叶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见黑衣人一眼,他那褐色的眼珠看上去冷酷无情,严肃的样子不容半点退步。
“我在包子铺前门后门都装了微型摄像头,一个在前面公园石桌后面的一棵榕树的分叉粗树枝上,一个绑在后门对面三楼窗台旁的一根白色漏水管上,我就在后面那栋楼五楼租了间房子,房间里和摄像头无线连着的电脑都还有记录呢,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再回去看个究竟。”
“还有你上身那件破T恤上溅了一大块血迹,边上有个黑脚印,头发里面夹杂了一丝微小的灰色烟灰,这些都是线索!”
叶恢听黑衣人这么一说,连忙细看了下身上的蓝色T恤,下方确实一团黑褐色污迹,边上一个大号鞋子的前头脚印,自己在清醒后看到两具尸体,惊恐慌乱中就穿了衣服,也没注意这些,至于头上有没有烟灰,这个就难讲了。
黑衣人说了这些后走近叶恢,看着发愣的叶恢,突然把头探了过去,鼻子在叶恢脸上嗅了嗅,叶恢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黑衣人要来亲自己呢。
“关键性的证据就是你嘴边还有一股淡淡的酸味,若是没猜错,你不小心中了烈性的迷醉药,失去意识后被那伙人拖走了,那个操刀的胖子准备把你当畜生一样宰了,抽着烟的时候把你的上衣给脱了扔到一边,烟灰就是那时掉进了你头发缝隙中,脚印也是那时踩的,之后胖子准备杀你时,没想到你突然醒了,也许是迷醉药的副作用,让你处在幻觉中,一下连杀两人后又晕了过去,把血溅到了地上的T恤上,那妇人听见动静起来,看到死了人后就去报警了,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黑衣人说完不再看着叶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拿出打火机点上一根后,扔了另一根给叶恢,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谢谢!”叶恢看了一眼这根烟,精致小巧,白色烟身中间刻了一片红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叼上烟,拿起打火机点着,把打火机还了过去,“我头发上的烟灰你都能发现,朋友眼睛很好啊!我有一点不明白,烟灰在我从楼上掉下来时,怎么没飞走?”
黑衣人吐出一口烟,说:“我看你当时紧张的要命,身上头上一定不少汗水吧,烟灰被黏住了又怎么会轻易掉了呢!”
“好像有点道理。”叶恢觉得黑衣人分析的很清楚,可能自己真的在幻觉中杀了人吧!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人抽完烟问道,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叶恢,你呢?”
“夏福生。”
“福生,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有那个从天而降的天神是怎么回事?”叶恢也抽完烟了,一股脑的说出了困惑已久的疑问。
“我救你,是因为你帮我报了大仇,把那两个家伙杀了,杀的大快人心!”夏福生抬起头,似乎陷进回忆中去了。
“一个月前,我的亲弟弟来这边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我弟弟在微信上认识的,有几分姿色,聊过好一阵后,两人情投意合,而且都是单身,年龄相近,这女人突然要我弟弟到她那边去,讨论下终身大事,我弟弟当时幸福的要晕过去了,也不听我的劝,准备一个人来这边找她。”
“我感到这可能就是一个骗局,紧随其后来到这边,偷偷的跟踪观察者弟弟,当天晚上,弟弟和那个女人进了一家宾馆,我跟了进去,看见他们进了一间房后就没出来过,等了一阵我就出去外面抽烟了,等我抽完烟再次进入那间房的门口时,发现门是开的,里面没有一个人,我就知道不对劲了,之后好几天,弟弟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消息,打手机也是关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遇害了。”
“后来我通过以前弟弟留下的微信,看了他的个人相册,找出了那个女人的图片,虽然有用美图的痕迹,我还是牢牢记住了她的面部特征,之后我每天都在这个小镇里转悠,希望能在这几万人的镇上遇到她,一天早上我偶然的进了那家包子店,买了一个这边远近闻名的肉包子,碰巧看到了在一旁招呼客人的女店主,那模样,神似微信上的那个女人,我特意凑近一点再看时,那眼角的弧度,还有左鼻翼上的一颗淡淡的黑痣,都和微信上的女人如出一辙,我知道这次总算找对人了。”
“我推测出这家包子铺的肉包子这么贵一定有古怪,弟弟的失踪绝对跟这个有必然的联系,很可能他们做的就是传说中的人肉包子,把买来的肉包子掰开,取出里面的一点肉馅,拿密封袋包好后拿去镇上最大的医院化验检查了,这医生很没水平,也不负责,竟说这是上等的猪肉,可能还是头野猪哩!”
“我当时差点气晕了,也不考虑清楚为什么医生说那样的话,带着这袋肉跑去了镇上的派出所,一个值班民警接见了我,听我说完后带我去见了他口里的法医,一个镇上的老郎中,检查了那袋肉馅后,说这不就是狼肉吗,我当时哑口无言,民警把我带走了,关进了看守所,说我无端造谣诽谤他人,关了一星期后才放出来。”
“我在看守所里想明白了这镇上的肮脏勾当、狼狈为奸,准备收集线索,证据足够时再到市里去告发这伙人,直到昨晚你出现了,把两个男的杀了,可惜让那个妇人跑了……”
夏福生说完这个故事,眼中流露出一股悲伤,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叶恢走上前轻轻拍了下夏福生的肩膀,安慰着说:“死者已逝,生活还要继续,你看,太阳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