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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佛陀(9)

据《杂尼迦耶》第2《憍萨罗集》记载,有一次,波斯匿王去祇园见佛陀,问道:“世尊乔答摩是否认为已经达到无上正等觉?”佛陀回答说:“如果有人称得上达到无上正等觉,那就是我。”波斯匿王说道:“但是,世尊乔答摩!有些沙门婆罗门也有僧团,也有弟子。他们也是弟子的导师,著名的论师,受到人们尊重。我指的是富兰那迦叶(Purāa、Kassapa)、末伽梨拘舍罗(Makkhali、Gosāla)、珊阇耶毗罗胝子(Sajaya、Belahiputta)、迦罗鸠驮迦旃延(Kakudha、Kaccāyana)和阿耆多翅舍钦婆罗(Ajita、Kesakambala)。[11]我向他们提出这个问题时,他们不认为已经达到无上正等觉。这怎么可能?因为世尊乔答摩年纪比他们轻,出家比他们晚。”佛陀回答说:“有四种事物不能因为年轻而受轻视。哪四种?刹帝利王子、蛇、火和比丘。”随后,佛陀念偈颂,分别说明轻视年轻的刹帝利王子、幼蛇、小火和年轻的比丘,可能带来的危害。波斯匿王听后,表示终身皈依佛法僧,成为优婆塞。[12]

据《小尼迦耶》的《自说经》之Ⅲ.2记载,佛陀住进祇园时,难陀不能忍受出家生活,想要返俗。佛陀找他来,询问原因。难陀回答说:“我出家时,释迦族美女阇那波陀迦利耶尼(Janapadakālyāī)眼睁睁望着我说:‘赶快回来,王子!’我一想起这个情景,就不能忍受梵行。”于是,佛陀挽住难陀手臂,从祇园消失,升入忉利天。在那里,有五百天女侍奉帝释天。佛陀询问道:“难陀!释迦族美女阇那波陀迦利耶尼和这五百天女,谁更美丽可爱?”难陀回答说:“与这五百天女相比,释迦族美女阇那波陀迦利耶尼简直就像秃顶塌鼻的母猴。”于是,佛陀劝慰道:“你修习梵行,我保证你能获得五百天女。”难陀说道:“如果世尊保证我能获得五百天女,我就修习梵行。”然后,佛陀挽住难陀手臂,从忉利天消失,回到祇园。

众比丘听到这件事后,纷纷议论道:“难陀仿佛成了出卖自己的雇工,他修习梵行是为了获得天女。听说世尊已经保证他能获得五百天女。”难陀感到羞愧和狼狈。他独自隐居,精进努力,控制自我,最终修成阿罗汉,知道“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于是,他对佛陀说:“世尊曾保证我能获得五百天女,现在我放弃这个要求。”佛陀念偈颂道:

比丘已越过泥潭,

铲除爱欲的荆棘,

比丘已毁灭痴迷,

不再为苦乐动心。

《自说经》的这个记载中含有神话成分。其实,按照佛陀的轮回转生观念,只要修习梵行,即使不想达到涅槃,也能实现世俗愿望——升入天国,享有美女。佛陀原本是对症下药,诱导难陀修习梵行。而在这个传说中,变成佛陀施展神通,亲自带领难陀游览天国。

在巴利语三藏之后的注疏作品中,对难陀和阇那波陀迦利耶尼的故事多有渲染。马鸣更是利用这个传说,写了一部梵语叙事诗《美难陀传》。

律藏《小品》和《增一尼迦耶》的《八集》中,记载有摩诃波阇波提·乔答弥出家事。[13]据巴利语三藏之后的注疏作品称,此事发生在净饭王死后。

当时,佛陀又回到迦毗罗卫城,住在尼拘律园。摩诃波阇波提·乔答弥来见他,请求出家。但佛陀不同意妇女出家。佛陀在迦毗罗卫住了一段日子后,又前往吠舍离(Vesāli),住在大林(Mahāvana)重阇讲堂(kūāgārasālā)。这时,摩诃波阇波提·乔答弥削去头发,穿上黄袈裟,与许多释迦族妇女一起前往吠舍离。到了大林重阇讲堂,她站在门廊外。她的双脚红肿,肢体沾满尘土,神情忧郁,啜泣流泪。阿难看见了她,问道:“乔答弥!你为何这样站在门廊外?”她回答说:“世尊不准妇女出家。”阿难说道:“那你等着,我去问问世尊。”

阿难向佛陀报告了情况,并说:“世尊!妇女出家是好事。”但佛陀仍然不同意妇女出家。于是,阿难问道:“妇女按照如来宣布的法和律出家,能不能亲证预流、一还、不还和阿罗汉?”佛陀回答说:“能。”阿难说道:“既然这样,世尊!摩诃波阇波提·乔答弥在世尊的母亲死后,她作为姨母、保姆、养母和奶娘,对世尊有恩,能让妇女出家是好事。”佛陀回答说:“阿难!如果摩诃波阇波提接受八重法,就能出家,受具足戒。这八重法是:一、比丘尼即使已受戒百年,见到新受戒的比丘,也要起身礼拜。二、比丘尼不能在比丘处度过雨季。三、比丘尼每半月要询问僧团布萨日的日期和比丘教诫她们的日期。四、雨季安居结束时,比丘尼要当着众比丘尼和众比丘的面,接受检举,自恣忏悔。五、比丘尼犯僧残罪,要当着众比丘尼和众比丘的面,接受‘摩那埵’灭罪法。六、学法女(Sikkamānā)学戒两年结束后,要当着众比丘尼和众比丘的面接受具足戒。七、比丘尼不能责骂比丘。八、比丘尼不能教诫比丘,而比丘能教诫比丘尼。”

阿难将这八重法告诉摩诃波阇波提·乔答弥。她回答说:“尊者阿难!好比一个女子或男子,年轻漂亮,喜爱装饰,洗过头发,得到一个花环,她会双手接过它,戴在头上。我也这样,接受这八重法,终身不违背。”这样,摩诃波阇波提·乔答弥获得出家,受具足戒。

而佛陀对阿难说道:“如果妇女不出家,梵行能持续一千年。现在,由于妇女能出家,梵行将持续五百年。正如女多男少的住家容易遭到强盗洗劫,由于妇女能出家,梵行不能持久。正如稻田染上白骨病(Setahika),稻子不能持久;甘蔗田染上红骨病(majihika),甘蔗不能持久,由于妇女能出家,梵行不能持久。正如预先筑堤,以防水库泛滥,我也预先宣布八重法,要求比丘尼终身不越规。”[14]

据律藏《大品》和《中尼迦耶》第128《随烦恼经》[15]记载,佛陀住在憍赏弥城瞿师罗园(Ghositāramā)时,憍赏弥的比丘们对某条戒规产生歧见,唇枪舌剑,争论不休。有个比丘来请佛陀出面调解。佛陀到了那里,对比丘们说道:“行了,众比丘!不要争论,不要争吵,不要争辩,不要争执。”然而,比丘们坚持要由他们自己解决争端,不想麻烦佛陀。佛陀再三劝告无效,只能起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佛陀离开瞿师罗园,前往跋勒迦洛那迦罗村(Bālakaloakāragāma)。临行时,佛陀念了这些偈颂:

争吵之声同时起,

无人觉得自己蠢;

僧团由此陷分裂,

无人觉得有责任。

他们忘却智慧语,

自作聪明耍嘴皮;

只是张口想说话,

不知为何这么说。

“他骂我,他打我,

他欺我,他夺我!”

人们互相怀敌意,

仇恨永远难平息。

“他骂我,他打我,

他欺我,他夺我!”

若不这样怀敌意,

仇恨肯定能平息。

若以仇恨对仇恨,

世界永远不安宁;

古老法则已昭示,

互不仇恨得安宁。

尽管有人不认识:

“我们应该受约束。”

仍然有人能认识,

争吵由此得平息。

偷牛偷马偷财物,

强盗土匪结成帮;

他们尚且能协作,

你们为何不团结?

如果你有好同伴,

聪明可靠能相处,

你就与他结伴行,

跨越艰难和险阻。

如果你无好同伴,

聪明可靠能相处,

你就独行似大象,

犹如王国已沦陷。

宁可一人独自行,

不与傻瓜结成伴;

林中大象独自行,

不争不夺不作恶。

佛陀到达跋勒迦洛那迦罗村,见到婆咎。他询问婆咎生活情况。婆咎回答说:“生活安稳,乞食如意。”佛陀为婆咎说法后,起身前往东竹园(Pācīnavasadāya)。

那时,阿那律、难提和金毗罗住在东竹园。看园人看见佛陀前来,说道:“别进园,沙门!这里住着三个好青年,看上去热爱自我,别打扰他们。”阿那律听到看园人和佛陀说话,告诉看园人说:“朋友!别阻拦世尊。他是我们的老师。”阿那律招呼难提和金毗罗,一起欢迎佛陀。一人接过佛陀衣钵,一人准备座位,一人端来洗足水。佛陀询问他们的生活情况。阿那律回答说:“我们生活安稳,乞食如意。”

佛陀说道:“我希望你们生活和谐,友好相处,水乳交融,以慈爱的眼光互相看待。”阿那律回答说:“世尊!我们正是这样。”佛陀问道:“你们怎么做到这样?”阿那律回答说:“世尊!我觉得自己有幸在这里与这样的同伴一起修行。我无论公开或私下,我的行动、语言和思想都对这两位尊者保持亲善。我想:‘我为什么不能放下自己想做的事,而只做他们想做的事?’我做到了这样。我们虽然身体各别,世尊!但我们思想一致。”难提和金毗罗也作了同样的回答,并说:“正是这样,世尊!我们生活和谐,友好相处,水乳交融,以慈爱的眼光互相看待。”

佛陀又说道:“很好,很好!我希望你们精进努力,心不放逸。”阿那律回答说:“世尊!我们正是这样。”佛陀问道:“你们怎么做到这样?”阿那律回答说:“世尊!我们无论谁先从村庄乞食回来,他就准备座位,准备饮用水和洗足水,放好废物钵。无论谁最后从村庄乞食回来,他愿意吃剩下的食物,他就吃,否则就倒入无庄稼的地里或无生物的水里。他整理座位,倒掉饮用水和洗足水,倒掉废物钵,清扫食堂。无论谁看见储存饮用水、洗足水或清洁水的水罐空了,他就去打水。如果一个人做不成,他招招手,大家就会一起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不需要说什么。我们每隔五夜一次,坐在一起说法。正是这样,我们精进努力,心不放逸。”[16]

佛陀对他们的修行生活表示满意,为他们说法。然后,他起身前往波利莱耶迦(Parileyyaka),住在罗吉多(Rakkhita)丛林的一棵吉祥的沙罗树下。

据《杂尼迦耶》第22《蕴集》记载,佛陀独自离开憍赏弥城瞿师罗园后,有个比丘把这个消息告诉阿难。阿难说道:“朋友!世尊这样做,那是世尊想要独自生活,不要别人跟随。”过了些日子,一些比丘对阿难说:“我们好久没有聆听佛陀亲口说法了。我们想听他说法。”于是,阿难和他们一起前往波利莱耶迦,在那棵吉祥的沙罗树下,聆听佛陀说法。[17]

据律藏《大品》记载,佛陀在波利莱耶迦住了一段日子后,前往舍卫城,住在祇园。那时,憍赏弥城的居士们心想:“这些憍赏弥比丘给我们造成极大危害。他们气走了世尊。让我们不再给予他们礼遇,不再向他们布施食物。这样,他们或许会去别处,或者去向世尊认错。”居士们这样做了。于是,这些憍赏弥比丘决定前往舍卫城,请求佛陀调解。到了舍卫城,他们按照佛陀的指示解决纠纷,平息争端。

据《小尼迦耶》的《经集》和《杂尼迦耶》第7《婆罗门集》记载,佛陀住在摩揭陀国南山爱迦拿勒的婆罗门村时,正值播种季节。耕者婆罗豆婆遮(Bhāradvāja)婆罗门的五百架犁都套了轭。

这天上午,佛陀手持衣钵,来到耕者婆罗豆婆遮婆罗门干活的地方。耕者婆罗豆婆遮婆罗门正在分发食物。佛陀走到分发食物的地方,站在一旁。耕者婆罗豆婆遮婆罗门看见佛陀站在一旁乞食,便望着他,说道:“哦,沙门!我耕田,我播种,耕了,种了,我有吃的。沙门!你也应该耕田,也应该播种,耕了,种了,你就有吃的。”佛陀回答说:“婆罗门!我也耕田,我也播种,耕了,种了,我有吃的。”耕者婆罗豆婆遮婆罗门说道:“可是我们不曾看见世尊乔达摩的轭、犁、犁头、刺棒和耕牛。”佛陀重复回答说:“婆罗门!我也耕田,我也播种,耕了,种了,我有吃的。”耕者婆罗豆婆遮婆罗门说道:“你声称自己是耕者,我们未见你耕种。请你说说耕种之事,让我们知道你如何耕种。”于是,佛陀念偈颂道:

信仰是种子,苦行是雨水,

智慧是我的轭和犁,

谦逊是犁把,思想是辕轭,

意念是犁头和刺棒。(77)

控制身体慎语言,

腹中饮食有节制,

我以真话作砍刀,

我以柔顺为解脱。(78)

驾辕之牛是勤奋,

运载解脱向前走,

直达没有忧恼处,

从此再也不回头。(79)

我进行这样的耕种,

结出的是永恒之果;

谁进行这样的耕种,

他就摆脱一切痛苦。(80)

耕者婆罗豆婆遮婆罗门听了佛陀的教诲,皈依佛法僧,请求出家,受具足戒。[18]

据《中尼迦耶》第62《教诫罗睺罗大经》[19]记载,佛陀住在舍卫城祇园时,一天上午,他进城乞食,罗睺罗尾随其后。佛陀教诲罗睺罗说:“一切色,无论过去、未来或现在,内在或外在,粗或细,优或劣,远或近,都应该运用智慧,如实看作‘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的自我’。”罗睺罗问道:“只是色吗?”佛陀回答说:“还有受、想、行和识。”罗睺罗听后,回到一棵树下结跏趺坐,回想佛陀的教诲。舍利弗看到他,说道:“罗睺罗!你要修习入出息念(ānāpānasati,或译安般念),修习到一定程度,就会获得大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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